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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芸起身行了一礼道：“正是十娘。”
宋念慈上下瞧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哦，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个有勇气的人。”
楚芸微笑道：“多谢圣姑夸赞。”
“不用谢……”宋念慈用白皙的手拿着茶碗道：“因为我还不知道你这条路倒底是选对了，还是选错了呢。”
楚芸微笑道：“楚芸这条路要是选对了，对圣姑您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啊……至少，圣姑可省了一大笔钱呢！”
宋念慈挑了一下眉道：“你不要以为拿着这半张契约就可以威胁我，我愿意做的事情就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从来没人可以逼我。”
楚芸低头浅笑道：“是。”
宋念慈微笑道：“所以呢，你现在若是没了我，寸步难行，只怕挨得过明天挨不过明天还是二可之间，我要是没了你，最多也就是损失上一大笔钱。孰轻孰重，想必依十娘子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会分。”
楚芸微微抬起眼帘道：“所以楚芸是来请圣姑多多关照的。”
宋念慈瞥了一下茶碗沫子，含笑道：“我这个人只关照有用的人，要想我有多关照，那就要看你多有用了！”
楚芸垂目欠了一下身，道：“十娘一定好好表现。”
宋念慈点了一下头笑道：“那我就等着了。”
楚芸出了逍遥观，便将面幕遮上，好在观里多有不便示人的妇人出没，倒也无人奇怪。
天圣观就建在山上，这后院处就在山崖顶上，而楚芸她们给安排的住处也就在这里了。
楚芸与竹勉将将转回。便有人来拍门道：“新来的信女前头领晚餐去。”
竹勉哎了一声，拿起两个土窑碗便出来了，那道姑瞧了她一眼道：“怎么。里头还有一位菩萨呢，吃饭还要人上香吗？自己的饭菜自己领，一人一份！”
楚芸起身从竹勉手里接过了一只碗。笑了笑，道：“知道了。道长。”
二人跟着那道姑转了两个圈，到了南墙的一处边屋前，那道姑道：“以后卯时吃早餐，酉时吃晚餐，一日二餐，别错过了时间，错过了时辰。饿肚子那是没人管的。”
竹勉深吸了一口气，楚芸则恬淡地微微欠身，以示多谢指点。
队伍排得老长，每个道姑的手里果真拿了一只土窑碗，楚芸瞧当中不少道姑眉清目秀，皮肤细腻，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出来的，想必都是一些豪门或者富户送进来的寡妇，又或是妾侍弃妇之类。
大木桶锅子一出来，人群便有一些涌动。楚芸瞧见前面分饭的正有那个马脸的道姑，也有那个叫清明的道姑，看来她们算得上是天圣观里管事的人。
“吵什么吵，没吃过饭吗？不懂得清心寡欲。我就让她清肠寡肚！”马脸的清阳喝道，果然人群顿时沉默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老老实实的拿了自己的晚餐，再悄无声息的走人。
楚芸她们来得比较晚，等轮到她们拿饭的时候，清明拿着大汤勺下去刮了一圈道：“哎哟，对不住，今天的粥完了。”她指了指边上的几个粟米馒头笑道：“不如就吃些馒头吧！”
楚芸点了一下头，弯腰拿上一个粟米馒头，她刚拿起馒头，就被人一碰，那个馒头掉到了尘土里。
有人哎哟哟的上前踩了一脚，抬头道：“谁啊，放着好好的大馒头不吃，要往地上扔。”
马面清阳沉着脸道：“怎么回事？想好吃好的住回府上去，在道观里你还敢挑三捡四？！”
楚芸直起了腰，道：“那依道长之见，我该怎么做才算不是挑三捡四呢？”
清阳用自己的布鞋踢了踢地上沾着尘土的馒头道：“把它捡了去吃，否则你明天后天也不用吃饭了！”
竹勉怒道：“你这分明是故意的。”
清阳的马面拉得老长，道：“好啊，不满意是不是，不满意你倒是出去啊。”
“动不动就让人出去，你以为这道观是你开的。”有人冷笑道。
“圣姑！”有人喊道。
宋念慈穿着件道袍，飘飘渺渺地过来了，清阳瞧见了她似乎脸色不太好，但也欠了一下身道：“圣姑这么个大白天就出来溜达了，还真不多见哪。”
宋念慈冷笑道：“如今的耗子胆子倒是肥大，白天晚上都敢出来偷食吃，人的胆子倒反而小了，你说是不是。”
清阳面色不好看地道：“圣姑您这是在骂谁哪，我这儿在分餐呢，圣姑又不是跟我们这般吃杂粮的，何必凑这热闹。”
宋念慈拍了拍手道：“逍遥观里缺了几个小道姑，我前两天跟观主已经说过了，今天顺道过来，就挑两个过去，你有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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