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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得过分,如果表情过多,难免会给人轻佻的印象,这对一国储君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品质,所以他打小就被教育少言少笑。而这时候,他并没有遵从那些无谓的教导,毫不吝啬地赠给汤尚任一个闪闪发亮的笑容。
“汤相!”杨小康热情洋溢地道:“孤与汤相甚为投缘,白日里一席长谈尚嫌不足,值此长夜,正好再尽余兴。”
半个字也没有问汤尚任为何在嫌疑之时踏入嫌疑之地,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讲明,行动已经证明一切。
汤尚任嘴唇颤抖,眼睛里居然包着两泡泪。他从楚巨才府中出来,忙忙地进宫到文华殿当值,一个人被文书包围着胡思乱想,终于等不到明天,鼓起勇气直闯毓庆宫。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金吾卫巡逻,但他即是当朝辅相,也没人敢拦下他询问,竟让他顺利地摸进了继德堂……
“殿下……”汤尚任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定了定神,撩起袖子长揖到底,又叫一声:“殿下!”
杨小康快步上前扶起他,笑道:“汤相这是怎么了,突然跟孤这么客气?”
“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在孤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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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长夜里,未眠的不仅只有他们。
“咚咚咚!”敲门声先惊醒了杨穆氏,她忍不住有些薄怒--杨瓒大半个月来头一次回府,才刚刚睡下!
杨瓒紧跟着也醒了过来,他平常睡得更浅,这一年多来难得安枕,竟有违本性地不愿意睁开眼。
“老爷!”外头传来大管家的声音,焦急地道:“是南边儿送上来的丁大人的消息。”
杨瓒蓦地睁眼,这是他定下的规矩:现在新党内的没有卷进这场党争的大员只剩下丁新语,人尽皆知这是新党的底线,所以他派了心腹手下随时留意梧州的动静,以防旧党瞒着内阁先对丁新语下手。
他翻身坐起,杨穆氏连忙拉过床边的外衫替他披在肩上,又一迭声地唤来丫鬟,杨瓒的癖性最讲修饰,就算是深夜里紧急见人,也必须梳洗整齐。
杨府的大管家并不姓杨,姓吴,是杨穆氏早年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娶了她的陪嫁丫鬟,最得杨瓒夫妇的信任,杨府所有往来文书,杨福都无权察看的机密信札,都要经过他的手。
杨瓒私下养的人也是他在照管。
门打开,杨瓒穿着一袭水湖色的团领衫,鸦青色的头发紧紧地束在头顶,面色有些苍白,愈显得眉眼漆黑,一名大丫鬟在旁边掌灯,灯光晕染,映着他就仿如直接由水墨长卷中走出来的画中人。
杨府规矩甚严,大管家虽急,仍是规规矩矩地先行了个全礼。
“起来。”杨瓒蹙眉道:“什么消息?”
吴管家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就算明知周边都是可信之人,仍是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消息说吏部行文和宫中圣旨同时送达梧州,撤掉丁新语梧州知府一职,平调至沧州,接任沧州知府……”
沧州!杨瓒面色不动,但胸中已掀起惊涛骇浪--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