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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得等一会儿,看能不能凝固粘成。”
过了有个两刻钟的功夫,如花用木棍戳了下那块地方,很硬。
“森堂哥,你来,用些力气,看能戳个洞不?”
如花把木棍交给志森,志森拿着,用力地往地上戳,还是没能戳出个洞出来。
马羊儿见了,吃惊万分,走过去,用手摸了摸,又用脚踩踩,最后从一边拿了块石头来,使力地砸了下,这才把那块地方砸出个坑来,裂了几道缝,还有些沙块之类的。
马羊儿奇道:“这东西好硬啊,粘在一起很结实。”
如花点头,对马羊儿说:“这东西遇水就结块,所以要避着水。这东西你烧成了,我要给你付多少银子?”
马羊儿问如花:“你要我再烧这东西卖给你?”
如花点头,说:“是,我要和你签一份保密协议,你不能把烧这东西的方法传出去,否则,我要告你。”
吴蓝正好过来,想叫如花留在她家吃个饭,听到如花的话,急了,忙问:“这是咋了?羊儿,你干啥了?如花咋要告你?”
马羊儿拉住吴蓝的手,说:“没事,你别急,只听了一句,你这就急了。”安抚了一下妻子,马羊儿又对如花说:“你放心,做一行有做一行的规矩,这是你家的方子,我不会传出去的。你不放心,咱就签那个你说的什么保密协议,如果我马羊儿把这方子告诉了别人,你就报官抓我去做牢。”
如花笑着过去拉住吴蓝的手,柔声说道:“蓝儿姐,是我吓到你了,对不住啊。是这样,我叫马大哥烧了些东西,是用我家传的秘方烧制成的,所以,我刚才和马大哥商量呢,以后我要大量的烧这些东西去用,我会付马大哥工钱,但马大哥必须签份协议,保证不把这配方说出去。”
吴蓝拍了下胸口,说道:“呀,真是吓死我了,他没事就好。羊儿,如花叫你烧啥你就烧,如花,你放心,他这人嘴严着呢,不会把秘方给你说出去的,我能替他保证。”
如花扭过头去对马羊儿说:“如果我要五百斤这水泥粉,你能多久给我烧好磨成粉?”
马羊儿就说:“我的窑一次最多能出一百斤,再加上磨成粉有个损耗,这料就得按六百斤来烧,怎么也得七、八天。”
如花就问:“是你一个人干吗?”
马羊儿摇头,“不是,我有两个帮手,是我的两个侄儿,我烧成了就交给他们磨粉。”
如花算了算日子,等这几百斤烧好磨成水泥粉,天冷的已不能再动工,如此,只能作罢,就对马羊儿说:“那这样,明天我拿协议来你签个字画个押,这些日子你能烧多少磨成粉就弄多少,下雪前,我会派人来取,咱们按一袋一百斤算,一袋我给你付二百文的料钱,每烧五百斤我给你付二两银子的工钱,如何?”
马羊儿和吴蓝算了算,这每烧五百斤连料加人工就是三两银子,这七、八天就能赚三两银子,也太划算了。
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同意了如花的提议,说好了第二天他们亲自去签协议,不叫如花费事来他这里跑一趟。
如花也就同意了,说:“那好,你们明天过来,这段时间干脆我也给你们定个量,就先烧一千斤吧,十一月初,我派人来取。记着,这东西装袋后放在干燥的地方,可千万别碰水,上面盖上雨布,也别淋了雨雪。”
“好,好,知道了,我们记下了。”
马羊儿连连答应着,和吴蓝一起把如花和志森送出了村。
这次建两个作坊和面条铺子都是买的青砖,双层墙,冬天烧了柴可以取暖。而且如花让作坊后还建了茅房,挖了粪池子,都和他家的粪道通向一个大粪池,这些都是用青砖建的,可是花了她不少的钱。
现在,这水泥终于问世了,等明年开春再建作坊时,就可以来用,能省不少钱,还比青砖的坚固严实,粘合性也好。
马燕儿告诉她爹和两个哥哥好消息后,三个人都没敢立刻相信,最后,回到家里看到两袋子粮食和五两银子,父子三人才信了,三人都不商量,立刻就又回了窑厂,跟窑主赔了钱,并提出了辞工。
当天晚上,柳氏和如花说,能帮马燕儿的就帮帮,如花问柳氏为何这么感概,柳氏才说:“你姥爷当年就是为了不让娘在山里给几个兄弟一起当媳妇,所以才从山里带了一家人到村子里落了户,刚到村里的头两年,我们一家人过的可苦了,啥都没有。”
次日一早,马燕儿就带着两个哥哥,往大吴村去,路上还碰到了也往大吴村去的马羊儿夫妻,五个人都乐呵呵的,一路说笑着,走了没一个时辰,就到了伍家院子外。
伍立文正带着几个儿女跑了几圈回来,如花看到他们,就笑着上前去,说:“你们来的早啊,吃了饭没有?”
