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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

    也就是说,她的衣服,真的是他亲手换上去的。

    “那你有看到我衣服里放着的东西吗?”

    “什么东西?”男人平静的问

    “……一只录音笔”。

    那里面,记录了宋娇阳的罪证,以及,宋元山的一些秘密……

    前面的男人突然回过头,子衿一顿,立马站定。

    席琛淡淡的岔开话题:“去客厅等着,我去把姜汤热一热。”

    子衿蹙眉,“那只……”

    “什么都不要想,喝完姜汤就去睡觉。”

    男人的态度很冷硬,也就是说,他一定听过录音笔里的内容。

    子衿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拗不过他的,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小城他……”

    “别担心,我找了看护二十四小时守着他,如果醒来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醒来的几率,有多高?”

    女人的声线带着颤音,席琛抿唇,坚定的吐出四个字:“会醒来的。”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子衿心弦一颤,眸子染上了水汽,她扯开唇角,十分真诚:“谢谢你。”

    谢谢你,总是在我遭遇风雨的时候,及时出现。

    “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子衿笑容一僵,突然想收回刚刚的话。

    ……

    之前淋了不少的雨,喝完姜汤,子衿瘫在沙发,感觉整个人较比之前舒适了不少。

    席琛坐在她的对面,单手撑着脑袋,借着柔和的灯光,静静地,凝视她,打量她。

    最后得出两个字,瘦了。

    子衿刚放下碗,就对上了他直勾勾的眼神,想着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睡衣,手脚顿时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而他仿佛没瞅见她的窘迫,还目不转睛的盯着。

    脸上粘东西了?

    子衿蹙眉,伸手摸了摸脸,刚好捕捉到对面的男人弯起唇角的一幕,不由的娇嗔瞪了他一眼,起身:“那个,谢谢你的姜汤,我先上去休息了,晚安。”

    席琛看着女人气冲冲的背影,隐隐勾唇,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他叫住已经走上楼梯的她,轻叹了一声:“席太太,我要你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子衿顿住,心头突兀一跳。

    冲动,是指她要跟宋娇阳同归于尽的事吗?

    不是的,她还不至于那么傻,她只是想听到宋娇阳亲口承认。

    她抓着扶手的五指紧了紧,没有回头,轻缓的说:“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

    其实事后她也反思过了,这次的举动实在太过幼稚和不理性,但是想想,换做任何人,在看到自己的亲人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怎么可能还能冷静。

    饶是心理素质再强大的她,在那一刻也是理智尚无,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法逼宋娇阳承认。

    听到她的保证,男人露出了满意的笑意,“乖,去睡觉吧。”

    子衿嗯了一声,走到主卧门口才记得这是别人的房间,脸颊即刻浮起尴尬的红晕,连忙转身看向楼下的男人,“你睡哪?”

    闻言,席琛微微一笑:“别担心,虽然没有请佣人,但是空床还是有的。”

    听得出他有意在调笑她,子衿恼羞成怒,也没跟他客气,大大咧咧进了主卧后反手就锁上了门。

    楼下,男人听见落锁的声音,兀自闷笑了两声。

    ……

    ……

    翌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子衿已经洗漱完毕。

    她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在阳台,然后走回床头柜捞起手机,坐在椅子上,按下开机键。

    关机一夜,刚开机手机就跟抽了风一样不停的震。

    有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数了数,顾子默居然给她打了二十多通电话,而且最后一通的时间居然是在凌晨五点。

    正讶异,陶晓的电话适时响起。

    滑开,接听。

    手机还没贴近耳边,陶晓痛心疾首的声音就从那边响起:“宋子衿你混蛋,宋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子衿被吼的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静了一下,十分怀疑:“你该不是还没看到新闻吧?”

    新闻?

    一头雾水,还没问,就又听陶晓轻飘飘的说:“宋家出事了。我一猜就猜到是因为宋城出事了。”

    子衿蓦地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马上起身往楼下跑。

    客厅,席琛站在沙发前,手里拿着遥控,宽大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今天的头条新闻。

    子衿气喘吁吁地站在楼梯口,目光越过席琛,停在电视上。

    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昨天凌晨,警方收到多封匿名信件和证物,经证实,宋氏千金宋娇阳涉嫌参与一起谋杀事件罪名成立,已被拘留,另外,宋氏集团老板宋元山疑被检举偷税,也被相关部门带走。一夜之间,宋家遭受多次重创,许多合伙人纷纷撤资,宋氏可能面临破产的危机……”

    还没看完,电视已经被关掉。

    席琛将遥控丢在桌子上,转身看到站在楼梯口的人,并不意外,眉目很平静:“饿了吧,我去给你煮早餐。”

    子衿静静的望着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在书房外听到的话,过了一会儿,才点头:“好。”

