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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梧裳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感觉魔尊如果再用力一点,她今天就要死在这。
煊焱放下了手,那在她脖子上无形的掌也消失,还未待她站定,煊焱衣袖一挥,她就被甩出去老远。
梧裳狼狈落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今日看在你父尊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再有下次,让我看见你在动她,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煊焱声音如地狱里的阎罗般,在梧裳脑海里响起。
梧裳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咬牙道:“谢、魔尊、不杀之恩!”
“还不快滚。”煊焱语气如千年寒窖,冷得可以冻死人。
梧裳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愤愤道:“莫不是魔尊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凭什么让本尊相信你?弦汐一万年前就已魂飞魄散,又何来能从一凡人口中得知神界弱点的鬼话?你当本尊是傻子吗?”煊焱冷笑。
梧裳辩驳道:“起初我也以为那女子只是和她有几分像,可她识海深处确是有弦汐的记忆,我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有假!”
煊焱唇畔笑意更冷。
“梧裳,你妖界早就想一统六界,以为本尊不知道?一万年前,你妖界联合鬼王攻打仙、神二界,呵呵,真真是可笑,不过是一个冥界小小的分支,你们还真就当他是冥界的王了?今日又编造些谎话来乱本尊心神,诱本尊攻打神界,好一个待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计谋!”
梧裳未料煊焱会将一切说破,也不避讳。
“一万年前,魔尊向着神界,助其击溃我方,最后可得到好果子了!还不是被神界暗算,如此,魔尊还不醒悟吗?”她拭去嘴角的鲜血,走了几步,离他更近些,“一统六界那是爹爹的意思,梧裳是一心向着魔尊的,这么多年了,魔尊莫非还看不出来?”
“魔界爱怎么做那是本尊的事,轮不到你来评说。”煊焱眸中冷意更甚,“本尊奉劝你一句,安安分分的待在你的妖界。”
“好!那梧裳也斗胆奉劝魔尊一句,莫要被眼前的人迷昏了头脑,她是不是弦汐那个贱人,你去问药神便知!”
说完,她便捏了一个诀,腾云离去。
煊焱低下头沉思,墨发随风飘起,俊逸若仙。
弦汐?
呵!有多少年没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
汐汐......真的是你吗?
我多希望梧裳说的是真的,可已魂飞魄散的你真的会回来吗?
煊焱疲惫地闭上了双眸。
众人皆知弦汐对他死缠烂打,最后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然鲜少有人知魔君一万年闭门不出,心中萦绕的却一直是那挥散不去的倩影。
他觉得仿佛一切还是以前那般模样,她还在他的身边。
“煊焱!你看我的法力又有很大进步了哦!”
“煊焱!这是我今天刚学会做的糕点,还热乎着呢!尝尝吧!”
“煊焱!我今天听到一件趣事,让我来讲给你听!”
“煊焱!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连婧姐姐都说我弹的好呢!”
“煊焱!……”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刚想伸出手来摸摸她那可爱的小脑袋,眼前便又换了另一副场景。
烽火漫天……死尸成堆……血染成河……
她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鲜血染红了她纯白的裙衫,一朵朵血花绽放得凄美,她绝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他亘古无波的脸上似出现了疑惑之色:“冰神弦汐,你为何救我?”
鬼界与魔界两败俱伤不正是神界想要看到的吗?不也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后面一句话太过残忍,他未能说出口。
那冷漠的“冰神”二字令弦汐身子一僵,心中明了,这么久的陪伴终究抵不过他们的身份。
她苦笑,道:“如若我说,这些事我也毫不知情,你会信么?”
他的眸光渐渐变得复杂。
见他不答,她便自顾自的说起来:“煊焱,以后就没有人来烦你了。”她的嘴角还在往外溢血。
她停了会儿,皱起秀眉,似乎在积蓄力量,她轻轻抬手,试图触碰他的脸颊,却因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不得不在半空中停下,转而放在他的胸口。
她吃力的继续说着:“若冰神不是我,我只是你的弦汐,那么……你,到底对我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一愣,盯着她那渴盼的眼神,眼波流转,竟久久说不出话。
她的眸光慢慢黯淡,蕴含着难掩的失落,心头又一阵剧痛,不知是被鬼王伤得重了些,还是被他的沉默刺得痛了,她只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怕是等不到他的回答了。
弦汐强扯出一抹笑容,道:“能躺在你怀里……真好!”
