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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苏逍不知内情,只是蹙了蹙眉头,而苏玉的心中却是一凛,首先想到的便是那日吴叔初见自己那日面上震惊的表情。
苏玉脚下的步履仅仅只是迟疑了一瞬,脑中思绪却晃过了万千,抬眸看了苏逍一眼,这才重新转回身来唤了一声“吴叔”。
吴叔停下了手中扫地的动作:“姑娘可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老仆?”
苏玉面上绽出一抹明媚笑意:“方才道别的匆忙,却忘了去问张捕快究竟何时才能回来?瞒了他这么久的身份,我心中十分愧疚,如今既然已经将话与吴叔说开,开了一半的头后面自然也好说了许多,便想尽早向他澄清。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张捕快分外忙碌,竟然都鲜少见面,便再问一声吴叔。”
吴叔听到此话,笑眯眯回答道:“这些日子黎城不太安宁,少爷在衙门当值,自然会比往常忙碌一些。加之少爷每日里还喜欢去叫他念书习字的先生那里读读书,怕是戌时才能回来。”
“难怪整日里都见不到他的面。”苏玉轻声笑道,“常先生那里的书确实很多。”
苏玉心下没底,说这句话时面上的表情却十分释然与无奈,好似与那常先生相识已久一般。
“苏姑娘竟然认识常先生?”吴叔面上的吃惊之色不比在一旁已然听出写端倪的苏逍浅。
苏玉压抑住心头的紧张,摇了摇头道:“其实并不是十分熟稔,只是这位常先生说来与我的长姊有故,从阿姊的口中才知道了一些他的事情。”
吴叔眸中的神色千变万化:“苏姑娘口中的长姊是……”
“吴叔既然如今已然知道我也姓苏,又怎能不知我那位长姊究竟是谁。”苏玉细细留神着吴叔面上的每一个表情,按照当初初见张启时他的说辞对着吴叔道,“我在很早以前与长姊失散,本来对于寻她早就不抱希望,却没成想机缘巧合在这黎城发现了阿姊的踪迹。吴叔也知道我这番出来有要事要办,隐姓埋名遮掩身份也是迫不得已,自然也不好与阿姊相认。”
苏玉一面说着,视线却又扫了苏逍背上的伤势一眼。
这吴叔果不其然便误会了苏玉的意思:“这苏公子身上的伤,便是因为泄露了身份所致?”
苏玉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却又摇了摇头,对着吴叔低声道:“张捕快与阿姊交好,自然已然知道了我与大哥的身份,否则也不会将我们领回张宅。若是张捕快都没有对吴叔说其中的原因,吴叔还是莫要再问了的好,若是知道得多了,怕是还会牵连到吴叔您的安危。”
“难怪我第一次见苏姑娘便觉得你与常夫人长得相似,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亲姊妹。”吴叔口中喃喃。
苏玉的眸光微微一动,与苏逍对视了一眼,面色黯然道:“虽然至亲之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认,但若是能凭此护得阿姊周全,倒也是值得的。”
苏逍在一旁适时开口,沉声道:“那常之卿平日里便只会掉书袋子,穷酸儒生一个。虽然她已然嫁作常家妇,但以往在家中她也是锦衣玉食,你安知跟着常之卿她便能过得安康?”
苏玉闻言面色有些紧张,看着吴叔问道:“吴叔可知我那阿姊如今过得如何?那常先生又待她如何?”
吴叔蹙了蹙眉,显然对于苏逍方才说常之卿的话有些不满:“苏公子这话未免说的有失偏颇。常先生气质卓华,平日里待常夫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中。虽然刚至黎城之时日子过得有些清贫,可是如今也在黎城城东办起了私塾,日子便也渐好了起来,又哪里会亏待了常夫人?”
苏逍蹙了蹙眉,做出一副还想再辩的模样,却被苏玉一把压住了手,对着他道:“知道阿姊如今过得安好便好。”
苏逍顿了顿,片刻之后才颔了颔首,面带歉意看向吴叔道:“方才是我冒犯。”
吴叔挥了挥手,劝苏逍道:“常先生文采斐然,在这黎城之中颇受赞誉,这些话苏公子还是莫要再说的好。”
“在下省的了。”
苏玉与苏逍再度与吴叔告辞,这才搀着他一道回了苏逍的客房之中。甫一进门,苏玉便将大门紧紧关住,看向苏逍道:“若是我们方才探的不错,那人必定是阿姊。”
苏逍下颌紧绷,面上没有一丝笑容:“她与常之卿走之后我曾暗中派了人在凌安周边的各个城镇中细细寻找,却未想到她竟然来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苏玉方才为了套吴叔的话,说出来的话虚虚实实,心中的感情却是真的。想到苏珺便在距离二人如此近的地方,苏玉立时坐立不安了起来:“我这便去寻她!”