    “坐一会儿,很快就好了。”他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子衿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她还没开始行动,怎么会……

    ……

    吃过早饭,去医院的路上,子衿接到了杨文兰的电话。

    她怀疑是她报的案,在电话里用了很多恶毒的话不停咒骂她,还扬言绝不会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挂了电话,子衿沉默了很久。

    席琛在开车,注意到她的异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

    子衿下车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席琛,相视无言,最后,她只是淡淡一笑。

    病房外,顾子默正在打电话跟秘书说把今天的行程全部延迟,转身就看到了消失一整晚的子衿。

    他愣了几秒,当即掐断电话朝她奔去。

    刚站稳就骂:“你个死女人,玩什么不好玩失踪,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子衿看到他乌黑的眼圈,微微一顿,“你在医院守了一整夜?”

    顾子默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废话。”

    想起这两天顾子默帮她的种种,子衿心生感动,声音也没往日那般冷漠:“顾总,谢谢你。”

    许是第一次听见她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顾子默整个人僵了一下,半响,才别扭的斥道:“你、你好好说话,突然这么温柔,我慎的慌。”

    子衿笑了笑,绕过他往病房走。

    顾子默跟在身后,锲而不舍的追问:“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不过问了几遍,都没人应他。

    拉开病房门,放眼望去,床上的男孩依旧保持着昨天的样子,没有一点醒来的痕迹。

    子衿迟迟不敢踏进去,心脏一抽一抽的,像在被万千只蚂蚁啃咬,疼痛,深入骨髓。

    顾子默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隐隐颤抖的身躯,犹豫几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无声的鼓励她。

    进去的时候,子衿的步子放的很轻很轻,好像生怕吵醒正在熟睡的人。

    她绕到床头,小心翼翼的握住男孩扎满针管的手。

    一遍又一遍,喃喃自语。

    “小城,姐姐来了。”

    “对了,前两天我去买东西的时候,那个水果摊的老板又坑了我的钱,我没告诉你,你要是知道了一定又要去找他算账。”

    “还有妈,你说她如果那么久见不着你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告诉她真相?”

    “啊,对了,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肯定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多丑,头发被剃光了,鼻青脸肿,手上还全是疤,以后肯定泡不到妞了。”

    “你活该,我都告诉过你了,遇到危险的时候别逞强,别耍帅,打不过就跑,你说你平时不是跑的很快吗,怎么这次给人打成这样了……还挨了那么多棍……肯定很疼……”

    说到后面,子衿已经泪流不止,哽咽的说不下了。

    顾子默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深邃的眸子有些氤氲,心口不知为何,很闷,闷得快要透不过气了。

    他悄悄退出去,关上房门,独自守在外面。

    ……

    办公室。

    时砚坐在沙发,百无聊赖的盯着靠在窗边抽烟的男人,好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收购。”

    “你傻了吧,收购一个空壳有屁用,浪费钱又浪费精力!”

    席琛浅吸了一口烟,缓慢的吐出烟圈,白色的烟雾令脸孔变的有些朦胧不清,“留给小舅子做出院礼物。”

    时砚一顿,反应过来“小舅子“指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实在琢磨不透,纳闷了:“你席大少爷要想打压一个小小的宋氏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干嘛那么大费周章,又是查偷税又是让警方介入?”

    席琛捻灭烟,半眯眸:“做的太明显,容易给她招来横祸。”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至于“横祸”,时砚挑眉,嘴角的笑容有些肆意:“我还想着这一阵子怎么风平浪静的,原来是在潜水观望,好一个老奸巨猾。”

    席琛嗤笑:“之前已经输的一败涂地,这次再不缜密点,怎么对得起他这五年来的忍气吞声。”

    时砚双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你说你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养头白眼狼在身边,还不是亲生的。”

    “我也挺想知道,爷爷是怎么想的。”

    “嘿,你说会不会是你爷爷年轻时在外欠的风流债?”

    席琛斜了他一眼,“五年前不是已经做过DNA了吗,你脑子是粘上去装饰的吗?”

    “对哦。”隔了两秒,时砚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怔愕:“你刚刚是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了吗?”

    “怎样?”某人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时砚嘴角抽搐:“……没,你开心就好。”

    ……

    子衿一直待在病房陪着宋城。

    顾子默和两名民警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她眼角的泪水还没干。

    一位民警走到她的面前,态度良好:“你好宋小姐,我们是东城派出所的民警,关于你弟弟宋城被人偷袭受伤一事,还需要你配合我们去趟警局录口供。”

    子衿一顿,点头:“没问题。”

    顾子默拉住她,“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留在医院帮我看着小城,我很快就回来。”

    毕竟那个帮凶还没找到,还会不会有意外,谁都不得而知。

    顾子默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想了想,到底是没有再跟上去。

    出走廊的时候,子衿与迎面走来的席琛碰了个正着,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外国医生,他就停在一米外的位置淡淡的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男人,然后独自朝她走来。

    走到她面前,席琛第一句话便是问她:“自己一个人去警局,怕吗?”

