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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流的大夫。说到这个,主子还真是我的大恩人。我想好了,就算不能开医馆,可一辈子这么长,我还会遇到许多人,若是有伤有病有痛的,我遇到一个,便救一个,也不会浪费这身本事。”
薛松沉默,许久之后低声道:“韩姑娘,我想通了。”
“什么?”韩笑没闹明白。
“我一直舍不得下山,总想着还会有机会多学一点,多受器重一些。可这两年,我能学到的本事越来越少,就连这山上的病人,也越来越少。我守在这,是浪费了我这身本事。”
韩笑睁大眼睛:“薛大夫,你是说……”
薛松点点头:“我不该留恋这些虚幻的名声,我该下山去,我该像从前一般,用我的双手和医术,救治更多的人。”
韩笑咧开嘴笑了,兴奋地连连点头:“对,对,不管是小咳嗽还是小风寒,干活伤了手还是摔了腿,患了头症还是胃病,只要是病,都能给他们治。”不只是追求挑战疑难杂症,还要尽心救助每一位患者,那才是好大夫吧。
薛松笑了:“待林姑娘这事了结,我便与师父说。”
云雾山的徒弟下山,只要云雾老人同意便可,不过这些年来,舍得主动离开的徒弟倒是廖廖无几。顶着云雾老人弟子的头衔虽然在江湖上不愁吃喝,钱银也必是不少挣,走运的,甚至能在朝廷混上一官半职,但这些都比不上在云雾山取得权势地位。守着这山,名望财富都会有。
薛松这番立志走出山外给老百姓治病的想法,让韩笑非常高兴,她兴奋地握着薛松的手正待给话鼓励,却听得老远一声响咳,抬头一看,是聂承岩。
“我以为你是来磨练医术,学学怎么治毒,怎么却是手拉手欢喜叙话?”
聂承岩这番话说得薛松的老脸发烫,忙不迭地站起行礼:“公子,我与韩姑娘……不是这样。我这年纪了,我是说,适才是说到行医之事,韩姑娘心善,替我高兴……”
聂承岩冷冷一哼,挥挥手让他住了嘴。这年纪怎么了,他家这皮丫头就爱跟爹撒娇,他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年纪像爹的也靠不住。
他朝韩笑伸出手:“你过来。”韩笑心情好,蹦跶着就过去了:“主子,你来看奴婢了。”
“我有说是来看你的?”
“没说。”
“那不就结了。”聂承岩不承认
可韩笑嘻嘻笑:“不用说奴婢也知道。”
聂承岩牵着她的手,忍不住瞪她,她一副受伤心痛的样子跑出来,害他担了一日的心,这会子过来,看到的却是她心情甚好的在有说有笑,况且这是谁的手都能拉的?
他赌气用力捏她的手,韩笑呼痛,他又放了手,嘱咐道:“推我去走走,你不是一直说有个林子很美。”
“对,对,是很美。”韩笑跟薛松挥手告别,说一会再回来,便推着聂承岩走了,也没去想这云雾山里怎么会有聂承岩不知道的地方。
来到了小林里,霍起阳识趣地没靠近,只远远守着。
聂承岩板着脸好半天不说话,韩笑竟然也沉得住气,倚在他的椅子边坐着,透过树影看着月亮,觉得宁静又安逸。
“其实云雾山,也挺美的。”她说,他不语。她又说:“但我更喜欢百桥城。”他有些欢喜,摸了摸她的头。
“主子,我知道的。”
她知道什么?她没说,但聂承岩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但真明白吗?他不那么确定。她这个让人不省心的丫头啊,可以为了别人的生死着急难过,也可以为了一点小事欢喜雀跃,似乎该是很简单的人,但他有时却觉得她会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就如同韩乐这孩子。他们姐弟俩,是很神奇的存在。
夜渐渐深了,她呆在他身边,看着皎洁的月光,吹着林子里的小凉风,想着言杉,想着林芝,想着云雾老人,她觉得累了。他轻抚她的脑袋,看她趴在他膝上睡去。他叹口气,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病,大半夜的可以不说话,在树林里发呆,竟也觉得挺舒坦。
韩笑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长了胡子,变成了神医先生,她大声嚷嚷:“云雾山不收诊金,只收药费。每个大夫,都要认真诊治病人,不论难易,有病便医。不好好对待病人的,赶走。心怀不轨的,关了。起歹念要害人的……那个,交给主子处置。”
咦,不对,她是神医先生啊,哪里来的主子?她真混乱了,乱得脚下的山都在颤。
霍起阳看着聂承岩把韩笑抱在怀里,招招手让他过来,他会意地过去推着轮椅,将窝在一张椅子里的两人推回屋去。韩笑像是做了梦,他听得她嘀咕着:“……那个,交给主子处置……”他忍不住笑了。
结果聂承岩还真回了句:“笨蛋,交什么我都不收。”
霍起阳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大笑。
韩笑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梦里她一会变成神医先生对着众大夫指手划脚,一会变回自己在给个病人治病,那病人的脸变来变去,病症也古里古怪,一会胳膊没了,一会心不见了,一会是中毒了,可她却觉得明明只有一个病人。总之这一觉睡得,她跟绕着山跑了三圈似的累。
天色刚透着青色时她便醒了,坐起来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没想到是怎么回来的,倒是猛地念起不知那林芝的毒症如何了。
她匆匆爬起,看自己竟然没脱衣就睡了,跟上回一样屏风也展着挡在她的榻前,就连她亲手写的家训也都贴着。韩笑挠挠头,难道她又被罚了?
稀里糊涂洗漱完,她清醒过来,看看天边刚泛白,林芝今日第一碗药的时辰还未到,她还有时间做些事。于是先把聂承岩昨日换下的衣裳洗了,又轻手轻脚进了屋收拾,打来了热水,高高架在碳盆上温着,又给聂承岩的椅垫子换了新布套,把椅子擦了擦。然后偷偷地打开床缦,却看到聂承岩睁着眼睛看她,她吓了一跳。
“主子,你醒了?”
“你一晚上动静这么大,哪能睡得好?”聂承岩不高兴,等了半天听她干活的动静,她却不来看看他。
“奴婢做了好多梦。”
“哼。”他当然知道,她爱说个梦话,他听得梦中似乎很多人,但是没有他,这真真是气人。
“主子再睡会吗?我要去习诊院了。”
“我起了,替我梳头更衣。”他的要求很正当,韩笑没得推拒,赶紧快手快脚地伺候他起床。可聂承岩起床速度比不得常人,光是如厕就比别人费时候,再加上他喜洁讲究,一通折腾下来天色已经亮了。
韩笑收拾完,道:“主子稍待,一会秦艽来给主子点穴按摩。奴婢先去习诊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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