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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费盐去腌了,听二伯的,就留下十来斤吃,其余的都卖了去,得的银子你去买猪肉吃也好呀,还能吃个新鲜的。”
如花笑着说:“我做样吃的,比这么卖要赚更多的钱。二伯,你就听我的,照着我说的做,回头给你们剁四十斤肉回去,这天冷了,你们把肉切成块,放在屋子外冻上,每回吃的时候切上些,也能吃一段日子。”
“不要,不要,你既然要做吃的,你就都拿了去做。我们家里你送来的鸡还有呢。”吴和邦在一旁说。
“爹,让你拿你就拿,这野牛肉还不知道啥味道呢,你带回去给娘、大哥他们也尝尝啊。”伍立文劝着吴和邦。
如花已叫李强切下四十来斤的野牛肉,叫二河跑一趟,给奶奶家送去,吴和邦拦都没拦住。
猎回来的山鸡、野兔都和后院它们的同伴养在了一起,那只刺猬和獾子则先找了个笼子给关了。那只小香獐子也找了个笼子先关着,如花想着先养几天,看能不能养活。
赵婶她们母女三个一下午把那些肉肠都做好了,已经挂在后院里的杆子上晾着。
如花叫赵婶把野牛的下水什么的拿出来好好地洗一洗,这野牛的下水腥臊味特别重。
吴和邦和吴立德下手很快,把三大块的牛皮给剥了下来,把骨头也给剔了出来。
四条野牛腿也都收拾了一番,把肉分成一大块一大块的。
如花带着赵婶,给她在一边说着,炒了几样牛肉的菜肴,给沈翔的屋里送去一份,又给吴和邦他们带回去一份,剩下的就一家子来吃。
吃饭的时候,如花几次想问伍立文和柳氏,大伯娘周氏托他们给苹儿姐说媒的事,可不见两人主动提,如花也就再没问。
翌日。
一大早,去往楚郡府的商队就到了村里,来作坊拉带到楚郡府的中国结、手套等绣品和粉条、豆腐乳等。
如花把三百个削皮擦丝器和三百个拔猪毛的夹子也一并卖给了商队的领队。
看着所有货物都搬上了车,目送着商队离开后,如花从小本上把这一条给楚郡府供货的事画了一条横线,代表她已做完了。
在两个作坊里视察了一番,看昨天新上工的工人都认真地干着分配给他们的活计,像吴立冬、吴志方两个少了手臂的人,正在用绕线机子绕着棉线。
到了食堂,李强已把如花吩咐的野牛骨头和一部分牛下水拿了来。如花给食堂的四个人教了熬牛骨汤和做牛下水的方法,叫他们中午前做好了,中午给作坊的工人吃。
食堂的厨房下面,就两间大屋子,摆着长条桌和长条凳,是传门供工作吃饭的地方。
两个作坊里看过一圈后,如花回到家,赵婶他们加上二河,都在切牛肉。如花要求他们把牛肉都切成小粒,如花叫李强去镇子上买坛子和葱姜蒜、盐、辣椒这些调料什么的回来,顺便把那只黄羊和獾子、刺猬带上去卖了。
李强买回来后,如花就带着他们做牛肉酱,又是炒,又是煮的,整个院子里外,都弥漫着一股辛辣香甜的肉香味。
正给吴立武扎针的沈翔不免都咽了几次口水,时不时就往关着的屋门口看着。寻思着这一家子又在做什么好吃的东西,中午得尝尝。
家里的两个院子里几乎都搬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子,如花一一看了上面的标记,计算着,该给福惠居酒楼、大相寺送一批酸菜和辣白菜、腌雪里红和豆腐乳了,要不然这坛子都快要堆到屋子里去了。
还好当初就和他们说了,坛子里的东西吃完了,就把坛子返给她,这样,她家可以继续用坛子做这些腌菜什么的。
正盘算着明天跑一趟大相寺和福惠居酒楼,给他们把腌菜这些的都送过去,李小喜跑了过来,说外面来了人,是来拉酸菜什么的。
如花跟着李小喜出去,一看,是认识的,县里福惠居酒楼的小二大牛。
“大牛哥,你来拉酸菜呀?”
