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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嫡子八皇子与光华郡主大婚,沈太妃特派了八名贴身女官代表自己去余家陪同余辛夷出嫁,而皇帝则直接赏赐了一副鸾驾,种种恩宠可是从未有过的荣耀,一路上十里红妆,六十六台嫁妆蔓延了整条朱雀大道,更有百名乐师吹吹打打,红字漫天,全城都被轰动了,贵不可言。
余辛夷坐在鸾轿里,听着全城百姓夹道观望,无数赞叹,红润的苹果捧在手心,余辛夷的手心微微发汗,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如烟似幻,让人不敢相信。
她就要成亲了么?跟景夙言?
就像是不切实际的一场梦境,让人不由的怀疑,但是身上的嫁衣不是假的,头上的红盖头不是假的,鸾轿不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实实在在发生了。
她要嫁给景夙言了。
她真的要嫁给景夙言了。
只要一想到这点,余辛夷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翘,随即又被自己压平,但是怎么也掩饰不掉晶莹的耳尖上,一点红意。
此时此刻,四皇子府内。
景北楼站在窗边,听着遥远处传来的喜庆的吹吹打打声,一根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敲击着,英俊却暗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却让人不由得紧张恐慌。
余明琪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景北楼徐徐侧过头问到:“现在什么时辰了?”
余明琪道:“现在是辰时二刻了。”
景北楼听了,点点头,徐徐笑起来道:“那离吉时还有一刻,花轿到达八皇子府,正巧是吉时。”
他的笑容极其简单,仿佛就是为了这场亲事而高兴似的,让余明琪起先略微忐忑的心稍稍松了些下来:“殿下,今天是辛夷姐姐的大婚,我想……”
景北楼走过来,大掌悉心的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弯下腰,将耳朵贴在她肚子上倾听着肚皮里传出的偶尔踢动的声音,笑容分外开心。就像所有即将成为人父的男子一样,让人看了不由得动容。
“殿下……”余明琪不由得被他这亲昵的行为弄得脸颊微红。她已经怀孕七个月,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因为里面那个日渐长大的小生命而高高的隆起,但这并未让她显得丑陋,反而散发出一股母性自有的美丽。
景北楼像看着宝贝一般抚摸着她的肚子,轻柔的抬起手勾起她耳边一缕散开的发丝,柔声道:“你想去见她是不是?”
余明琪眼睛一亮,惊喜道:“殿下,您这是允许的意思么?”
景北楼的表情愈加柔和,望着余明琪的脸孔,简直能温柔的滴出水来,声音如春风般,徐徐道:“当然,你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今日大婚,你岂有不送送的道理,不仅要送,还要带去一份精心准备的大礼。”
余明琪眨了眨眼睛道:“什么大礼?”她怎么不知,四殿下给姐姐大婚准备了什么大礼呢?
“傻姑娘。”景北楼分外温存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在余明琪好奇又羞怯的目光下,大手忽然轻轻那么一推。
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下,余明琪的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感觉前一刻还温柔拥抱她的大手下一刻化身为地狱烈火里伸出的鬼爪;前一刻还亲吻她的嘴唇,下一刻变为罗刹嘴边凉薄的笑;前一刻还如春风般的男子,下一刻变成了狠心绝情的恶魔。
那么短的一刹那,余明琪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整个人重重的跌倒在地上,腹部紧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余明琪浑身颤抖了几下,只觉得下身一股暖流缓缓的渗出来……渗出来……带着最为重要的东西冲破了她的体内。
“啊……殿下,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余明琪疼得浑身都在打颤,看着身下缓缓泅出的鲜血,下意识地向景北楼伸过手去,“殿下……救我,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是她努力孕育了七个月,眼看着就快要诞下的孩子,不可以,不可以看着他出事!救她,快来人救救她,救救她的孩子啊!
然而,站在她面前不足一丈远的景北楼,满脸冷漠的看着怀着他孩子的侧妃无比痛苦的躺在地上,身下一片血红,而他却只是看着,没有一丝反应,好似根本与他没有丝毫关系。冷漠无情里甚至带着一丝血腥的笑容,简直像是恶鬼!
余明琪眼睁睁的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不可接受的摇着头,不会的,不可能的!一直待她如此体贴温柔的四皇子,怎么可能做出刚才的事?他是她的丈夫,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可是她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他半点援手,心脏一点点发冷发冰,眼睛里的希望寸寸冰凝最后破碎,苍白的唇色完全灰败,伸出的手砰落在地上。
景北楼徐徐朝着屋外侍卫启唇道:“来人,立刻去向光华郡主报信,说明琪夫人突然早产,命在旦夕,请她速来见——最、后、一、面。”
侍卫立刻领命离去。
景北楼微笑着转过身,走到余明琪身边,将浑身是血的余明琪缓缓抱起,像是根本没看到她流出的鲜血般,轻笑道:“不要害怕,没事的……一切都要结束了,没事的。”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扭曲得让人恐惧心寒,简直像是冷漠的鬼。
余明琪猛地一震,死死咬住唇咬出一片鲜血,眼角狠狠落下一颗硕大的泪珠,像是瞬间死去一般……
鸾轿辰时三刻准时到达八皇子府,喜娘们无不称赞叫好。因为皇帝的驾临,整个八皇子府热闹非凡,满朝文武、达官显贵都来庆贺。礼炮声啪啪响起,热闹非凡。
当鸾轿停下的刹那,众人忽然看到另一辆马车到达,极其嚣张,差点要撞上鸾驾。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是哪个府里的?怎么如此嚣张?
