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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霍斯然在心里暗自冷冷地“嘶”了一声,听她叫得愈发不对劲起来。
“你先坐坐,”他中指点了点沙发把手,“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这里,警局那边还是要出面处理一下。”
云裳懂事地点点头,送他到门口。
“你不想问一下,为什么我在法国呆得好好的会突然回来吗?”她一身纤细地站在门口,浅笑着问他。
“为什么?”霍斯然随口问。
“因为回国的前一天我看到新闻,新闻上说z市发生连环爆破案,居然有人大胆到趁视察海域的机会对中央军区总首长埋伏动手。当时新闻说车辆翻倒爆炸,没发现尸体但是人无故失踪,我心里很急,所以立刻订了机票回来了。”
她眼睛亮亮地盯着他看。
霍斯然动作顿了顿,看她一眼:“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云裳一愣,接着笑起来,是很惊讶很无奈的一种笑,不知是这个男人点不透,还是她说得还不够明显。
她手抬起,比着自己的头顶在他身上划了一根线,浅笑优雅大方:“我高了一点,配得上你了,是不是?”
霍斯然眼神一黯。
说起来她跟林亦彤差不多的年纪和身高,只不过她职业的关系显得背挺直得半点不输军人,彤彤相对会矮一厘米,每一次站着吻她的时候她总会娇声抱怨说脖子仰得很酸,他每次都笑着念她一句抱她起来,这小笨蛋,当他低头低得不酸吗?
一想到这里眼神里就满是温柔,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云裳,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是不是?”霍斯然在门口换好鞋,双手插进裤袋一身挺拔地转身问道。
她笑:“嗯?”
“我结婚了。”他说。
她的笑容缓缓僵在脸上。
“她不在这个城市见面不方便,等时机成熟,我带你们见见,嗯?”他贴心地问。
云裳垂下头,轻轻拨弄腕上的念珠。
霍斯然蹙眉:“不高兴?”
云裳努力压制下心头的情绪,摇摇头,拿手背轻轻碰向自己脸上的伤口,抬起闪烁的眸柔声问他:“这个……会不会毁容?”
原来是担心这个。
霍斯然心下一轻,刚刚还觉得她可能有别的意思,现在……算了,应该是他想多了。
“应该不会,我找个军医过来给你看看。”
“嗯,好。”云裳放心下来。
直到霍斯然走了许久,云裳手还握着门把站立着,抬起眸时整个小脸略显苍白,一是没从惊险的生死线上反应过来,她是女人有不是军人,怎么可能恢复那么快?再就是他刚刚说的话,说得……真狠啊,一句话就要她断了所有的念想。
仰头,闭眸,眉心蹙得死紧。
不。
云裳松开门把往旅店房间里面走,心里反复念着。
不能这样。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晚上跟林亦彤打电话时霍斯然下意识地试探了一下,问了问她父亲那边现在的情况。
“除了我上回见的那个,你没别的兄弟姐妹?”他问。
“算是有吧……”林亦彤洗完澡满身疲惫地倒在自己的小床上,一翻身便露出娇软细腻的雪颈,紫红色的吻痕还留在上面,不太情愿回想那边的事情。
“也是你妹妹?”霍斯然语气尽量放软。
妹妹?
林亦彤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不,其实云裳还比她大一点。
她记得那时候父亲的父母也就是她的爷爷奶奶逼林微兰离婚时说,他们云家需要儿子传宗接代,因为林微兰怀的是女儿所以不要她。母亲是多要强的一个人,被羞辱成那样还坚守着烂掉的婚姻不肯放,可后来被迫离了婚,云家最后落下的两个依旧是女儿,爷爷奶奶却半句怨言都没说。这世界,哪有什么道理。钱才是道理。
“彤彤。”霍斯然蹙眉,担心起来。
“我不太愿意想……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我妈今天还问我你喜不喜欢吃腌菜,她每到冬天会做很多,味道还好,要不要寄过去一些给你?”她转换了话题,纤小的身影趴在床上翘起了莹润的小腿。
霍斯然哼了一声,靠在椅子上:“连同你一起寄过来?”
“霍斯然。”她蹙眉嗔怪。
冷冽俊逸的嘴角勾了勾,霍斯然不打算再开玩笑:“你那里太冷,暖气开了没有?”
“嗯……开了。”林亦彤看了一眼依旧冷冰冰的暖气,撒谎撒得很顺溜。
“你小心我过去检查。”
“你来啊你来啊。”她料定了他没那个时间。
腻歪了好一会之后冰冷的被子也被她暖热了,挂了电话林亦彤愣愣地想了很多事,有些失眠,头顶上的电脑还开着,她索性爬起来上线,在冻得哆哆嗦嗦的空气中伸出手敲字,电脑右下角又有熟悉的头像闪烁起来,她心情有些闷,点开了那个头像,看着他留言的“工作到现在才下班,睡了吗?”“睡了的话晚安”,“没睡的话——就快去睡觉吧。晚安。”
林亦彤趴在枕头上很久,想不清楚那时候他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
夜里霍斯然快翻阅完文件时接了个电话,冷眸一沉,匆匆往旅店赶。
——电话里说云裳的房间尖叫声连连,敲她门却死都不开。
脚下油门,一踩到底。
等破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床上床单凌乱,冰冷的房间里连空调都不开,云裳一个人跌坐在地下发丝凌乱两眼含泪,霍斯然脸色铁青肃杀地阻止了外面的人,小心走过去蹲下来,缓声叫她:“云裳。”
云裳慢慢抬起脸,哑声颤抖着说:“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把人半夜招来。只不过刚入眠的时候就梦到可怕的场景,梦见自己从十一楼开始下坠,摔在地上鲜血淋漓,接着反复地坠,反复地摔,一直摔到她精神崩溃,但是她不过是碰巧缩得往里了一些,稍微往外一点,那个被拽起来从楼上推下去的人就会是她了。
“我后悔跑来这儿看你了……”云裳控制不住地哭起来,手捂着额头,“我回家了……明天……就明天……”
一瞬间霍斯然呼吸紧绷,脸色白得可怕。
脱了自己的外套先给衣着单薄的她盖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除了抱歉,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胸口像是突然被凿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地流,突然想起那一天跟她一起在国外遇到核电站附近山崩的时候巨石滚落下来,她咋咋呼呼地跑上前替他挡,砸了一下肩膀,到现在后背都还有伤。
男人么,没关系。女孩子身上有伤终归不好。
霍斯然薄唇冷冷地抿紧许久,寒声哑哑开口:“明天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