五人俱是一愣,他们从未在早上吃过饭,下意识地也没多想,就摇了头。
如花把他们请进院子,打了盆温水出来,叫他们洗了手,然后带他们到正屋里专门吃饭的屋里,给他们去厨屋端了一盆子馒头出来,还拿了些酸菜和豆腐乳。
“昨儿也没和你们说具体时间,叫你们这么早就赶来了,不好意思,来,先吃点馒头小菜,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和你们干正事。”
五个人都有些局促,躲着放馒头的桌子,就是没人往前坐下来。
“快吃啊,别让我一个劲地让你们,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呢,快吃,快吃,来,蓝儿姐,你带个头,坐下吃。”
如花把吴蓝推到凳子前坐下,给她手里塞了个馒头。
“快点吃啊,我先回屋去换件衣裳。”
说完,如花就走了,这屋里只留下来的五个人,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地响了声,五人都红了脸,吴蓝干脆一狠心,从盆里拿了一个馒头塞给马燕儿,又给其他三人,一人塞了一个,当先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馒头,说了声:“吃,吃完了还有正事呢。”
一人吃了一个馒头,就都停下了,没有去夹菜吃,也没人再多拿一个馒头来吃。
如花从屋里出来,拿着几份协议,看到桌上的盆子,又看了看没有动的酸菜和豆腐乳,没再说什么,就叫了五人跟她去了粉条作坊。
先带着马燕儿的两个哥哥马大郎、马二郎到作坊里四处看了看,给他们交待了一下晚上在哪里守夜,看他们啥都没拿,也知道他们家都没有一床被子,所以如花心里记着,一会儿再给他们配床被褥过来。
“今天先把这里面都打扫一下,明天有些工具就做好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们说摆放在哪儿,你们照做就行。这是两份雇工协议,上面写明了你们的工钱是每月一两银子,每月扣一半用来还借的钱,直到扣足五两银子就不再扣了,到时候再按你们的表现,给你们调工钱,按作坊正式的雇工对待。你们找个识字的人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给我签个名按个手印。”
两人立刻就答应了,说:“我们不用看,少东家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会写字,就给你按个手印。”
说着,两人咬了手指就按,如花都来不及说她去拿红印油的,接过两份按了血手印的协议,如花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两兄弟已拿着边上准备好的盆子、抹布、扫帚去打扫了。
如花就又把马羊儿叫来,让他看保密协议,“这里写明了,若是泄露水泥粉的配制方子,就赔付我三千两的银子,或是送交官府。”
马羊儿识不了几个字,就叫了妻子吴蓝来看,出乎意料的,吴蓝竟然把协议上的字能认出个七、八成来。
如花就问:“蓝儿姐跟谁学认的字啊?”