说罢,她静静地闭上眼睛,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点点白光,消散在世间。
他保持着之前搂着她的姿势,双臂张开,怀里变得里空荡荡的,再没有她的笑颜。
他眼角滑落一滴水,无声地融入土地,转瞬便消失。
那是……他的泪吗?
原来……他也会流泪啊!
******
煊焱胸口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疼,已经过了那么久,可她离去的那一幕日日夜夜都充斥在他脑海中,无尽地折磨着他。
他睁开眼,望向天边,摸着胸口的安魂玉坠,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一万年前,在他与鬼妖大战的那一日,她为他挡下神界阴险的杀招时便已魂飞魄散,他拼尽全力也只抓住了她一缕破碎不堪的魂魄。
直到那时,他才看清自己的内心,他是爱着她的呀!
否则,严厉冷酷的他怎么可能会放任她取闹却丝毫不责罚?淡漠如冰的他怎么可能会因她的挑弄而产生喜悦、悲伤?喜静孤傲的他怎么可能会默许她每天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就凭她接近他不久后,他查出她是冰神这一点,恐怕她早就被他处死了千遍万遍了吧!
他现在很想抱着她,正如她多次对他表白一样,真心的对她说一声“我爱你。”
面对她的深情,他从未作过回应,而弦汐也从未问过他是否也爱着她。直到……她魂飞魄散的那一日她问他的心,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因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以为生命那么长,她会一直一直的陪着他。
直到亲眼看着弦汐的离去,他想,大抵他是错了,生命中有太多太多意外,谁又能保证下一刻重要的人还能在自己身边?
他很想告诉她,他会永远抱着她,可惜,她已经不在了,并且是再也回不来了,他抱她的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这一万年来,他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他好想听到她再一次在耳畔唤他一声“煊焱!”
煊焱收回思绪,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把手放在心房上,喃喃道:“弦汐,你就这么惩罚我吗?”
他又痛苦的闭上眼睛,脑海里满是她的一颦一笑,还有她离去前满足的笑容,他的心在绞痛。一万年了,已经一万年了,汐汐,你不在我身边已经一万年了!
“干爹!嘤嘤嘤......我终于找到你了!”
煊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现实,今日,他想的有些多了,果然只要一触碰到关于她的事就会影响到他的心性。
子音高兴地围着煊焱飞来飞去,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主人呢?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不会又迷路了吧?”子音瞪大圆目,一脸夸张。
煊焱并未理会它,心中却不免又将颜熙沄和弦汐做比较。
子音说的没错,颜熙沄就是个路痴,这点他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然弦汐恰恰相反,不但不是路痴,且能迅速适应周边环境,作出最准确的判断。
就如上一次白折所说,她俩除了身上都有一股灵动的气息和几分相似的容貌,别的地方却真是不像。
“干爹,你身前有一只纸鹤,好漂亮诶~”
子音觉得今天干爹不大对劲,怎么总是走神,但它秉承着爹娘教过的在他面前小心为妙的原则,识趣的不询问一个字,而是通过新出现的纸鹤叫醒他。
煊焱回过神来,伸手将纸鹤捏住,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魔君,熙熙我带走了,照顾好虞幽,后会无期!
纸鹤缓缓落地,在半空中便化为灰烬。
“纸鹤上写了什么啊?和主人有关吗?”子音望着连渣渣都不剩的纸鹤,也只得开口问煊焱。
“走,我们去找你主人。”煊焱这次终于回答了它,下一瞬就飞出去老远。
“嘤嘤嘤......干爹你等等我!”子音大声抱怨着,“我现在这小身板飞不快,你又要把我甩掉吗?主人不见了,干爹你又这样对我,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子音越追越难过,因为前方的煊焱已经没了踪影,它干脆破罐子破摔,找了一棵树,趴在上面哭了起来。
“我将你变回来。”
还是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但子音第一次觉得干爹的声音是如此的动听。
果真如他所说,下一秒它就变回了女娃的模样。
子音有些受宠若惊,星星眼感激的望向煊焱,暗道:干爹是个好人!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可怜的小家伙沉浸在变回来的喜悦之中,完全忘记了是某人的原因才害得它鹦鹉不鹦鹉乌鸦不乌鸦的。
然煊焱说出的下一句话立马让它收回了对他的好感。
“你脚程快,载着我一起寻找。”
子音笑容僵在了脸上,脸部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但它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果然这样才是干爹的作风......
