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呤唱,却突然没有了想像中得偿夙愿的激动。
许是这一路的坎坷不平,欢笑悲伤,种种,在一声声传颂的佛音里被涤清抚平,此时面对那大慈大悲的像,只余下一片静好,身心都变得轻盈。
这真是一种极难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只有真正经历了,到过此地的人才能感觉得到吧!
丁莹默默地想着,在佛前虔诚叩拜,悄悄许下了一个愿。
回首,本以为坚持不信神佛的男人仍是等在门外,不想却在身边,同她一般落了膝,拜了一拜。转头冲她一笑,伸手将她扶起,她还是穿得挺臃肿的,倒是省了些力气。
出来后,清风拂去浓浓的佛香,她歪头问他,“你不是不信的嘛?干嘛打破原则,为了我么?”她笑着凑近脸儿,看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他牵着她大步往回走,只道,“怕你叩太多撑不住这副熊躯,给你搭个手罢了。”
“阎大黄,你一天不使坏就不舒服嘛!讨厌,人家可是很认真的来拜佛的。”
“我也是很认真要扶你起来,怕你万一在佛前失仪,多丢脸。”
“阎大黄,你还胡说八道,讨厌死了。”
彼时,女子娇斥嚷嚷,追着笑得坏坏的男人,在长长的厅廊追打笑闹,一路远行。行过处,有僧侣驻足行礼,口中默念梵文,不知内容几何。
阳光下,蓝天里,白鹰掠过天。
长长的钟鸣,悠悠远荡,大殿里佛主宝相,依旧悲悯,淡看红尘,笑抿人间爱恨。
“你就不能说些,高大上的男主角们常说的那种话,应应景嘛!”
女子不满,之前生病时,男人可温柔得很,说了多少甜言蜜语,这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正是他表衷心的时候,居然连连放屁,好生让人失望。
“什么叫高大上的男主角们,常说的那种话?”这调子纯心就是逗人。
她想甩开那只手,偏偏被握得更紧,一下撞上那厚厚的胸膛,黑眸凝来,亮得迫人。
便情不自禁地吐出:
“譬如像这样。”
“哪样?”
“丁小姐,你是我的女人!”
“嗯!”
“丁小姐,从今以后,任何男人都不准碰你,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还有吗?”
“当然还有。丁小姐,不管你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逃不出爷的手掌心。”
“有这种觉悟就对了。”
他裂着一口雪白,抬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儿,眼底都是奸计得逞的光芒。
“好哇,阎立煌,你又诈我。这话明明该我说的,你快说,照原样儿说一次。不管啦我不管,你要不说,我就不……我就不跟你好了!”
她夸张地嚷嚷开,咬了他手一口,迫他松了手,趁机就转头溜掉。
八角街上游人如织,很快就不见了影儿。
她躲在一角,看着男人紧张地东张西望大叫她的名字,捂着嘴儿直乐呵,还偷拍下男人的窘状发到部落格让一群人看傻了眼,直骂她“小样儿太坏了”。
男人终于找到女人时,女人正被一摊子的银饰吸引,东挑一个,西拣一个,又琢磨上买礼物送人的事儿了。可这会儿,男人就故意使上劲儿,不给掏钱了。女人怒了呀,谁叫她出门把经济大权全交给了男人,这会男人唱拐,她能有啥法子。
“阎大黄,你不要脸,你报回头怨,你还好意思自称爷们儿,你就一小鸡肚肠的娘炮!”
哪知,小女人这一脚竟然踩中了大男人的死穴,抚到那逆鳞。
“谁是娘炮?!丁莹,你有胆儿的就再说一次看看!”
“你,你就是小鸡肚肠的娘……啊!救命啊,谋杀——”
他竟然一捞把她杠上了肩头,黑滚滚的小熊在高大上男主的肩头上嗷嗷直叫,可怜周人只当看热闹了去,无人伸出仁义之手英雄救美啊!
一路吵回旅馆,冷战到晚饭,然后,继续冷战到睡觉。
她怪他是小气鬼。
他哼她缺心眼儿。
小气鬼VS缺心眼,其实谁都不是高大上。
可是谁都没有先让步,这一吵,倒是让人意外了不少。
夜里,他扔下一碗热好的药,和热好的冰糖雪梨,就离开了房间。
她食不下咽,仍是勉强喝下了药,却抱着冰糖雪梨,掉了眼泪。
热恋中的男女,也许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吧,前一秒吻得难分难舍,下一秒却恨得老死不相往来。最糟糕的契约关系,就属情侣或是夫妻了。就算是成仇的友人,也有合好的一天。像他们,这算什么呢?