吴蓝笑着说:“我家二弟是个书痴,我是在家时,跟他学的。”
如花点头,说:“哦,把你都教的这么好,那你这二弟的学问一定不错。”
吴蓝叹了口气,说道:“他爱极了读书,只是家里没这条件,没想到,他就求我爹娘攒了钱给他买了本书,他天天去邻村学堂前去偷听夫子讲课,居然这听着听着,他把那书上的字都会认了,而且还会写了。”
“后来,我家租了刘秀才家的地,他又去求刘秀才,给刘秀才家多交一份租子,请刘秀才给他指导指导学问。就这样,他就这么着学了不少东西。可惜又考不了科举,唉,真是可惜了我这爱读书的兄弟了。”
这边马羊儿已去如花家歪歪扭扭地签了他的名字,又按了手印,把协议带了回来,如花接过来收好。
马羊儿夫妻就和马燕儿先村了,马燕儿这边因为作坊暂时不需要人,所以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安排她来上工。
杨大山带着九个少年已经把那片荒地收拾的差不多了,挖好的坑里,把野草烧成了草木灰,和挖来的河泥、腐叶烂泥搅和在一起,沤着肥。
如花就叫他们在十月初八停了工,只留了杨大山和两个少年,让三人去帮杨大山的父亲杨树林去给她家种好的冬小麦、蚕豆、洋葱,锄锄草、浇水、施肥、排积水、盖稻草麦杆结子保温。
十月初十,如花把在县城里看上的两间店铺和镇子上相中的一间店铺都买了下来,去县衙办了房契,还是找了陈师傅和他的工匠,给三间铺子装修。
项东父子也开始做木制模特了,吴四和柳铁匠分别把如花请他们做的木制工具和铁制零件都打造好了,如花安排马大郎和马二郎都搬到了丽人坊和粉条作坊里去。
如花按她原先就量好尺寸的地方,叫马大郎和马二郎摆放好,需要安装的,则由她带着伍立文、和志勤、志学,四个人忙了两晚上,给安装好。
十月十二,如花张贴的招工消息吸引了不少人来应招。
如花叫杏儿、东子、志森帮忙,分男女叫他们排好了队,如花刚登记了两个人,问了几个问题。
队伍后面突然乱了起来,杏儿忙去看,不想却是二婶婆带着两个媳妇、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都来了,不排队,还一个劲地往前冲,排好的队就因为她这一家子,给冲散冲乱了。
张氏和李氏拉着婆婆,张氏好言劝着,“娘,咱来的迟,排在后面,上次我已经在如花那儿记了名了,她会看着安排的。”
二媳妇李氏也忙说:“是啊,是啊,娘,这村里、村外的人都看着咱呢,可别给他们留下话把儿,让他们说咱的不是,咱去排着,今天咱家的人都来了,总会有人挑上的。”
二婶婆看杏儿瞪着眼睛过来了,张口要说去排队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冲杏儿也瞪了一眼,说道:“杏儿你这女娃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见二婶婆不问一声,却拿白眼珠子看我,我一会儿忙完这边的事,就找你奶奶和你娘去,问问她们,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杏儿一听二婶婆提楼氏那个女人,还直叫着那人是她娘,这小妮子火一下子就上来了,顶了二婶婆几句,“哟,我奶奶没教好我,可我还能让如花派了这活计来看着招工人,二婶婆你规矩好,这教出来的子孙咋一次两次的,都没能招上去作坊做工呢?”
二婶婆被杏儿这话给气的呀,老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周围听见的村民都看着她,让她更是觉得在这么多人前丢了脸了,于是,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胸口哭喊起来。
“老天爷啊,我这脸丢大了,这老了老了,还被没人管的小丫头一阵碎嘴的教训。老天爷啊,张开眼睛看看吧,老婆子这是不能活一张脸了呀,这小丫头不给活路了,耻笑我呢呀。我还是她二婶婆呢,这都是犯了谁了啊。我一家子来应招,没招谁惹谁,咋就被人瞧不起了呀。我们出劳力干活的,我们没偷没抢啊,小丫头才十来岁啊,我这都半截子入了黄土的人了,一盆子粪就扣我头上了。立文啊,三儿啊,婶娘可是你的亲婶娘啊,你这侄女、姑娘的,是要逼婶娘去死啊。”
“哎哟,我说这位姑娘,再怎么说都是长辈,你这姑娘咋能欺负到长辈头上呢?这家的风水果然不好。”
“是啊,是啊,人老太太不过是走的急了些,也没说要插个队干个啥的,这姑娘一上来就呛呛人老太太,唉,真是,老太太,快起来吧,让这姑娘给你赔个不是,你老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小丫头吧。”
“哎,我可听说这家风水不好的,这一招工还没怎么着呢,就闹出这么一处,我看呀,咱还是回吧,别真是这不干净的东西被这小丫头沾了,所以才那么对一个老太太的。咱回,咱回,大家可别不小心给惹上。”
“惹上什么呀?”一声清脆的女童声音响起,众人这才看到,不知何时,如花已站在了两步之遥,看着众人。
“你,你,你,你们三个,瞧着不像是我们村的,请问一声,你们是哪个村的?”如花的小手指“唰唰唰”地指出三个刚才出声说话的人。
其中一个眼神滴溜溜地转了一下,就说:“我是邻村的,听到你这儿招人,来瞧瞧。”
“哦,来瞧瞧的。嗯,那你们两个呢?和他是一个村的?”