大牛冲如花笑着,说:“嗳,是啊,刘掌柜吩咐我来拉酸菜、辣白菜、红白豆腐乳、粉条、粉丝、土豆粉、淀粉、板粟,还有你新出的雪里红菜和酸笋、笋干。这是要的量,这是付给你的货钱。”
如花接了过来一瞧,除了这些货的钱,还有上次刘掌柜和吴主簿同来她家时买的那些菜方子的钱。因为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也没和刘掌柜去取,现在刘掌柜就派人给送来了。
“掌柜的听你二伯带的话说是新出的雪里红菜和酸笋、笋干,请姑娘你写几道菜方子,到时候我和菜一起带回去,你把这几样的菜价也定一下,说给我,我回去禀报给掌柜的。到时候掌柜的把菜方子的钱和这些菜的钱一并托你二伯给你带回来。”
“行啊,我这就回去写,你稍等一下,我叫人给你去作坊提货去。”
说完,如花吩咐二河,拿了单子去跟大牛到作坊去取粉条那些货,然后再回院子来,把酸菜什么的也就一并装车。
回到书屋,跟伍立文说刘掌柜把上次订货和买菜方子的钱送来了,这次又要买许多腌菜。
伍立文就说:“到年根儿了,酒楼一定也是忙的很,我一会儿问问来的伙计,看刘掌柜啥时候能稍稍得闲会儿,我得跟着他去拜访一下他说的两位秀才,去把科考的推荐信给求了来。”
如花停笔抬头,说:“嗯,一会儿我问问大牛哥,到时候叫二河赶车送爹你过去,咱除了准备些笔墨纸砚的送给这两位秀才外,把咱家的粉条和豆腐乳也拿上些。”
“嗯,行。”
如花写好了菜方子,吹干了墨迹,又写了两份定雪里红菜和酸笋、笋干的协议,等大牛来了,一并交给了他。
问了大牛刘掌柜的时间,大牛说明天就可以,所以,如花就请大牛给刘掌柜说一声,明天伍立文会去请刘掌柜一同去拜访两名秀才,大牛应了,说是回去就跟刘掌柜说。
送走了大牛,如花进了书屋,和伍立文说了,“明天就去,爹,我这边给你把送的礼准备好,还有,明天爹你顺便去堂大相寺,给他们把酸菜、豆腐乳这些的给送过去。再看看了行大师那儿要我们再做多少袈裟结,把珠子一并给带回来。”
伍立文点头,说:“行。”
如花转身要出去时,突然想起来大伯娘的事,就坐了下来,好奇地向伍立文打探起来。
“爹,昨天大伯娘是不是来找你了?”
伍立文合上书,说:“是来找你娘的,你娘不在,就跟爹说了会话。”
“哦,爹,大伯娘说了些啥啊?”
伍立文奇怪地看着如花,说:“夸你能干,夸你姐姐能干,夸你大哥、二哥、小弟他们三个会念书。说了一会儿,就走了。”
如花不信地问:“啊?就说了这些?没说点别的事?”
“没有啊,就说了这些,怎么?你是没亲耳听到你大伯娘夸你的话,想听爹再夸你一遍吗?”伍立文好笑地点了一下如花的小鼻子。
如花皱了皱鼻尖,说道:“爹,你知不知道大伯娘昨天给咱家送了十来斤的面条呢。”
伍立文点头,说:“是东子送来的嘛,怎么了?”
“爹,这送东西总得有理由吧,大伯娘就没和你说为什么要送这面条来?”
“没呀,你大伯、大伯娘一定是多压了些面条,想着咱家人多,给咱好心送了来呗,这还能有啥理由呀。”
如花抱头痛苦状,最后,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说:“爹,大伯娘叫你给苹儿姐做媒,你应下了吗?”
“啥?”伍立文呆了。
如花笑了,说:“哦,原来大伯娘真没跟爹说她送面条的理由啊,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啊。”
“哎,等等,如花,你跟爹说说,你大伯娘到底要爹干啥?”
“就是我刚才说的字面上的意思,大伯娘要请爹你给苹儿姐做媒。”
“她相中谁了?爹认识的人吗?”伍立文问。
如花说:“在咱家住着呢,你说你认识不认识?”
