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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褚青蘅中间有一小段时间陷入了深睡眠中,可是又立刻被一阵不寻常的声音惊醒,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抵抗不过那沉重的睡意。她有意识地改变呼吸的韵律,终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开始有了知觉。
她缓缓睁开眼,朦胧之中,只看见一道黑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似乎正把手伸向另外一个人的咽喉。她拼命想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却还是抵抗不过沉重的睡意,不多久,又再次陷入深睡眠中。
翌日完全清醒时,她一睁开眼便看见刑闵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伸手按在沈逸的大舅舅的颈动脉上,隔了片刻他声音低沉道:“已经没有脉搏了。”
她想起昨夜在似醒非醒所看到的一幕,几步踏到刑闵身边:“我昨晚曾惊醒过一次,看见——”她看到躺在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那具躯体的颈上,根本没有手指印。
刑闵抬起头来看着她:“你看到什么?”
褚青蘅张口结舌一阵,最终还是道:“不,应该只是我做了个噩梦,好像梦里看人一个人掐住另一个人的脖子。”
刑闵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让她低下身来检查:“你看他的死因是什么?”
褚青蘅蹲下来仔细检查一阵,并没有找到明显外伤,皮下组织虽有擦伤的痕迹,想来也是当日游到这孤岛时候产生的:“目前看来,似乎是自然死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刑闵没有答话,只是眉头紧锁。
褚青蘅看了看周围,那两对年轻情侣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不见醒来的迹象:“沈逸呢?他去了哪里?”
“死亡的这位是他的大舅舅,他还有位三舅舅不见了,他和吴祎声都出去找了。”刑闵冷冷道,“最好如你所说这只是自然死亡,不然我们之间可是出了个杀人凶手。”
褚青蘅看到死者躺着的脚边,正有一只纯净水瓶子翻倒在地,地面上还有水渍未干。她拿起那只空瓶,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刑队,你看这里有个针孔。”
刑闵接过瓶子,对着光看了半天,忽然问:“我上次看到你的背包里有注射器?”
“呃?是、是啊……”褚青蘅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拖过角落里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刑队……我这里的注射器都没有了。”这注射器原本是打算静脉注射百分之五生理盐水或者葡萄糖用的。
刑闵站起身来,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走,出去找找看。”
他们在这附近的灌木草丛里翻找,刑闵很快就发现了被丢在乱草堆里的几支注射器,他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把它包裹好,放进衣袋里:“还有刚才那个水瓶,你也把它收好。”
褚青蘅应了一声,只见沈逸和吴祎声遥遥跑来,两人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沈逸心神不定,语无伦次地开口:“我、我们找到三舅舅了,可是他——”
刑闵一推他的肩膀:“快!快带我们去!”
沈逸的三舅舅躺在海岸边,四肢痉挛而死,嘴角还有白沫。褚青蘅在他的颈动脉上按了按:“确定死亡。”她在他的躯体上熟练地按压着,最后又掰开他的下颚看,只见牙齿有些黑色的染色物质:“死因有可能是穀类植物的麦角毒素中毒,如果当时能及时做急救措施,并不会致死。但是他似乎又在麦角中毒后狂奔过一段路,最后痉挛而死。不过这些只是我的推测,最终的结论暂时还无法得出。”
沈逸微微咬着后槽牙:“到底是谁这么做?”
刑闵抱着手臂:“你难道不觉得我们昨晚都睡得太熟了么?”
给他这么一说,褚青蘅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向来深睡眠很少,昨夜曾惊醒过一次,却又立刻沉沉入睡,这根本不合常理。
他们回到山洞,刑闵又检查了他们的饮用水瓶,很容易便在每个瓶子上都找了一个极细小的针孔。他看了沈逸一眼,又问:“我看你的大舅随身带着一个包,可否让我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沈逸拿过那只的尼龙包,把里面的物件都倒了出来。刑闵坐在那里,一件件仔细检查过来,忽然又问:“你大舅舅带着的这个背包是有防水涂料的?”
沈逸点点头:“因为他老人家喜欢钓鱼,这样把水箱放进包里,即使把水从里面摇晃出来,也不会弄脏车子后备箱。”
刑闵拿起一只白色的小药瓶:“他夜里有失眠症状?所以随身带着安眠药?”
“是。”
“那么你大舅舅在身体上是否有什么重大疾病?比如药物严重过敏之类的?”
“他的身体倒是一向来很好,就连感冒这种小毛病都很少。”沈逸把脸埋在手掌心里,有些痛苦地说,“如果不是我非要带着他们参加这次游轮旅……”
刑闵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肩,在原地缓慢地踱步,隔了片刻又对褚青蘅道:“把那边几个年轻人叫醒吧。”
褚青蘅点点头应了,走过去把人一一推醒过来,他们还是一副睡意朦胧不清楚状态的样子。她看了看扔在地上的饮用水瓶,因为淡水资源太稀少,他们都是控制着水分摄入量。褚青蘅以前在培训时候受到这类训练,一天多下来,一瓶水不过喝了三分之一,而这四个年轻人已经把所有的饮用水都喝完了。
她思忖着,如果饮用水瓶里面被注射进了安眠药,正因为她喝得最少,才会半夜里惊醒过来。可是那个杀了两位老人家的人会是谁?她忍不住回头看了沈逸一眼,又听刑闵问道:“如果你的四位舅舅都过世了,可有人继承他们的财产?”
沈逸捏了捏鼻梁骨,缓缓道:“二舅和四舅很可能已经葬身在海里,他们膝下并无子女,应该是由大舅和三舅继承。大舅和三舅都是有自己的子女,所以按照法律应该是他们的子女继承财产。”
“他们可有立过遗嘱?”
“没有,老人家本来就忌讳这些怎么可能会立遗嘱?”他愣了三秒钟,又道,“不过我不是很清楚,也许有吧,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那么,这里根本没有人有动机杀死这两位老人家。
褚青蘅摇摇头,从登上这艘东太平洋号开始,怪事层出不穷,死亡也接连发生,她有一种直觉,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其中的联系又是什么?
正当她苦思不得其解之刻,忽然看见吴祎声跑进来,激动得脸色发白,连音调都变化了:“救援、救援的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