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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滚多年,左瑛又怎会不知道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道理?皇帝身边都出了二五仔,公主这里就更没保障了。就这屋子里、这永宁宫中,除了她自己绝对清白以外,谁都有可能是他人安插在她身边的耳目。
像从前那样跟我出生入死、为我赴汤蹈火的人,身边真的一个也没有了吗?
很好。
——这样,我就可以忘情挥刀,而不必顾忌伤到自己的人了。
左瑛勾唇一笑,但是双手却不自觉地抱住了肩膀,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公主,请披衣,切莫着凉。”伴随着那个轻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一件柔软的披风妥帖地披在了左瑛的肩膀上。
左瑛转过身抬起头来,看见绯羽注视着她的双眸比这如水夜色还要恬静。
第二天一早,永宁宫的书房墨香阁外笼罩了一层微妙的气氛。
平常和公主如影随形的一群宫女内侍,此刻都侍立在了门外,一个个表面上平静恭谨,可实际上都在不时偷偷伸脖张望,窥探的目光全部落在墨香阁敞开的窗户内那张有左瑛的身影在不时晃动的梨木书桌上。
左瑛今日一睁开眼,就吩咐宫女给她备足纸、研足了墨,盥洗完毕后,她就独自一人躲进墨香阁里开始在桌子前挥毫,而其他人都被撤到了门外待命。
看这架势,公主如果不是写密信暗通朝中重臣,就一定是要写檄文传檄四方、起兵正位了!只能想到这些可能的宫女们,全部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只要她写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消息马上就会被汇报出去。
然而这帮宫女们憋足了劲观察了半天,却根本没看见左瑛写字,甚至连她到底在干嘛都没想通。
只见她左手拿一条长条形边缘整齐的玉镇纸,右手拿支在笔头稍微蘸了点墨的未开锋的毛笔,在大尺幅的宣纸上横的横、竖的竖地画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一连画了好几张,每张上面所画的形状、大小都不一样。有时候画完一张,皱着眉头看一会儿还揉掉重画,而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废弃掉的和她感觉满意的两幅图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玉镇纸毕竟太沉重,以左瑛现在瘦弱的小手臂,摆弄一会儿就手酸了,招呼别人来摆,又始终差那么一分半毫。
正当她在苦恼进度太慢的时候,绯羽来到她的面前,双手呈上一件东西,“公主,这是奴婢向工事房借来的鲁班尺。”
左瑛伸手接过绯羽手上的鲁班尺,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由在心里暗笑自己严重低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看着已经转身退到门外的绯羽,她的嘴角才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所有人都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只敢偷偷摸摸地窥视;而她却光明正大地看,还替自己想办法,丝毫不在意自己知道她看到了。这个人到底是心胸坦荡如此,还是老练精明到家了呢?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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