伍立文想了下说:“哦,在咱家住着呢,那是相中项方了?还是相中二河了呀?”
如花一愣,对呀,她怎么把这二个人忘了,项方十六岁和苹儿姐同岁,二河嘛,好似比苹儿姐小。
大伯娘相中的应该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哎呀,自己咋就能第一个相到了沈翔呢吗?这明明就不太相配的。
如花拍着脑门,在那儿不停地变换着脸上的表情,伍立文看的奇怪,就问:“如花,咋地了,你觉得不好吗?这两个孩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错。就是如果是二河的话,那咱是不是得把二河的卖身契给废了去,还他一个良民的身份呢?”
“爹,咱别想了,既然大伯娘没来说,那就是她还在考虑着呢。再说了,苹儿姐还没回来,最起码得问问苹儿姐的意思,不能盲婚哑嫁的就给苹儿姐订个人家吧。”
“嗯,你大伯娘怕是会跟你娘说这事,你大伯跟我来说还差不多,要不然也不合适呀,我咋给做这媒呢。回头你娘回来了,我问一问。哎,不对呀,你大伯娘没跟爹说呢,你咋的知道的?”
如花嘻嘻地笑着,边走边说:“你猜,我去忙了啊。”
晚上柳氏回来后,伍立文问了柳氏,柳氏听了也很吃惊,伍立文这才知道大嫂也并未跟柳氏说过给苹儿做媒的事。
柳氏居然和如花一样,首先想到住在她家的,就是沈翔这位公子哥。
“哎呀,大嫂的想法怕是会落空吧。那位沈公子的家世比苹儿家好了多少倍呢,你瞧他都不愿意跟咱在一个桌上吃饭,怕是他不会看上咱村里这样的人家的。”
伍立文一愣,随后眉头一拧,说道:“你咋会想到沈公子身上去了?大嫂再没什么见识,也不会攀这个高枝去的。你不想想,咱家的院子里,除了沈公子外,还住着谁呢?”
柳氏想了下,忽然看向伍立文,一拍手,说:“哎哟,我咋地把隔壁院子的几个人给忘了。这项东父子,还有二河,这三人哪一个都有可能的呀,李良,太小了些。”
伍立文的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老婆怎么还能想到了李良这小娃儿身上去。唉,在心中叹了口气,伍立文说:“好啦,既然大嫂没跟你我提过这事,咱就当不知道,也许大嫂和大哥他们会商量,有他们的考量。不过,你平常对隔壁的二河和项方多注意一下,看看这两个娃儿的品性是不是很好,我是觉得都还不错,但还是要多看些日子才行,要是真能促成一段姻缘,也是好事一件。苹儿为了大哥,这大好的年华都虚度了。”
“嗯,我瞅着苹儿是个好姑娘,这都十六了,明年赎了身回来,说个亲订个亲再成亲的话,就十七、八了,是得早早给她寻一个好后生。大哥家三个闺女,这女婿如半个儿子,可不能找个不好的主回来,要不然害了闺女不说,大哥和大嫂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花这边忙活了两天,终于把几百斤的牛肉切粒,全部做成了牛肉酱。牛下水、牛骨头、牛头这些的,都由如花家和食堂分了,做了菜、做了汤。
作坊里的工人吃了烩牛杂萝卜粉条,喝了鲜香的牛骨汤,个个都如过年般的高兴,有些都舍不得吃喝,问了柳氏,把自己的那一份,端回去给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
转眼,那位盛气凌人的常家小姐说的五日之约到了,伍立文和柳氏在这天,都还是担心着会上门来的这位,又使出什么样的办法来要他们家的作坊和铺子。
柳氏叫如梅一早去了作坊,而她则留在了家里,她要等着看,这常家小姐会不会真的过来。
吴和邦也替三儿子伍立文担着心,这天也没和崔氏一起出摊子,叫东子和崔氏一起去了,他则也来到了伍家,一直和伍立文说着话,心里则是焦急地等着会上门来的人。
如花一早被沈翔派了个差事,去给吴立武煎了药,这药不是喝的,是要来熏眼睛的,一定要注意火候,如花忙活了好久,才把药给煎好了,就急忙端了过去。
“倒进那个盆里。”
如花照沈翔的吩咐,把药滤了渣子倒进个小木盆子里。
“你趴到盆边上,让药的热气蒸蒸眼睛,把眼睛睁大点,别怕熏的。”
吴立武听了沈翔的话,如花帮着他,让他摸着盆子边儿后,低下头去,努力地让盆子里的药气蒸熏着眼睛。
如花问:“沈公子,这要蒸多长时间,要不要我再去熬一些来?还是一会儿凉了再把这个药热一热也行?”
