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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其实吧,云璃应该感谢我的,若不是我,指不定他傅景渊已经沦落成个花花公子,肮脏不堪。现在即使脏吧,大抵也就只碰了我和她,脏不到什么大的程度。”
听到她如此说,傅安桀这才正眼打量了她一眼:“你来真的?真的决定离婚?你和老爷子可是有约的!小心他将你状告法庭!”
“放心,老爷子不会的。”将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取下,放到桌上。然后,动作娴熟地掀开傅景渊的被子一角,将他的手伸了出来。
麻醉的效果维持时间很长,傅景渊依旧在昏迷中,孔九九望向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下子有些怔神。
“我和老爷子签订的协议上,除了我答应他的,还有以此为前提的一件事。关于十十,关于云璃,老爷子他丢不起这个人的,他知道一旦家丑外扬的后果……”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傅安桀脸色一沉,似要努力在她脸上瞧出些什么。
“也没什么,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耸了耸肩,孔九九的目光依旧焦灼在傅景渊戴着的戒指上,狠了狠心,重重一拔,“十十是傅景渊和云璃的孩子。老爷子不喜欢云璃,所以在我拿这个消息威胁他时,他怕自己的儿子对云璃念念不忘更甚至为了十十终身不娶,于是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让我进入傅家。”
所以那会儿,她会将十十藏得那般严实,害怕他与傅景渊的见面。
可当云璃出现,她害怕了,她害怕傅景渊为了云璃真的将事情做绝。而她,也害怕他真的用尽手段逼迫她在上头签字。所以,她不得不兵行险着,让何汀芳帮忙,让十十成为她孔九九与傅景渊名正言顺的儿子。
正因为如此,她一直都在想,若傅景渊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她便只有离开的份。他怎么可能让为他生了儿子的云璃被人冠上第/三/者的骂名呢?毕竟真正的第/三/者,是她孔九九才是啊。
“你开什么玩笑?那孩子怎么可能是景渊和云璃的种?他其实是……”傅安桀在听到孔九九的话之后下意识地反驳,深觉不可思议。随即意识到什么,赶忙噤了声。
傅景渊手上的钻戒怎么都拔不下来,孔九九不免有些急躁,却还是耳尖地听出了傅安桀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我根本弄错了?十十并不是云璃和傅景渊的孩子?这怎么可能?若不是这样,老爷子怎么可能接受我的威胁逼迫他娶了我?”
会收养十十,纯属意外。
大四那年,她的大姨妈每次到来都气势汹汹,她担心是几年前堕胎的后遗症,便去医院做检查。不曾想,便见到了抱着个孩子慌慌张张跑向楼梯间的云璃。
当时见到她手上的孩子,她眼中便多了份狐疑,跟上去之后一路跟着她出了医院又走了好多条街,才发现她竟将那皱巴巴的孩子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随后,云璃又看了看四周没人,一路狂奔着走远。
孔九九看到这一切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丢弃一个鲜活的生命,她怎么,狠得下心?
自然,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这孩子的身份。那会儿,她孔九九在傅景渊一声声“恶心”中爬下了他的床。而云璃,则因为这件事和傅景渊彻底分手,自此申请退学。
好几个月不见,一见到,便看到她丢弃一个孩子。她下意识便联想到这是云璃和傅景渊的孩子。
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做过逾矩的事情来呢?毕竟情到深处,所有的阻碍,都不可能成为阻碍了。
只不过傅景渊已经碰过了她孔九九,云璃接受不了提出分手后与傅景渊已经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她生下这个孩子后,便将他迅速地丢弃……
孔九九当时的脑子里滑过的确实是这种想法。
所以,她在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的折磨下,捡起了那个孩子,留下了他。
经过傅安桀这般否定,孔九九不免又仔细回忆了起来。
若十十当真是云璃和傅景渊的孩子,那为何当初她不直接流了他?为何非得等到孩子落了地才选择丢了他?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依旧和傅景渊手上的戒指做着顽强的奋斗,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傅安桀,孔九九的心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什么都不知道。”傅安桀站起身,将孔九九折腾傅景渊的手重新放回了被子里,“我劝你还是别离婚的好,你和景渊的婚事是前不久刚爆料的。这会儿两人又突然离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影响都不可能好。”
孔九九却是固执地没有听,而是执着在刚刚的问题上:“你说十十不可能是傅景渊的孩子,难不成是你的儿子?”