那两个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如花就笑了,说:“不是一个村的,却关系好的这般地步,一起来我家这里来瞧热闹,还出来句句给我家扣上个风水不好的粪盆子,二婶婆,难道你也是他们一伙的?”
二婶婆似乎也看出点啥了,看如花虽笑着但眼里冰冷,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那三个人说:“不是啊,我不认识他们,谁和他们是一伙的了?”
如花似乎是考虑了一下,点点头,说:“嗯,我相信二婶婆,不是他们一伙的。二婶婆是长辈,又是尊礼守规矩的人,这样,二婶婆先回家去歇歇,你家里有要应招的,就在后面排下队,我一会儿给登记一下,堂大伯娘陪二婶婆回吧,你的名字我已登记过的,到时候安排活计的时候会叫你来的。”
张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如花说这话是说她可以来作坊上工了,高兴地笑着,扶了婆婆,“娘,咱先回,如花这儿还忙呢,弟妹,你们几个快排了队去,一会儿如花就给你们登记上了。”
二婶婆拉了如花的手,早已擦了根本就没有的眼泪,笑着问:“如花啊,你这堂大伯娘你收下了?”
如花点头,“是啊,上次就登记过了,堂大伯娘符合我这次招工的条件,在录用的人选里头。”
“哎,谢谢啊,如花,谢谢啊。”张氏点着头,不停地道谢。
排队应招的人,俱是羡慕地看着张氏,二婶婆一下子昂起了头来,骄傲地让大媳妇扶着回家去了。
如花拦住一个要溜的人,说道:“三位既然是来瞧热闹的,现在热闹瞧完了,自然是该让你们回去,不过,回去之前,我有句话请你们带回去给派你们来的人,要是再敢造谣诬蔑我家,我就到衙门去报官,治他一个诬陷诽谤之罪。”
说完,如花小手一收,那人灰溜溜地跑了,众人再看刚才说话的另外两个人,却发现也不见了,朝出村的方向望去,三个人前后脚地,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众人这才知道,这三人确实是一伙的,他们方才就是在造谣生事,又在重提如花家是凶宅的谣言。
如花小声地在杏儿耳边说了句话,杏儿红着脸,眼里含着泪回了家。
忙了一个半时辰,才把这来的六十多个人登记完,又简短地每个人问了些问题。问题问完后,如花从登记的名字上划去了二十个人,叫他们先回了。
又把剩下的四十多个人分成男女两组,又问了些问题,这次,如花又从中间挑出十五个人把名字划了,叫他们回了。
剩下的三十二个人,男子十四人,女子十八人,确定了他们录用为作坊里的工人,这当中如果再加上上次如花登记的那十三个人和马大郎、马二郎的话,就有四十七个人被录用了,因为村上去服徭役的男人多,所以这次招来的男工才十六个人,剩下的三十一个都是女的。
如花从女的里面挑出十二个人出来,安排到丽人坊里,她打算开始要织棉线手套和围巾这些东西了,这十二个人就是专门挑出来跟她学织东西的。
另外的十九个女的和十六个男的都安排在了粉条加工作坊,分别给安排了洗土豆、红薯并削皮的,把土豆、红薯搅碎磨浆的,沉淀水粉的,煮制土豆粉和红薯粉条、粉丝的,挂晾粉条、粉丝的,切割打包粉条、粉丝并扎绳成捆的,淀粉制作并装袋的。
所有人都进行了精细的安排,任何一道工序都是如花想了又想,完善了又完善后,才定下来的。
十月十四那天,丽人坊把赶制的二千五百个袈裟结交到了大相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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