“蒸两刻钟,药一凉就不用了,今天只蒸一次,明天起,早晚各蒸一次,每次一副药两刻钟。”
“哦,知道了。”
如花点了下头,听到房门响了,开了门,李小喜急急地说:“二小姐,我看到有辆马车往咱这边驶过来了,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姐来了?”
如花冲沈翔微一颔首,说道:“小叔这边有劳沈公子了,我去瞧瞧。”
说完,带了李小喜出去,关上了门。
两人刚走到院子,就听到马蹄车轮声,不过眨眼的功夫,马车就出现在了院门口。
马车夫过来敲着门,如花示意李强去开门。
“把门槛卸了,我要赶马车进来。”
李强瞥了眼这个车夫,没有动,只是问:“府上是哪家的?来找何人?报上名来,奴才也好给我家老爷禀报。”
“就停在院外,扶我下来。”
马车里传出吩咐来,马车夫拉好了马,车帘掀开来,首先下来的是那天来的那个绿衣丫环,叫春桃什么的。
春桃下了车,把小凳摆好,这才扶了她家小姐下了车。
“去禀报你家老爷、太太,常家四小姐,特来赴五日之约。”
李强微一点头,“这位小姐稍候。”说着,关了院门,转回身去。
伍立文和柳氏、吴和邦已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那个小姐真的还是来了。
李强看向如花,如花头一撇,李强点了下头,走到正屋门前,给伍立文和柳氏回禀了常家四小姐来访的事。
“来者是客,请到堂屋奉茶。”伍立文说着,拍了拍紧张的柳氏的手,示意她莫要着急。
李强应了声“是。”
回到院门前,开了院门,请了常四小姐进来。
常四小姐带着丫环进了院子,一眼就瞥见了那日呛呛她的伍家二姑娘如花,不由地轻抬下巴,眼神里带着一抹挑衅,嘴边挂着浅笑,说道:“二姑娘亲来迎接本小姐啊,真是太过客气了。”
如花挑了挑眉,似笑非似笑看着常四小姐,说:“是啊,想来看看常四小姐有没有接受教训,换个听话懂规矩的丫环来,没想到啊,见到的还是这位绿衣丫环。”
春桃气的瞪了眼,狠狠地盯着如花,恨不能扑过去扯烂她的嘴巴,她再是个丫环,可也从来没人给她这样的气受过。
“伍二姑娘果然如外人所说,聪慧异常,嘴巴讨巧。只是总和我这丫环过不去,实在是有*份,伍二姑娘不是号称你们家是耕读之家的嘛,为何连这点女德女言都不尊从。”
如花笑着,向前走了几步,围着常四小姐和春桃走了一圈,两人有些诧异,不过站着没动,仍由如花打量着她们。
“常四小姐说笑了,本姑娘如今才八岁,就是读了女德女言未曾贯通施行,也有的是时间来矫正。倒是瞧着常四小姐这岁数都大了,却还是如此,怕是没机会再改了。”
“你……”。
常四小姐如今十七岁还未出嫁,这岁数本就是她最忌讳谈及的事,如今如花说她岁数大了,没有机会改,明摆着就在揭她的短,说她嫁不出去,这让她一时气极,推了一把身边扶着的春桃。
春桃看小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见她的眼色,眼珠子一转,立时就伸手向着如花挥了过去。
“二小姐。”李小喜看那丫环伸手要扇如花耳光,惊叫着,冲过去挡。
东厢的一间屋子的房门也在此时打了开来,沈翔长身玉立站在门边上,淡淡地看着院子里的几人,轻启嘴唇,“哟,这是怎么了?”
“咚”一声响。
有人跌趴在地上,摔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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