它居然会蠢到认为他将它变回来是发了善心......
“还不快走?”煊焱皱眉。
“哦......”子音的声音闷闷的。
它摇身一变,幻成凤凰真身,它如一团炽热的火焰,周身萦绕着祥瑞之光,灼灼闪耀。
一声长鸣,子音载着煊焱开始在神界翱翔。
白折一人恰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忽见天上一阵金光闪过,心中啧啧称奇。
居然还有人敢在天界这么招摇?
白折再定睛一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在作死,一看吓一跳,这不是煊焱师兄吗?
白折旋即冲上去,拦住了它的去路。
“干爹,前面好像有个想自杀的神仙。”
“随他吧,往前走。”煊焱眼皮都未抬一下,直接道。
“哦......”
白折未见凤凰有丝毫要停下来地意思,腿下一软,闭上眼大吼了句:“师兄!你怎可谋杀师弟!”
煊焱闻言睁开了眸子,吩咐子音停下,莫要撞到了他。
某兽欲哭无泪,它一直都是加速、加速、加速前进的好么?
就那么一点点距离了,停下来谈何容易!
好在,它本领高强,反应灵活,终于在那只剩最后一毫米距离时停了下来。
白折拍拍受惊了的小心脏。
“嗖”的一下冲到煊焱身边。
他一上来就噼里啪啦讲个不停。
“师兄,你这么急是作甚,堂堂魔界之君在神界如此招摇真的好么?这万一要是被哪个神君撞着了,引来一大堆神兵可如何是好?”
“她被洬漓带走了。”煊焱语气中蕴含着难掩的怒气。
白折被噎得一句话独说不出来。
他心中了然,那女娃现在在师兄心中的分量已然不轻,师兄这是为了那女娃才会如此不顾后果。
“那你可知洬漓在哪里?我陪你一起去把她接回来。”白折建议道。
“不知。”煊焱淡淡吐出两个字。
白折绝倒,稳了稳心神,又问道:“那她现在可有生命危险?”
煊焱想了想,有洬漓在,她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故他答道:“没有。”
白折一拍手,道:“那不就得了!既然她无事,师兄倒不如陪我去司仙神君那,他掌管神界大大小小神君的住所,洬漓在哪,我们去问他便知。”
煊焱思忖了会儿,最后点了头,道:“师弟你往前面坐些,告诉子音方向。”
白折懵了懵,指着身下的凤凰。
“师兄我们要继续乘着它去司仙神君那里?”
“有何不妥?”
白折哭丧着脸,当然不妥好吗?这里是神界啊!一不小心就会惹来祸端好么?
不过他转念一想,煊焱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于是他稍稍思考了一番,道:“司仙神君他对羽毛过敏......反正这里离他的府邸也不远,不如我们就腾云去吧?师兄你若是不想腾云就坐在我的云上如何?”
煊焱默许了,他拍了拍子音。
子音秒懂他的意思,变回了小女娃的模样。
一头金灿灿的波浪卷长发在白折看来很是显眼,他抱起小女娃,揉着她的长发,爱不释手。
“小女娃,方才听师兄唤你子音,好可爱!”
“放我下来!”
“别这样嘛,我可是很喜欢你的!”
“我不喜欢你!”
一路上,白折都在逗弄着它,一朵云上,偶尔可以飘来如下话语:
“放开我的头发!”
“不准你碰!”
“不许捏我的脸!”
“混蛋!”
“你的手脏死了!”
到后来,子音对白折忍无可忍却没有丝毫办法阻止,甚至喊出了:“干爹!你倒是管一管啊!”
不用说,煊焱自是不会理会他们的,现在他心里只有颜熙沄,他要问她,梧裳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就是汐汐。
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的到了司仙神君的门口。
还未等白折敲门,大门便被童子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