“瞎说!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我可是有老婆的男人!”这会儿,傅安桀总算是有反应了,直接便暴跳了起来,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竟与政府领导的身份完全不符,“这话你若是让桐桐听到伤了心,我绝不饶你!”
这倒也是,傅安桀虽说对她这个弟媳妇脾气很差,但对自己老婆黎丹桐却是极好的,根本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来。
可他刚刚那股子笃定,又是怎么回事?
继续将傅景渊的手臂弄出来,折腾着他手上的钻戒,孔九九简直欲哭无泪。
蒋楠买的这戒指究竟有多么合适啊,这尺寸用得着这么贴切吗?
床上的傅景渊眉毛皱在一起,似乎被她折腾得极为痛苦。那张俊朗的脸,也变得一阵紧绷。
似乎有苏醒的迹象,他的眼睫轻颤,眼皮子,竟一下子睁了开来。
“孔九九,你在干什么?”脑子有些昏沉,直到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傅景渊才徐徐开口。出口的声音有些无力,带着份微微的沙哑。
“总算是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些?耳朵现在能听见了吗?”傅安桀瞧见自己的弟弟醒来,收敛了面对孔九九时的强势,面上,是一个哥哥对一个弟弟该有的慈和。
孔九九望着傅景渊那张苏醒过来的脸,瞧着他正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倏忽间低头望向他手指上的钻戒,又望向被她脱下郑重其事般放到了桌上的戒指。
转过身,她背对着他离开:“戒指我还给你,离婚协议上我也会签字。反正结婚证你都替我丢了,我就当做你撕了吧。我等着你的离婚协议。”
昨天翻遍了自己的整个包,找遍了整个病房都没有见到那本结婚证,孔九九知晓,他定然是趁着她的手换药的时候将那结婚证给丢了,所以也想开了。
岂料,傅景渊突地对着她吼道:“你刚刚说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背对着我说话吗!?”
这句话出口,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术不是成功了吗?
竟然……还是听不见吗?
傅景渊只觉得耳朵里明明嗡嗡作响着,可他,却听不见丝毫声音。
“哥,你告诉我,她刚刚说什么?你们随便哪个人倒是给我说句话啊,为什么我会听不见?为什么我还是听不见?”
语气,很急躁。脾气,竟变得异常暴躁。
傅安桀忙低下身抓住他去扯另一只正在挂点滴的手,安抚道:“可能是手术后刚刚醒来的缘故,我们先问问医生。医生来了就知道情况了。”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傅安桀的神经也瞬间紧绷起来。
孔九九却没有转身,而是径直走出了病房,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而病房内,一遍遍传出傅景渊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我没有力气?哥你放开,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你去帮我拦住她!你去帮我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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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九九在医院的长椅上过了一夜,天刚亮便打电话给汤凡奇,两人汇合,一起赶去机场。
下飞机时是中午,孔九九请汤凡奇吃了饭,打听了齐陌申所在的医院后,先回了一趟洞庭漓苑。
看着那熟悉的建筑,她知道,以后,这儿再也不是她孔九九的家了。
她的家,是在那个山坳里,那个有着孔老爹钱女王大哥的大山里。
打开/房门,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见到老爹和十十,孔九九心里头有些担心,可老爹并没有手机,根本就不可能联络到他。
一个电话打给蒋楠,那边嘻嘻闹闹的,似乎人挺多。
“楠楠,你知道我老爹和十十去哪儿了吗?他们有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到处都找不到他们。”
蒋楠鄙夷她:“只有有事了你丫才会想到老娘是不是?安啦,小家伙和你老爹都在我这边。詹世风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对小家伙大献殷勤,载着那一大一小去买东西了。小家伙人小鬼大着呢,实在是很贴心,说是要等他爹地的耳朵康复,送一份他亲手录制的小故事给他。让他爹地多听听他的声音呢……”
孔九九听到这,才放下心来。
“我说你不是还在北京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啊,提前回来了。”
“这傅少昨儿个不是才动的手术吗?你们怎么也不多待上几天?手术成功了吗?能听见声音的感觉怎样?这么久没听到声音如今突然又能听到自个儿老婆如同出谷黄莺一样的声音,他丫是不是特激动啊?”
