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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婉意外于绘红如此干脆,轻笑道:“我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说服你。”
绘红没好气道:“我是因为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不同意也没用,你那么能说,我只会被你说服。而且,如果淑妃真的能获得后位,我们襄助有功,也能鸡犬升天,共享富贵尊荣。”
梅婉沉重摇头道:“这次事情没那么简单,贵妃和淑妃的斗争除非一方身败名裂或是死亡,不然不会结束。既是后位之争,也是高门和寒门之争,是持久战。齐瑞之落魄至此,局面现在一定是贵妃势力更大,占据优势。我怕我们最后的下场会像邓公公那样悲惨。”
绘红并没别吓到,而是无奈叹气:“唉,其实,帮不帮我们也没有选择,以你和齐大少的关系,齐季臻也不会放过你,我们自身都是危险的,还不如联合起来。别考虑担心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回去吃饭,别让人生疑,想想怎么安顿齐大少和邓公公吧。”
梅婉回去把两百两交给阿青,让她去买两头牛,也没理会大家的热情和高兴,独自一人回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神不定是因为害怕还是对齐瑞之的失望痛心。
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梅婉收起自己的情绪:“请进。”
阿青面露忧色进门,端着饭菜:“看你晚上什么都没吃,给你带了一点进来。”
“放桌上吧,我等会再吃。”
阿青问道:“梅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你回来以后看上去很不开心。”
梅婉自嘲一笑:“是吗,我没事。”
阿青柔声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得上忙,你帮了大野乡这么多,也让我们帮你吧。”
梅婉心念一转,有了主意。她犹豫着,缓缓开口:“我的事你大概不知道,我家当年为了银子把我卖了,再也没有关心过我的死活,今日我在梅郡看到我的两个哥哥,他们……”梅婉故意停下来,制造停顿空白。
阿青急切问道:“他们怎么了,缠着你吗?”
梅婉拭去眼泪,悲伤道:“家里之前欠了赌债,两个哥哥已经……已经被债主害得只剩半条命,变得不是男人了。”
阿青急呼:“什么叫不是男人?”
梅婉悲痛得泣不成声,门外妇人们听到声响都聚集过来,阿青把众人赶出去,回去安慰着梅婉。梅婉平复了呼吸,痛心道:“我大哥和二哥都被阉掉了,债主本打算卖到宫里或者大户人家,谁想他们九死一生逃出来,又被债主抓住,我大哥还被割掉了舌头。如今两人流落街头,我于心不忍,他们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即使当年他们那样对我,我也不能对他们视而不见。”
阿青久久不能言语,她安慰道:“你这样想是对的,他们再怎么说都是你的亲人,带他们来大野乡吧,你是我们大野乡的恩人,是我们的乡民啊,你的亲人当然可以住在这里。”
梅婉迟疑着:“可是他们是男的,我怕大家接受不了。”
阿青宽慰道:“他们不是,不是已经……没关系的,我去跟大家说,她们会同意的。”
“不,我去跟大家说吧。”梅婉打起精神,来到前堂,因为众妇听到动静,都担心着没有离去,梅婉怀着歉意将事情说了一遍,阿青在旁边帮腔:“梅子是我们大野乡的恩人……”
梅婉打断她:“不要在说我是大野乡的恩人了,我把自己当成大野乡的乡民,才倾尽全力帮助大野乡的,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是商量不是命令,如果大家觉得不方便,我不会勉强,会另外想办法。”
多婶道:“梅子,正像你说的,你把自己当成大野乡的乡民,乡民之间应该要互相帮助,那么你照顾自己的哥哥,带他们来大野乡我们能有什么异议呢,大伙说是不是?”
小丝道:“是啊,是啊,况且他们已经……我们也不会不方便。”
大家都表示不介意,梅婉感动着流泪,深深向她们鞠躬。
考虑到日后的起居,梅婉向阿青提议搬出她家:“虽然哥哥们已经……但是也算是半个男人,这里的妇人最多,住在一起总归不方便。”
这也是为了齐瑞之他们不露出马脚,惹来揣测。容洁道:“这样的话,住我家吧,我现在住在阿青家,也不用回去,而且我家足够大,可以容得下梅子他们。”
梅婉由衷感激道:“谢谢。”
时间不早了,众人都离开以后,梅婉假装想起了马车上的东西,让绘红拿着灯笼,要去村口把马车赶过来。
走在路上,绘红道:“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做戏,说哭就哭?”
“算是一半一半,真正让我哭出来的不是这件事。”
“是齐大少利用你的事情?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
梅婉立刻否决道:“不是,我放得下他,我伤心的是我痴心错付。至始至终,我都以为他待我是真心的,到头来,只是我自以为是而已。”她从来都是敢爱敢恨的人,当初可以彻底放下宁川是因为他的绝情,而齐瑞之对她模棱两可的态度才是让她犹豫,割舍不下的原因,而从今天开始,彻底放下也只是时间问题,一个对她没有感情,只会利用她的人,她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我答应过无恙会和他成亲,我就会信守诺言,这样也好,至少以后我不会再想着他。”
绘红担忧地看她一眼:“也别让自己太累,现在他在咱们手上,要杀要剐还是不你说得算。”
梅婉眼中瑞光一闪:“说得对。”既然利用她,她就让齐瑞之明白,她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在我的主场,我说了算!