苏逍蹙眉看向她:“我同你一起去。”
“不可!”苏玉的拒绝脱口而出,“你若是真拖着这一身伤赶去城东,非得闹出人命不可。更何况就如我方才所说的那般,张启既然与阿姊相熟,必然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却一直不挑破,必然是因为阿姊不欲让我们找到她。既是如此,我们更不能拖延,不若我先过去一趟,若是可以劝服阿姊,便让她与我们一同归凌安罢。”
苏逍也知自己身上带着行不了远路不说,走得亦不快,最终只能叮嘱道:“虽然阿珺自离家之后府中便鲜少再有人提起她,但是即便父亲母亲不说,心中却还是十分挂念她,若是你能将她劝回来那自然是最好,若是无法相劝,至少劝她来张宅一趟,我亲自与她说。”
苏玉点了点头:“那我现在便去。”
只是苏玉的脚还未跨出房门,便听苏逍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今日与你在一起了这般久,怎么没有看到秦砚?”
苏玉的脚步一顿,向苏逍解释道:“他说你的身体渐好,我们不日便能出发,今天与白青一起去置办路上要用的东西去了。”
苏逍方才因为听到苏珺消息的欣喜之色全完消逝,对着苏玉严肃道:“出去了是最好的,若是这件事情被他知道,怕是会打草惊蛇。”
“这是为何?”苏玉回过神来,只觉得苏逍今日太过针对于秦砚,“大哥难道依旧怀疑秦砚?”
“没错。”苏逍毫不犹豫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那日在我房中交谈之人是谁,但那人有可能是你,亦有可能是其他人。你方才不也说了此事并无证据,既然真相尚未明了,便莫要再冒告诉第三人知晓了。”
苏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这个城东私塾苏玉其实略有耳闻。一个月前苏玉从凌安到营地去送信,在黎城寻找客栈打尖之时,甚至还路过了那处私塾,之时因着当时实在太过疲惫,并没有停下马来多看一眼,谁成想正是因为如此,便与苏珺就此擦肩而过。
张启的家宅坐落在城西,而那吴叔口中所说的私塾却在城东。黎城虽然不大,但是苏玉一路徒步走过去,距离其实并不算近。
在路过黎城的衙门之时,苏玉忆起那日在此处与张启初见的情境,这才恍然大悟那日张启那日从城东而来,必然是刚从苏珺那边归来,见到自己觉得分外眼熟,这才有此一问。至于后来为何问了自己所居的客栈便再没了音讯,怕就是因为苏珺的授意。
时隔三年,苏家曾经多次派人去寻找过苏珺,没想到她却在明知苏玉来到黎城之时,也能狠下心来将自己的痕迹遮盖的严严实实。
其实对于苏珺当初选择与常之卿私奔,将入宫的事情推倒自己头上的做法,苏玉也不是没有怨过。只是埋怨归埋怨,血脉之间的联系又怎能如此轻易被割断。苏玉也曾想过待自己再次见到苏珺之后会是怎样的心境,一团乱麻梳理通透之后,唯一剩下的便只剩下那句三年都没有唤出口的“阿姊”。
只是自己如何唤她,她又会如何作答?
苏玉轻叹了一口气,抬起一直低垂着的视线向前一望,此时她已然行至了黎城正中偏东之处,再往前一些,便是那日她与秦砚打尖未果的客栈。
视线从那客栈的牌匾上滑过,余光撇到一个站在牌匾之□着一身玄色布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中年人身上,脚步倏然定住。
竟然是他?!
苏玉一双潋滟似水的眸子也随之瞪大,眸光如寒刃一般直直刺向客栈门口之人,他此刻不是应该被萧致彦押解在返回凌安的路上,为何此刻他能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
侧身飞快的闪入身旁的一处小巷中,苏玉将后背请贴着墙壁向客栈大门处那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方才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可苏玉确实没有看花眼,这客栈牌匾下面站着的人,确实是于明堂。
双手不由自主地在宽博的长袖中紧握成拳,苏玉眯了眯眼,莫非萧致彦在押解的途中被这人寻了什么空子,最终逃了出来?
胸腔之中的怒火因为愤怒而横冲直撞,苏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这人害得在两军交战之际通敌叛国,宁国的几十万大军险些断送在他的手中。国仇虽平,家恨未报,苏玉又怎能由着他如此在外逍遥。
侧身看到于明堂依旧是一个人立在客栈门口,时不时左右张望似是在等着什么人,苏玉知此刻是最佳时机,足尖轻点正要闪出去趁他不备降服住他,却在这时从旁伸出了一只手,将她的腰揽住牢牢桎梏在了原地。
“莫要轻举妄动。”耳畔有人压低了声音道,“于明堂并非只有一人,他等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揽在腰间的手沉稳有力,那声音也是苏玉十分熟悉的清冷好听。苏玉不用回头,便已经猜到了身后那人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0.0 传说中的肥章?今天没去驾校练车,本来想写到姐姐出场的,但是写了将近7000还是没写到,orz……姐姐你下章再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