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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沉当然不是个狂傲的人,他性格温良谦恭,惯于忍耐,待人和气。
正因如此,忽略了他曾经亲上战场,拖着残病的身躯征伐楚国,领千军万马斩敌将首级者,不知凡几。
战前自然要有步步为营的筹划准备,收买大臣、准备粮草、挑拨人心鼓励士气都是常态,这一仗在打之前,将领就慎密的计划多时。
而在大战之中,将领却必须要有无往不前,舍我其谁的狂态!
疆域之上,驰骋战场,可斩敌军无数,可安百姓归良。横扫沙场,挽弓破帅,身先士卒。
耳边是兵戈相交,眼前有鲜血横洒,胸中当酣战正爽,战袍染透,铁甲穿遍,生做男儿意气死,何惧马革裹尸还!
他见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如今这个……畜生而已!
就算忌惮,他忌惮的也是突变的天象和天下的局势,区区一只诸怀,何足挂齿!
楚子沉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傲然笑意,持剑站在柳文泽和陆丰探寻估量的目光下,动作从容的……脱下了两只鞋子。
柳文泽“……”
陆丰“……”
那边诸怀正在拼命摇摆着脑袋,蹄子跺的地皮抖动。而在此时刻,他不先下手为强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在踩掉鞋子后脱下两只袜子。
柳文泽“……”
陆丰“……”
您是想说您有特别的脚气技巧,能熏死这个魁梧的玩意是吗?
别人大战以前运气,你打架之前脱鞋!
#原本我以为这是个神经病,后来我知道我错了;现在我知道这不是个神经病,然后我发现我又错了!#
楚子沉半点没有理会这两人吐槽无语的目光,他赤足踩在略为干燥的草坪上,神情郑重严肃,目光渐渐地放空漠然。他仰头面向乌压压的苍天,瞳孔都仿佛沾染了一丝山雨欲来的颜色。
诸怀挣扎的幅度已经超过了陆丰和柳文泽的心理底线,而楚子沉对此视若不见。在这宝贵的制敌时间中,他肃穆的向头上长空一礼。
楚氏不肖子弟在此,今日一战,谨以诸怀祭天!
曾经缠绵病榻三年有余,纵使出谋划策、指点江山,也确是少了几分男儿热血的快意。楚某人的剑,也已三年没有饮血了!
朗朗一笑,男儿七尺,莫过如此。
诸怀已经把阵法撕破到了极致,而楚子沉也已经摆好了起手式,拉开了架势。
歌舞并进,他当空凌厉的挥出长剑,口中也唱出了第一个古朴的音符。和他最近上手的白话文不同,那是千年前燕地祭祀的曲调。
是谁家的少年风华正茂,在大殿上打着赞歌的节拍;是哪里的俊才春风满面,长袖当空跳起祭祀的舞蹈;是何处的儿郎英武善战,宝剑划破长空带起身侧冷风凛冽如刀。
是什么人穿越时空而来,无须烟和火,不必枪和炮,只要孤身一人宝剑一把,腾挪转跃间带出一片刀光剑影,抬眉对目时撞出一曲十里埋伏。
他赤足而舞,带着这个时代难寻的古朴。他傲然而唱,犹如古老编钟振动出的声声音符。
诸怀乃是凶兽,也早就挣脱阵法转过身来,此时却迷茫混沌的站在当地,时不时不自觉的踏几次小碎步,一颗硕大的牛头一点一点,像是困倦极致。
它当初被阵法拘住时尚且拼命挣动,楚子沉用来迷惑的一歌一舞却让它安静下来,不知所措了。这无形的绳索远比有形的束缚更加厉害!
陆丰是不通歌舞的,最多陪宿舍的哥们儿k几句歌,也是五音不全算不到麦霸的程度,审美观还停在小苹果这种通俗音乐上。然而此时,他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张开一般,说不出的放松舒服。
他正扶着自己的组长,正当楚子沉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声调,舞也加快了一个节奏的时候,他怀中的组长微微挣动了一下。
“组长?”
“不对……袖子”柳文泽一双眼睛盯紧了楚子沉,完全看不出重伤无力的颓然架势“不对,袖子。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惜了。”
陆丰本来就更着重把精神放在自己组长和诸怀身上,现在组长稍有异动就被他察觉“什么不对?组长你怎么了,在说什么?”
“这人的舞蹈。”柳文泽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指点给陆丰看“他现在跳的这个舞蹈应该是有袖子的,很多动作也是为了长袖凌风而设计。若是能着件古汉服,必能事半功倍。”
陆丰一愣“……组长你这么懂,为什么不肯一起去唱ktv?”
柳文泽“……”
他被自己的这个下属噎的一顿,一想这混小子一天气自己八百回,就恨不得照往日习惯兜头拍陆丰一顿,打开窍为止“你们年轻人出去聚会,我掺和什么。何况不是我懂这些……当年有幸看过一点资料,辨认出一些。那是很古老的记载了,没想到如今还能见到。”
“资料?”陆丰逢此大战一场,的确有些脑子不灵光,愣愣的重复了一句才反应过来,敛口不言。
柳文泽倒不太在乎这些,这些资料组里干熟的老人都有数“一点残本罢了。全本还不是我这个层次接触得到的。据说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那盗墓贼眼瞎糟蹋东西,眼睛全被陪葬的玉器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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