    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在问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子衿居然被逗笑了:“我说怕,难道你还跟着去?”

    席琛看着她的笑颜,反问:“有何不可?”

    子衿无奈:“席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过多几年我就奔三了。”

    “然后呢?”

    “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被别人听见了,会取笑我的。”

    闻言,席琛扫了一眼她身后,那两个民警便默契的移开了眼,假装没听见。

    他笑:“我宠自己的太太,还要看别人的眼光?”

    “……“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等一下就过去派出所接你回来。”

    子衿怕麻烦到他,想也没想,直接摇头,“不用了,我自己……”

    席琛不喜她客气疏离的态度,淡凉的打断她,“听话,席太太。”

    “席太太”三个字令子衿平静的内心激起了浪花,她看着他如潭水的眸子,习惯性的舔了舔唇,最后还是妥协了。

    ……

    ICU病房。

    子衿刚离开没多久,席琛就带着几个外国医生进来了。

    顾子默双手环抱,静静的靠在墙上看着他们围在床边给宋城检查身体,似懂非懂的听着他们嘴里的医学术语。

    检查和讨论持续了约莫三十分钟才结束。

    送走几个特地从国外请来的医生,席琛又折身返回病房。

    看到他回来,顾子默并不感到意外,“席先生对宋小姐的弟弟还真不是一般的关心。”

    席琛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和顾总相比,也是半斤八两。”

    顾子默啧了一声,不想继续跟他打哑谜,干脆摊开来说:“能冒昧问一句,席先生和本市商业巨头席氏集团的老总裁席衡延是什么关系吗?”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席琛不慌不忙的应道:“顾总一直聪慧过人,想必应该早就猜到了。”

    “果然是你。”顾子默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胸口怒意旺盛,“什么救命恩人,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出现在她身边到底想干嘛?”

    “想干嘛?”席琛玩味的咀嚼这三个字,莞尔:“我在顾总的眼里,就是这样心怀不轨的人?”

    顾子默冷笑,话里讥讽的意味满满:“席先生又何必谦虚,虽说知道你的名字见过你真面目的人不多,可是只要说起心狠手辣,谁又能及得上你,连自己的兄弟亲人都要赶尽杀绝?”

    没有恼怒,席琛慢不着调的笑问:“所以说了这么多,是想警告我什么?”

    “离她远点。”一字一顿,声音带着一股狠劲。

    病房陷入了沉寂,空气中散发阵阵压抑感。

    片刻,他才散漫道:“恐怕不行。”

    “你什么意思?”顾子默的眼底染起了薄怒,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隐隐若现。

    席琛看着他的眼睛,薄唇轻言:“顾总有所不知,小衿现在,是我席琛的合法妻子。

    “合法妻子”四个字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轰的一声在他的脑袋里炸响。

    顾子默全身蓦地一怔,脸色灰白,满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隔了好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吐出两个字:“骗人。”

    欲要开口,一束白光从席琛眼前晃过,他眯起危险的眸子,越过顾子默,停在对面的窗户,正好捕捉到了一抹躲闪的黑色身影。

    收回视线,他面不改色的说:“以顾总的能力,想要调查一人是否已婚,简直易如反掌不是么?”

    顾子默咬牙切齿:“你这混蛋……”

    “抱歉顾总,我还有事,恕不奉陪。”席琛笑的风度翩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回头:“顾总,医院臭老鼠多,你可得小心点了。”

    席琛走了,顾子默才发泄般的一拳砸在墙上,咒骂:“什么臭老鼠,我看你才是臭老……”

    等等,医院哪来的臭老鼠……

    ……

    刚出医院,席琛就接到了时砚的电话。

    他在那头得意的说:“跟你说个劲爆的消息,席袁成在唐氏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席琛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很快又恢复了常貌,“别管他们,先找几个可靠的人暗中保护宋城。”

    时砚讶然:“宋城?帮凶不是跑路了吗,怎么还有人想要害他?”

    坐上车,扯过安全带,席琛平静的阐述:“宋城应该,见过凶手的真面目。”

    时砚微微一怔,“什么意思,你是说凶手不止一个?”

    “从一开始就不止一个。”席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以宋娇阳的头脑根本不可能策划这整件事情。”

    “也就是说她是反被利用了?难道你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席琛面色清浅,不语。

    一箭双雕。

    时砚挑眉,笑了,这才是席琛,只要是潜在的隐患,就绝对不会有让她们生根发芽的机会。

    “宋城的事情交给我,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安排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守着他。”

    准备挂断电话前,时砚又突然叫住了他,在那边故弄玄虚:“对了,你猜猜宋娇阳请的律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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