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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虚弱,担不起回忆旧事,怕她过于悲痛。
“昕儿只还记得昨日受罚下跪,其他的倒不大记得。只是身上还是酸痛。”
“哪还是昨日,你都睡了两天了。”内司大人说:“本就过于虚弱,还被罚至寒夜长跪,娘娘与我乔装找你时,你都已经晕厥过去了。”
冯昕想起似梦似醒,朦朦胧胧间听到的那句“昕儿”,“是娘娘,与内司大人救的昕儿吗?”
“不然还能有谁?”内司大人道,“幸亏去了,不然,你怕是都逃不过漫漫长夜。”
“可是,娘娘与内司大人,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多亏了乐菱,”左昭仪说,“自我知道你还活着,就忙让乐菱暗中查探你的处境。得到消息又不敢妄动,细细思索怎样能掩人耳目地救你出来。那日想好法子后,乐菱又去见了你。你可还记得?”
原来那日甬道边,与内司大人的一面,竟是这样的原因。
“也幸亏去的及时,要是再晚几天,怕是你这身体都熬不过去。”左昭仪说,“想想都后怕。”
“可是掖庭宫那边……”
“你放心,这事我还要细与你说。你以后,可不能称自己是冯昕了。”左昭仪握着冯昕的双手,这孩子,面容削瘦,身上伤痕累累。想是从来也没吃过掖庭宫这样的苦。一夜之间父母双亡,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越想心内越是怜惜。
乐菱深知左昭仪心思,轻拍她肩膀,对冯昕说:“先起身吃些东西吧,清丽她们炖了些驱寒的汤药。待你精神好点,再与你说。”
乐菱着宫女照顾冯昕起身梳洗,又扶她坐桌前,略吃了热饭,喝了暖身的汤药。
房间内燃着火炭,宫女拿来镂空的海棠袖炉,冯昕捧在手里,渐渐觉得恢复了些力气。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是,娘娘。”
左昭仪听到脚步声已远,这才跟冯昕说起怎么把她接回的。
原来,冯府满门遭屠这事,皇帝是有意瞒着左昭仪。可是,这等的惨事,又跟左昭仪息息相关,怎能瞒得下来?总有一些人,不知有意无意地让她知道了。
左昭仪犹如五雷轰顶,虽然踏入深宫多年,鲜少能与家人联系。可是毕竟血脉相连。而且左昭仪知道兄长冯朗向来谨慎小心,怎会有“谋逆”之心?必是被人陷害。
这些年,凭着倾城美貌,善解人心,左昭仪一直深受皇帝的宠爱。而今,等到兄长与族人被屠杀之后,她才得知消息。这其中,或许有皇帝对她的不忍,不忍她伤心欲绝;也必然有皇帝的戒备,若她早知道,定会去求情,皇帝却彻底打消了她冒死求情的可能。
左昭仪是何等聪慧之人,她听闻此事,伤心痛哭也只敢在无人时,当面是绝不可能以此事质问皇帝。这些年,深宫岁月,伴君如伴虎,纵然再享盛宠,却终究不能如平常夫妻真诚以待。
皇帝到长信殿那天,左昭仪当即下跪请罪,虽与娘家素无来往,但深为冯氏之女,亦担其罪。皇帝怜爱地扶起她,摇摇头,连说罪不及昭仪。
左昭仪稳住皇帝猜疑之心,私下让知己乐菱暗地里探查此事,这才得知兄长的幼女还活在世间,已做罪奴被带入掖庭宫。
“掖庭宫不是人待的地方。栖云一听就甚是担心,恨不得立马把你救出来。”乐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