齐瑞之和邓哲哲藏声在小屋中不敢出声,梅婉面无表情将事情和计划简单讲述了一次,把食物留下,没有多待一刻,牵走了马车。
走出不远,绘红噗嗤一声笑出来,梅婉瞪她一眼,绘红感慨道:“有情无情到底不一样,一眼就看得出。”
梅婉皱眉:“你在说什么?”
绘红无辜道:“没什么,我在想这件事要怎么跟来弟说。”
计划一切顺利,卯时刚到,梅婉早早起来装好马车,当时天色还是暗沉,要看清路必须依靠灯笼,也正是这样,才方便掩护齐瑞之和邓哲哲。马车行至村口,两人从矮房中窜出来,爬上马车,很明显的,邓哲哲身手和一年前有了很大不同,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般。
梅婉赶紧扬起马鞭,行驶出村。行了大约一半路程,梅婉将车停在路边的树丛间做掩护,她们要在这里耗费足够的时间才能回到村子里。梅婉更加细致的吩咐他们一些细节,邓哲哲是生面孔,不需要掩饰,没几个人认识。
齐瑞之则不同,他是梅郡的望族,几乎无人不知。
梅婉道:“今天回去,你不要见人,等绘红拿到材料,能够帮你化妆做掩护,你再见人。”还有,梅婉突然恶狠狠道,“以后,我说一你们不能说二,都听我的。”
齐瑞之乖顺地点头:“是。”
齐瑞之卸下了他盛气凌人,冷静沉着的气势,变得低眉顺眼,谦卑有礼。梅婉说一句话,他就煞有其事的认真点头,就差记在纸上。梅婉哪里见过齐瑞之这种样子,她定定的瞧着他,齐瑞之态度友好的回看他,如一个纯真的孩童。不过一夜,齐瑞之的智商似乎掉了不止一个层次。
即使齐瑞之态度恭顺,梅婉还是生气,就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一般,她赌气地坐在车辕不想看他,齐瑞之凑过来:“你在生气?”
“滚进去!”梅婉气呼呼道。
“是!”齐瑞之乖乖进去。
梅婉无声呐喊,一股怒火无处发泄,他到底在策划什么,有什么目的,他怎么可以这么从容自在!同时,梅婉也在生自己的气,明明已经决定不在乎了,齐瑞之变成这样关他什么事,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梅婉想起什么,掀开车帘,看了邓哲哲一眼,在灰暗的车厢内,梅婉一眼能看出他煞白的面容,他也在看着梅婉,不明就里。
梅婉道:“我看你气色不好,在想要不要给你买点药。”当初若不是有邓哲哲的教导,和她切磋武艺,教她应敌之策,她的实战能力也不会提升得那么快。她对邓哲哲印象很好,也同情他的遭遇,看他一脸病容憔悴的样子,于心不忍,想帮他减少痛苦,养好他的身体。
邓哲哲猛地摇头,十分抗拒,求助似的看着齐瑞之。齐瑞之道:“邓公公身份特殊,不能请大夫医治,会暴露身份的。”
梅婉点点头,放下车帘,齐瑞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当初邓公公受伤的时候,淑妃娘娘用了最好的药材,你不用担心。”
听到齐瑞之的话,她的怒火又瞬间涌上来,现在他又恢复正常了!她想开口驳斥,忍了下来。越想越气,她掀开车帘,瞪着齐瑞之:“你下来!”
待齐瑞之站到她面前,一脸真诚地说:“什么事?”猝不及防,梅婉一拳挥过去,齐瑞之偏过头,不可置信,旋即他释然一笑:“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你就打吧。”
梅婉不跟他客气,尽情的宣泄,将她的怨气、怒气都发泄在齐瑞之身上。最后,她看着皮青脸肿的齐瑞之笑了:“这下,她们应该看不出你原来的样子了。”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梅婉心情愉快的把车往回赶,尤其一路上都听到齐瑞之痛得嘶嘶呼吸声,大感畅快,哼,敢戏弄我!