白芷跟寒紫立刻皱过眉,望过去,只见那辆嚣张的马车里施施然走下来一个身影,可不是凤舞公主?
然而让人惊讶的并不是凤舞公主本人的出现,而是她的穿着——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凤舞公主穿的竟然是一身白!
所有人都被这刺眼的白色镇住了。
所有大鎏国人民都知晓舞阳公主名声不佳,但是也从没想过这样的情况。不论是贵夫人小姐,还是官员爵爷,个个只感觉到十二个字——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恶毒至极!
今天是什么日子?那可是八皇子跟光华郡主的大婚之日,如此喜庆的日子,就算本是旬国人,但是嫁进了鎏国就该遵守鎏国的规矩,舞阳公主竟然穿着象征不祥的白出席,这分明就是在诅咒这场亲事不幸!
这个舞阳公主种种举止,实在是胆大狂妄,惊世骇俗至极!她莫不是疯了不成!
然而舞阳公主却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在意,反而带着嘲讽的目光,如同骄傲的孔雀般,不顾所有人不赞同的目光在人群里走过。
寒紫当即气得脸色青紫,立刻按在剑上,这个舞阳公主什么意思?专门来搅合小姐的大婚么?这样重要的日子,却来做这样恶心的事儿,让人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杀了她。
白芷连忙拦住寒紫,不让她冲动。今日是大喜之日,血光之灾只会给小姐的婚事带来不幸,决不能中了舞阳公主的奸计。只是舞阳这样的举动,实在气得人浑身发抖。
沈太妃派来的八名女官立即上前拦住走过来的舞阳公主:“奴婢等代表沈太妃送嫁而来,今日是八皇子与郡主的大婚,舞阳公主此举实在不合礼数,立刻请回,否则奴婢们就要不敬了。”
舞阳公主冷笑的看着拦在面前的女官,又穿过她们望到后面仍然盖着盖头,仿佛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的余辛夷,嘲讽道:“不合礼数?我怎么就不知道我哪里不合礼数了?在我们旬国,白色可是极其纯洁神圣的颜色,比庸俗的红色可高贵了数倍不止,光华郡主不是自诩春淤泥而不染么?那我穿白来恭贺大婚,可不是相得益彰,恰到好处么?你们又气愤什么,难道你们觉得自己的主子,配不上这样纯洁神圣的白色?”
若说穿白是行为上的诅咒,那么舞阳公主现下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则是明摆着要来砸场子的!舞阳就拿捏住大喜日子她们不好将事情闹大给婚事蒙上阴影,这下连白芷都气不住,几步奔上去就想一巴掌送给舞阳公主。
却被余辛夷伸手拦住。
站在鸾轿之前,余辛夷披着火红的嫁衣安静的站在那里,清风拂过,微微挑起她的盖头,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却让人不由得感觉一股宁静,明明那么纤柔美丽,但似乎什么都无法撼动到她。在场不少人都暗暗称叹,这个光华郡主怪不得能一步步爬到如此地位,如此风华气度,能有这样的大造化,理所应当。
舞阳公主挑了挑精心描画的眉,笑里含冰道:“余辛夷,我今日特意来祝贺你,怎么半点都不欢迎的样子呢?”
余辛夷的声音隔着头盖风轻云淡的传出来:“愿闻其详。”那口吻没有半点不快,反而像是作为看客,看待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上蹿下跳。
舞阳公主最恨她这副模样,无论怎么气她,她都能摆出毫不在乎的态度,就连之前性命相胁都无效,简直能让舞阳公主气得吐血。她眼睛里窜着火星,恶狠狠的说道:“余辛夷我祝贺你,祝贺你百年好合,不、得、好、死!”
“来人!”
就当舞阳公主最后四个字未能完全出口的刹那,景夙言披着一身新郎红袍大步跨出来,往日便俊如神祗的脸孔,此刻俊美得让人瞠目结舌。白玉的脸双眸如星,墨的发被红色发带绑起,一块玉璧镶嵌自上,一身流云暗蟒的红色喜服硬生生给他穿出一股艳丽感,却感觉不到女气,而是无以言状的俊美,将在场许多人,无论男女都看傻了去。
余辛夷透过朦胧的盖头看着周围许多围观的少女以及婢女们,甚至连一些已婚的夫人们都望得愣住了,暗暗咬牙:这个人永远这样招蜂引蝶。
景夙言大步跨来,穿过层层人群望到余辛夷身上,不需要找,半点不需要找便能一眼找到她。一身红色嫁衣那么美丽,盖头上金色的穗子随风飘曳,像极了她微微颤抖的睫,勾得人心痒痒的。景夙言喉底微微发热,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的喜悦,他等得太久,等这一日实在是太久太久,而今天,她就要真正的属他所有!
一边舞阳公主看到景夙言的出现,原本窜火的眸子一下子亮起来,几乎是迫不及待而忐忑的开口:“八皇子……”
听到这个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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