把毛毡子扯得一团乱,再也受不了,咱也出去逍遥。
谁,谁规定一定要为谁守着那个小破屋子。
走就走,看咱谁走得远。
丁莹就抱着头晚男人不知打哪儿搞来暖手的银铜壶,出了房,走过旅店小厅堂,及目四望没见着男人,忽略掉心底突生的失落,推门出去,夜风一下吹得她眯了眼。及目处,天光星火,映着拾级而上直达圣殿的层层万家灯火,与市林完全不同的夜色,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那时,阎立煌从外面喝了几盅烧酒,却总觉得不是滋味儿,跟酒友唠嗑几句,说到女人,便也抱怨了几声,却得了老板几句点拔,终于释怀回来。
“阎先生吗?你女朋友刚刚出去了。”旅店的前台因得了他之前的叮嘱,一看他就立即报告。
这一听,阎立煌低咒一声,询问几句,就出去寻人。绕着旅馆几圈儿没见着人,就把他急坏了。刚刚压下的脾气,又升了起来。急忙打女人电话,可惜这手机还躺在房间里充电中。前后急坏了,就怕这深更半夜闹出事儿,入过藏的人都知道,这里并不是那么安全。情急之下,旁人提议,赶紧地去报警,找当地老大求帮忙。
他们这店里外正折腾着寻人,却不想,那个闹得一团鸡飞狗跳的小女子,一步一摇,手里提着个小风灯,回来了。
丁莹一眼就看到正在旅馆门口急得团团转的男人,心下一喜,这一溜达心气儿也解了,急忙跑了过去。却在近前时听到他在跟人商量找她的事儿,心里更甜。没叫出声,就用手拍了拍他的背,还故意变了声地唤他“小伙子”,居然让他给别离开。
她可在心里笑欢了,直到周围的人都拿古怪的眼神瞪过来,男人似乎有所觉,回头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丁莹,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跑出去,会有多危险?你是不是嫌小命不够长,非要这么折腾着,折腾着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你拼命才高兴!”
他气得大吼大叫,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登时没了表情。
下一秒,两串清泠泠的泪水,夺眶而出。
旅馆门口,死一般寂静,众人自动散去。
窗棂下,夜风呼啸,隐约难辨着男人开开合合的嘴里,对着女子说着什么,女子拿着小半个背对着男人。
男人递大手帕,被拍掉。
男人递茶水,被拍掉。
男人凑近声说了什么,被推开。
男人抱着人狠嘬了几口,女人不动了。
男人送上冰糖雪梨,温在他怀里有些时候了。
女人终于接过,喝了一口,就垂下了脸,不知又说了什么。
男人表情似乎变了变,捧着女人的脸,嘬了一口又一口,好似那脸上析出的液体,比女子手里的冰糖雪梨还要美味儿,不停嘴儿。
之后,他拥着他,昏昏欲睡,这感觉,是幸福吧!
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银穗子,他记得,正是白日里她说想买的那个平安穗,要挂在他的车上,保出行平安。
他也从兜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一串银手链,她记得,那是她选的,连着指环戴在手腕上,十分风情。但因为价格不菲,她还是舍掉了它,而选了那个平安穗。
原来,他之前离开,就是去找摊主买这个东西。
而她,也一样。
只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携手,一路同行,却又这样错过了彼此?
莫名的,心如锥刺地,疼了一下。
“真是大姨妈要来了,怎么这么爱掉眼泪呢!”
“就是要掉眼泪,溺死你。”
“呵!”
“大黄……”
“嗯。”
“要是下次我走丢了,你还会回来找我嘛?”
“你还敢给我走丢几次?!”
“谁不知你哪次气坏了,就把人家故意扔掉!”
“……傻瓜!”
这一次,他失声许久,才叹息着骂了她一句,揉了揉她的头,用力又嘬了她大大一口。
却终是没有给出那个,她最渴望的答案。
可她还是就此爱上冰糖雪梨,像是喝上了瘾,戒不掉了。
“丁小姐,我想趁着你即将开始的大假之前,咱们得好好把前期工作先检察检察。”
“你,你怎么,啊唔,不行,这是佛主禁地,不能……”
“佛说,喜欢就得明明白白地做出来。”
“呸,佛才没这么说。”
“我听到佛说了,咱要光明正大地在幕夜星辰下拥抱!”
其实便是如此,已经可以好满足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