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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入夏,巷内的紫薇花开的正盛,院内池塘里的粉荷在阳光底下半绽半掩。
落粉正将手中鱼食洒进池内,引得那几条金鲤很是欢腾,刚吩咐下人们将廊上的竹帘挂上就见白于裳正匆匆往院子里头来,便提脚往前迎上去,只见她手上提着几包药就伸手接过,问:“这大热天的为何就回了府,这身子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提着这些药回来。”
降紫也从院外进来,问:“大人可用过膳了?”
原说这午膳该是在宫里头用的,但白于裳今日却为了两贴药回了府。
大中午毒日头底下热的她额头蒙汗,边拿手绢轻挥,边提裙往自己屋子里头去,一面道:“这药
是给娇主的,太医院正派人要送,因我顺路便带了回来。”
这哪里叫顺路,分明就是有意。
落粉倒了一杯茶递予白于裳手上,又往里头榻上去拿扇子替她扇风。
降紫心疼白于裳,往水盆那里湿了棉帕送上来给她拭手,蹙眉道:“这天是越发热了,来来去去的身子也吃不消,何况不过为两贴药,那里就非要眼下送来,且宫里人亦是不会送错的,何必大人亲自跑一趟。”
白于裳将杯中之水饮尽,又示意落粉再倒一杯,问:“饭膳做好未有,可有端到隔壁府上去?”
这多日的饭膳用度一概由白于裳开销,全拿艳姬当了自己人,只吩咐做最好最补的汤食端过去,虽说那府里头两日再三推拖,但有桑忧美言,又见执意也就罢了。
可艳姬却凭心情喜好吃食,有两日一口未动,有两日小吃几口,遇上欢喜的也能吃上半碗。
降紫稍作思量,后启口道:“一会吩咐下人将菜分成两份,大人就在这屋里吃吧。”
“何必还要麻烦,我到隔壁府上陪娇主一道用膳就是。”白于裳抿了一口茶笑言,后又似记起什么,连忙道,“去将马车里头陛下赏的那酸梅汤拿了来。”转头对落粉吩咐,“将他冰在水井底下,待用过膳了与娇主一人一碗。”
落粉一听这话就很似不情愿,连手上扇扇子的力道都小了许多,一面在白于裳耳边小嗤道:“大人到底瞧上那娇主什么,这大半月的每每上心,也不见得他就感恩戴德了,吃饭食菜总要挑三拣四,还没个好脸色。”
白于裳听了这话亦不恼,只语重心长劝道:“往后还要一处过日子,你们且也要习惯才是,他原就是个不爱表情的,况且长相美腻之人总有些常人比不及的脾性,就随他吧。”
“性子不好又有何用,就算供个菩萨亦也是嘴角往上扬的,哪里就这样脸色了。”落粉依旧不服,她憋屈了好几日,今儿个不吐不快。
白于裳哪里会不知艳姬的王爷病,也知道降紫及落粉二人伺候的辛苦,可她眼下要娶他,自然要讨好让及他,便说:“待往后就好了,你也不必替我委屈。”
“大人还是细想想的好,莫不要将来懊悔。”落粉轻声嘀咕着,心中很是替云清不值。
“是娇主配不上本大人,亦或是本大人配不及娇主?”白于裳抬眸对着落粉微挑了一下眉,她自然是晓得丫头衷心,但难免以为另有意思。
“自然是娇主配不及我家大人。”落粉语气笃定,又缓缓解说一番,“国师之夫,自然是要乖巧懂事听话,伺候起居亦是平常之事,让他往东不能往西,要他坐下不能站着,不准他吃饭就只能喝水,让笑一个就不能哭,叫哭一声便不能停,如此才算是良夫。”
“啧啧啧。”白于裳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即抢过落粉手中的扇子轻敲一下她的额头,道:“小丫头这是外头唱戏的听多了吧,发着春梦呢。”
落粉摸着自己的脑袋,还未来的及说一句,便听外头小鸟扯开嗓子替她说了:“云公子就是个听话的人物......”
白于裳的脸色一沉,往落粉及降紫那里望去,一本正经道:“他若再说这话就即刻煮了,毛也不必拔,立即扔锅里去。”
外头的畜生似是听懂了,扑扇了下翅膀耷拉着脑袋不再唱了。
降紫轻刮了落粉一眼,此刻更是断定白于裳是铁了心要娶艳姬过府,再多说亦是无益,便转了话头:“大人一会打个中觉再回宫里去吧。”
“此事再说,我先去隔壁府陪娇主一道用膳。”白于裳言毕便提起桌上的药直往屋子外那个墙洞处穿过去,落粉长叹一声,拿起桌上的扇子只得紧跟在后。
而降紫则是吩咐下人去将饭膳端到艳姬屋子里去,心中亦是无奈的很,暗忖那娇主到底怎样好,非要他不可,如何度量都比不过那云清去,好说那位云公子对自家大人不仅上心更是体贴万千,非自个儿要去受那份罪。
想这几日白于裳稍有空便陪艳姬一道用膳,只怕他一人闷的慌,有人陪在身边亦能开朗些,且好话说尽,舀汤夹菜的伺候小心,那张脸都快笑掉了皮却还是讨不得那位娇主一点欢心,今日亦是如此。
艳姬并不需要白于裳对自己这般尽心尽力,且他也瞧出来这厮到底是何意思,花粉堆里出来的男子怎会不知她那点花花肠子,便想着寻个机会与她说明白。
他此刻的伤还未好全,小腿肚上依旧一个铁枷印,虽说结了疤却还需日日换药。
桑忧正立在床榻边端茶给他,见白于裳前来连忙款款作礼,道:“国师大人。”
“将这药去煎上,刚从宫里拿来的。”白于裳将手上药递予她,又往艳姬那里望去,问,“娇主今日觉着如何,可是好些?”
“艳姬之伤亦不是国师所为,何必日日来看,况且府上有菜有饭,如此费心叫人心有不安。”艳姬淡言,丝毫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反觉着厌弃的很。
落粉在一旁忍不住翻一白眼,暗忖自家大人就欢喜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自虐的太没格调了。
“你我一墙之隔,又是同撩,自然要多些关切,况且娇主府上只桑忧一人,如何伺候的周全。”白于裳轻言,说的颇有些自作多情,又道,“我府上日日做饭,多做一份亦是无妨,不过举手之劳。”
艳姬冷笑两声,道:“国师叫艳姬情何以堪,无缘无故受这份情,往日该如何奉还。”
“千万不必。”白于裳虽说确实想让艳姬对自己有些好感,但也不愿他以为欠了自己一份人情,便寻了一个借口,“陛下也甚是关心娇主的伤病,再三交待白某多留心照应,娇主若要言谢也该谢陛下才是。”
这话说的可圈可点,竟让艳姬没了要赶白于裳的由头,可他如何能信服,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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