齐瑞之脸上被梅婉打得青肿一片,根本看不出本来面貌,邓哲哲本来就体虚,脸色惨白,满脸病容,两个人都是一副凄惨的模样,众妇人见到他们都唏嘘不已,饱含同情,不疑有他。
早上梅婉出去的时候,绘红已经和孩子们把房子整理妥当,添置了必备的生活用品,直接入住就可以了,带两人亮过相,算是给大家一个交代。梅婉谢绝了在阿青家吃饭的建议,说哥哥们周居劳顿,体力不支,先回去休息休息。
多婶关切道:“是啊,看上去真的很憔悴,要不我再做点好吃的给他们送过去。”
齐瑞之饿死她都不会管,可是还有一个真正体弱的邓哲哲,梅婉道:“有劳多婶了,我先带他们过去。”
“哎,去吧,我等会送饭菜过去。”
梅婉想起邓哲哲没有舌头了,吃饭会不太方便,赶紧吩咐道:“煮粥吧。”
阿青拦住她:“今天已经把牛买回来了,还有钱剩余,我把钱给你吧。”
梅婉道:“给多婶买菜用吧,今天我脑子太乱,明天我再来。”
齐瑞之和邓哲哲正式住在了大野乡,邓哲哲身体是真的虚弱,连一张板凳都抬不起,甚至拿勺子都是一直抖着手,相比梅婉她们的不忍,邓哲哲泰然自若。
来弟很开心地围着齐瑞之和邓哲哲,梅婉她们对来弟的说词和大野乡一样,所以她把她们两个当做舅舅,对他们很亲切很热情,甚至热情到有一点烦人的地步,齐瑞之和邓哲哲一直保持着微笑,态度亲昵,忠实的履行他们的角色。
牛也买回来了,孩子也回来了,一切都上了轨道,梅婉要将人手重新分配好,所有的孩子加起来有二十五个,最小的还在喝奶,最大的是阿荷十三岁,再大一点的男孩都被迫去当兵,女孩都嫁到了外村,他们太小都没有能够耕田的力气,去了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梅婉便将体弱的小丝、姜婶、多婶和绘红留下看着孩子,给下地做事的妇人煮饭菜,她给孩子们的任务是种菜,几乎每家的后院都有菜地,一直以来也都有种菜,土壤也肥沃,只是之前都荒废了。种菜相比耕地要轻松一点,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给孩子们一个很好的教育,只能先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缓解生存压力,大一点的孩子照看小一点的孩子,还有绘红她们几个看着,梅婉很放心。
绘红也帮齐瑞之调好了装扮用的颜料,涂在齐瑞之脸上已经看不出他当初风姿挺秀、优雅翩翩的风度,只有颓败。
齐瑞之很满意这样的装扮:“就是站在齐季臻面前他也认不出我。”
梅婉笑道:“不行,还得润色一下,那才真的是万无一失。”
齐瑞之疑惑望向她,梅婉笑得深沉:“自然的颜色。”暴晒!
齐瑞之养尊处优多年,连杯水都不用自己倒,现在背着一个人工犁评光着脚在日光暴晒下犁地,劳作了半天他就瘫在地上走不动了,絮儿给他一杯水:“梅大哥,你身体还未恢复,怎么要这样劳累和我们一起干活呢?”
齐瑞之累得说不出话,想起梅婉交代给他的答案,一字不漏,态度真诚道:“我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况且现在是插秧的关键期,我怎么能吃白饭看着大家忙碌。”
阿佳感动道:“你们梅家的人都好,他大哥脸色那么难看都坚持着和孩子一起种菜,你伤都没好就来和我们一起种地,梅子更不用说,劳心劳力。”
劳作了半天齐瑞之实在撑不下去,妇人们都催促他赶紧回去,都以为他是旧伤未愈没有体力,却不知他是从来没吃过这个苦。
晚上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邓哲哲想要喂他喝粥被梅婉拦了下来,她做到床边俯视着他:“你,去给我倒杯水。”
齐瑞之无奈叹气,艰难地起身抖着双腿去桌边给她倒水,身后抑制不住的大笑传过来,齐瑞之没有回头,无声无息地笑了。因为梅婉的开心所以他开心,原来,他已经在乎梅婉到这个地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真心,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梅婉鼓起勇气要他的承诺,而他为了齐府拒绝了她。
梅婉看着齐瑞之狼狈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她想起了当年她第一天练武手指都动不了,而齐瑞之坏心的让她去给他倒水的场景,他当时也是笑得肆无忌惮,如今风水轮流转,扬眉吐气,心情甚好。
齐瑞之倒完水人又瘫在了床上,梅婉看他可怜的样子,把粥拿起来高傲道:“看你可怜,我就喂你吃饭吧,不吃饭明天没有力气干活。”
齐瑞之听到干活两个字,身体一僵,梅婉忍住笑给他喂粥,几次都喂进了他鼻子里,要不然就是勺子顶住他的喉咙,齐瑞之看她笑得开心,随她去了,一餐饭吃得惨不忍睹。
临睡前,梅婉又进来了,端了一盆热水,柔和道:“睡前用温水泡泡脚吧,会没有那么累。”
齐瑞之看着梅婉,温柔地说:“谢谢。”
梅婉冷哼一声:“别搞错了,是为了让你明天能继续干活才给你端来的,泡完自己倒掉。”梅婉不再理他,出门了。
齐瑞之本来不想动,想着梅婉亲自端来的水和她的心意,艰难地撑起来泡了一个热水脚,舒舒服服睡了一个香甜觉,如果能看到她的笑,每天这么累他都可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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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种写作水平倒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