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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啊,还会有这等事啊,从来没听说过,看画怎么能看魔怔了?”女护卫咧嘴傻笑,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况且倒是能理解这事儿,但对于周鼎成这等疯癫的境界,他也不解释不清。不疯魔不成活吧,艺术家往往在精神上有些与众不同,而且似乎越是神叨所能达到的境界越高。如果把每一代顶级艺术家都集中到一起,你就想想吧,那像不像个疯人院?
魏晋那些艺术家就不用说了,个个都是行为艺术家,就是初唐的李白、杜甫、杜牧、李商隐这些大师似乎精神也都不在常态。李白有妄想症,杜甫则有严重的自虐倾向,杜牧是性瘾症患者,李商隐则是情癫,苏轼最推崇的文起八代之衰的古文大宗师韩愈则是钱痴,到处给人谀墓敛财,最后还哭穷说顿顿吃不饱饭,没事就给宰相写信,要求宰相把早饭钱省下来送给他养家糊口。中晚唐那些艺术家则变本加厉,各显神通,难以尽数。
这些事情况且当然没法给这位漂亮的女护卫解释,用艺术家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可为外人道也,其实就是贬斥语,说了你也不懂。
艺术家的精神世界的确与一般人不一样,否则,他们也就随俗了,无法创作出超凡脱俗的艺术作品。那些字画匠倒是跟普通人的精神世界差不多,却也注定了他们只是最好的手工艺制作者,而不是艺术家。
周鼎成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根本不挪身子,不换地方,况且跟他说话也不理,把水拿给他就喝,拿馒头给他就吃,此时的周鼎成就像一个失心症患者。
第二天上午,昨天来的那班人马全部来到,只是没见文宾兄弟两人。
况且先去给老师请安,然后跟小王爷师兄斗了一阵嘴儿。陈慕沙没看见周鼎成,就问起来,听况且讲完后,就笑了,却也服气道:“嗯,没有这个劲儿,想要悟道真还没法成功。当年王守仁为了悟道可是呕血不止,最后损了寿元,不然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王守仁是死在广西巡抚任上,年仅五十六岁,这在明朝人的平均寿命来说并不算早逝,可是王守仁修道有成,本来活到百岁不成问题,五十六岁的确还是英年,这跟他早年悟道吐血又在平定宁王叛乱时耗费心神过度有关。
况且笑道:“白沙祖师悟道好像没这么艰苦吧?”
陈慕沙摇头道:“也不容易啊,白沙祖师就像一个苦行僧,悟道的艰苦不比王守仁差,只是两人悟道证道的路径不一样罢了。对了,你祖传的医家养生静坐法好像是别开蹊径。”
况且解释道:“那只是荣养心神罢了,跟悟道关系不大。”
陈慕沙笑道:“不然,你是功夫浅,所以悟不到。医道实则最近大道,跟易经同源,敝帚自享不好,却也不要丢了自家宝物。”
况且寻思道:“老师指点,弟子记住了。”
他对悟道什么的真没兴趣,总觉得跟佛道两家的静坐悟道没什么区别,已经是出世法,而不是入世法,背离了儒家创始人孔子的宗旨,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他当然不会对老师讲,讲出来纯属自虐了。
他还是喜欢欧阳修、苏轼这些人所代表的儒家大道,既融会佛道两家的哲理于一炉,又不陷入枯坐冥思的窠臼,既朝气蓬勃、又谨严自律,以仁义为心,以道义为身,国家安宁时则教化大道,国家危难时不惜杀身成仁,纵然那些战乱时避乱乡野的人,至少也是道德君子。
况且每天静坐,只是习惯成自然,静坐时他也享受那种不思外物,心神澄澈、一尘不染的感觉,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醒来后,又恢复了人生常态。说到入定,他还从来没有过,也许这就是老师说的功夫太浅吧。
医道的道何在?况且从来没深思过,也没有把这事太当回事,诊脉、配药都是如易经一样变幻无穷,但这显然不是道,大道至简嘛,那些繁复的过程只能算是技术层面的东西,绝对上升不到道的境界。
今天经陈慕沙一指点,他倒是用心去想了,只是一时间还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陈慕沙见屋里只有他和两个弟子,于是小声问道:“你昨天送给石榴的三件珠宝到底是哪里来的?”
况且心里咯噔一下,最怕老师问这个,结果还是无法避免。
“不会真的是你家的传家宝贝吧。”陈慕沙似是疑问,实则却是肯定的口吻。
“不是。”况且知道瞒不过老师,只得苦笑承认。
“哦,既然不是家传,那究竟是从何而来?”陈慕沙眯着眼睛严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