蒋楠还在开着玩笑,孔九九却是没有心思,只是闷闷地道:“楠楠,我要离婚了。”
“我靠!你别吓老娘啊!老娘的心脏受不了大起大落啊。”
“云璃一路追到了北京,我觉得三个人再这么僵持下去没意思。”
“我擦!你脑袋进水了?你搞搞清楚,现在已经不是四年前了!四年前她是正室你是小三,可四年后的今天,你才是他傅景渊名正言顺的老婆!你傻了居然要退出了?”
“你以前不是总让我不要那么傻继续追着他的脚步吗?这会儿怎么又……”
“那会儿不是为了刺激你给你更加激昂的斗志拿下傅景渊这个顽固的堡垒吗?”蒋楠撇了撇唇,沉默了片刻后软下了声音,“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离婚,我也无条件支持。可婚姻不是儿戏,你得考虑清楚,不要被人一刺激就头脑发热了。”
孔九九这边还没说话呢,蒋楠便匆匆茫茫地说道:“哎呀算了,我还是去找你吧,跟你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在家是吧?别出去等着我。”
孔九九心说我还要赶去医院看人呐,可蒋楠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竟然就这样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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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时,孔九九去开门,却被那大束的蓝色妖姬吓了一跳。
右手打着石膏,左手捧着那一大束花,齐陌申就这般站定在门口。显然是匆匆赶来,细碎的头发有些凌乱,却多了一份不羁感。而他身上那严谨到扣到脖子里的白色衬衫,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他优雅而颀长。
“九九,这是见面礼。”扬了扬手里头的花,齐陌申将当初孔九九说的话套用过来,直接便将花递了过去。
三十朵的数量,代表着……
请接受我的爱。
若他直接送来,她定然是不会收的。
可他说,这是见面礼。
望向他打着石膏的手臂,犹豫了一下,孔九九还是接了过来。将人让进房间,却在见到他从口袋中摸出另一个透明的纸袋递过来时,震惊了一下眸。
“这是你当初送我的蓝色妖姬的花瓣,已经风干了,我选择了三十片,送给你。”
孔九九的指尖才刚要触及那纸袋,岂料齐陌申却一下子跪了下来:“刚刚那一束蓝色妖姬代表着见面礼。而这三十片风干的花瓣,代表着,请接受我的爱。”
他知道,他这样子的举动,真的是太不明智了。
在傅景渊的地盘,居然对着她示爱,根本便是失去理智了。
可汤凡奇告诉他她受到伤害要和傅景渊离婚的消息时,他便再也无法理智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趁虚而入。可若傅景渊真的做到了极致,他也绝对不会一味退让。
而这一次,他选择了毫无保留地出手。
他只想,给予她一份他能给予的幸福。
其实,他还是太急了。他应该找一个浪漫的地方,让她保持着愉悦的心情,然后再徐徐诉说这些年来对她的感觉。更甚至再追本溯源谈到高中时那段隐晦涩然的暗恋。一直到大学里头在她身后看着她为了追傅景渊而跌跌撞撞地摔倒。再到后来她毕业离开时为了成全她的爱而彻底放手将自己拘束在曾经有过她存在的大学校园内。他其实一直都在等,等着她实践当年的话读研究生。凭借着她的学习成绩,她可以直接保研,但是为了傅景渊,她果断地放弃了。而他则为了她,果断地在他人需要五年的直博生涯中仅仅用了两年便毕业,成为硕导,更甚至是副教授。可惜,接下来的两年,他一直都未等到她这个学生,只等来了她这个学妹。
而她曾经说希望在研究生生涯中有个人来罩着她的话,想来她也早就忘记了。
单膝跪在地上的人,姿势笔挺,左手郑重地托着那纸袋。
承载着他所有心血的蓝色妖姬花瓣,一如当初被风干的风信子,带着他所有的期望与祝福,等待着它们的女主人。
男人打着石膏的右臂与女人用纱布包扎得严实的右手,竟成为了这场沉默剧中最华丽的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