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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琢磨着抄哪条近路能最快到家,迎面跑来一群跟她年纪相仿的孩子,嘻嘻哈哈你推我搡,杨无端侧身避了避,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上方。
她本能地抬起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呢,那东西已经重重地砸在额头上,砸得她原地转了三个圈圈,“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事?杨无端坐在地上还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脑浆都像是被翻搅了一通,眼睛看出去更是大光圈套着小光圈,画面抽象得像隔着变形扭曲的玻璃。
有人从背后将她搀起来,准确地说是双手叉在她腋下将她提起来,她被迫悬在半空,脊背紧紧地贴住那人的胸膛,听到他停不住地一直在笑,胸膛也随着笑声震动。
“哈哈,父亲,我逮到一个。”那人笑着,声音像玉石轻击一般清朗明澈:“这孩子被同伴的球砸到头了,哈哈。”
这人声音好听,幸灾乐祸的脾性却不怎么样。杨无端腹诽着,双眼的聚焦缓慢地恢复正常,看到面前出现一位缙绅打扮的中年人,长着一张团团和气的圆脸,细长的眼睛,像富家翁胜过读书人。
她心下大奇,怎么是他?
这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信阳府的知府丁豆豆。你没听错,府尊大人姓丁,名讳就叫豆豆,据说如此别致的大名是丁大人不识字的亡母所起,所以丁大人得志以后亦不肯舍弃。
宁完我既是信阳府的推官,他的家人也免不了进出府衙,杨无端和杨小康便曾经随着宁郁去府衙为宁完我送饭、添衣、带话之类,有机会远远地瞻仰知府大人的尊容。当然,丁知府却是没有见过她。
认出了丁知府,杨无端便挣扎着想下地行礼,身后那人却不肯放。脚在半空中徒劳无功地蹬了半天,她无奈地转回头。
她被那人拎在半空,脚不着地,背靠着那人的胸膛,头转过来,脸却正好与那人的脸平行。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怔了一怔。
杨无端看到一个极俊美的年轻男子,二十出头年纪,一张脸长眉秀目,眼梢微向上挑,一对深瞳明明是浓郁的黑色,顾盼之间却光华流转,长睫半掩之下,像是藏了一整条银河。
那年轻男子则看见一张白嫩的孩儿面,额头上被砸伤的红印显得触目惊心。或许还在疼,那孩子秀气的眉毛轻蹙着,微红的眼角沾着零星的泪水,小巧的鼻子皱着,便像是湖面荡起一层涟漪。
“请放我下来。”杨无端低声道,虽然还没搞懂怎么回事,但身为女性,对帅哥总是忍不住客气几分。
年轻男子依言轻轻地将她放到地上,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小鬼,以后别这么皮了,看你长得好眉好眼的,要伤到了多可惜。”
他动作虽轻,还是擦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口,杨无端“咝”地倒抽了口凉气,哪里还顾得什么帅哥,没好气地道:“关我什么事?我好好地走着路就天降横祸,我还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怎么?”年轻男子俯下身来看着她,“你跟那些蹴鞠的孩子不是一伙的?”
那张俊美的脸又突然极近地贴过来,杨无端看得更清楚,这人认真来说比不上杨小康长得好,但他意态闲适,举止之间有一种风流旷达的气度,却是成年男子独有的魅力,杨小弟还差得远。
杨无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一只灰仆仆脏兮兮的皮球,想起刚才就是这玩意儿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口……她决定回家就洗头。
她摇了摇头:“不是。”
年轻男子眯起眼看了她一会儿,双目波光潋滟,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信。”他忽道,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童子六七人,唯汝狡。’”
你不信就不信好了,谁管你啊?杨无端心里正翻着白眼,听到后面一句话,倒愣住了。
那句话的意思是“六七个小孩儿里你最狡猾”。骂人还在其次,重点是这句话正好是个对联的上联,这人的意思,莫非要她对出下联?
年轻男子已经直起腰,嘴角噙笑地缓步踱回丁知府身侧,他穿着一袭水湖色的长衫,显得有几分宽大,浓黑茂盛的长发随意地绾在脑后,走动之间发丝和衣袂一起飘扬……真是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杨无端撇了撇嘴,好胜心被他激起来,她本来就是冲动的个性,当下也不多想,朝着丁知府作了个揖,道:“太守两千万,唯您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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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怎么回复留言啊,不会啊……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