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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经历了平生的最尴尬、最不堪,最愤怒痛恨的不平。
可也是这一晚,她最想不到的人,将她拉出惨痛的泥沼,帮她求赎于过往种种。
虽然他没有脚踏五彩祥云,可他确确实实为她飞越了二千公里。
其实是她生生攥着他不让他走,把隐藏太久的心思借酒装疯地发泄出来,理所当然地利用了他的心疼和寵溺,得偿所愿。
谁更卑鄙?
邓云菲此时如落水狗般,临到没了,还要吠两声以做声势,又是为了什么?
谁比谁更不甘心?
”莹莹,看什么那么出神?”
阎立煌点完了菜,回头见女子似盯着手机发呆,又似神游他方,疏漠冷淡的气息里,竟然还衔着一丝笑,这笑让他有些看不过眼,便倾身过去。
丁莹立即滑过手指,黑了屏,回头笑应,只说是收到的无聊垃圾短信。
阎立煌便也不多问,把刚刚上来的一盅滋养鲜汤放到她面前,侃侃而谈的一番养生之道,席间便是幽默笑语,字字珠玑。
”莹莹的皮肤本就尚好,不过,体力上还待加强!”
”阎先生,难不能请你说话讲重点,不要附加上这种偏题的口气!”
他回眸一笑,唇角弯起一个大于十度又小于十五度的弧,一切都是恰恰好,温文儒雅,风趣幽默,谈吐不俗,俊质风华。
被这样的男人呵护着,调一戏着,寵溺着,小心翼翼地对待,是因何而起,又有什么重要?
今日这位置若换了邓云菲,她会耿耿于怀那些有的没的?!明知这样的男子,为众星拱月,她还不是前前后后不甘心地撑了半年多,若是男子不下话,她会包附款款离去?
所以,对于垃圾短信的内容,完全不必担心,就让它去吧!
”呵呵,知我者,莫若莹莹也!”
”哼!食不言,寝不语,你家学那么渊博,该懂的。”
她埋下头喝汤,桌下的小手却用务拧了某人大退一把。
立即,小手被大手捉住,掌心被搔得痒痒,连心,都痒得发颤儿。
十指相扣,捉紧了,就不放了。
席间,丁莹才知这周文宇的身份非同一般,远比她想像的,更有内情。
”文宇在大学时就帮我做事儿了。”
”阎少,您能不能不要提那苦泪血海的日子,天天为了占位置,替点名,抄笔记,还外带挡情书。”
一个眼神儿,周文宇声音打了个颤儿。
丁莹笑开,歪头质问,”别欺负你的小学弟了,说说,你收到的那些求爱的书,论斤卖,都赚了多少钱?”
周文宇噗嗤噗嗤地笑得背过头去,回头直说”学长终于撞到颗大克星”。
阎立煌优雅地举起茶杯,饮一口金黄的大麦茶,看着丁莹的目光幽幽,”莹莹,真让我说出来,我怕你三天不让我进门了。”
她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实了,哪里脱得身。
原来,周文宇比阎立煌小上两届,却因一场全校的蓝球联赛,不打不成交。从最初的仇敌跟踪调查敌情开始,到后来乖乖俯首称臣,做了名符其实的小跟班。毕业后,也便顺得成章地升级为阎立煌的第一心腹,机要秘书兼总裁助理。
周文宇解释说,邓云菲是H&Y国际另一位大董事长托付阎立煌代为培养的某企业的继承人,不管怎样,早晚都是要回归家族正职,而不会一直耗在这里做个小小秘书助理。既然现在这学生已走,余下的都得交回正牌的阎氏助理秘书。
这样的说辞,的确能让人松一口气。可有些潜台词,想想也无可厚非。
若在这段师徒之缘下,发展出了什么爱昧关系,生米煮成了熟饭,便顺得成章地强强联合,家庭联姻,也未可知。
”丁小姐,我跟学长认识这么久,确实从未见他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这么呵护倍致。”
”我明白。”
周文宇在阎立煌起身去洗手间时,忽然严肃了几分表情,对丁莹认真解释。
丁莹宛尔,点头应下,方觉这个小学弟铤可爱。
”你直接叫我丁莹好了,不用那么生疏”
周文宇表情一敛,从善如流,”那么,丁莹,以后林总那边若需要登门拜访,我都会全力配合。”
丁莹便问,”刚才我听他说的意思,你们决定在这里设分公司办事处了,你过来不是要忙……”
周文宇一笑,”工作再重要,哪有一个女孩子的安全重要。”
丁莹失笑,”小学弟你真是第一帖心男秘啊,不明白的可能会误会你对学长大人的忠心耿耿,是否存在另一种……”
周文宇急忙举手做投降状,”丁姐,你饶了我吧!别切,在京城总公司,霍董老爱拿这种腐料开我和学长的玩笑。我已经有论及婚嫁的女朋友了,我们感情非常好,已经按揭了一套小公寓。”
丁莹捂嘴轻笑出声,觉得逗个年龄其实比自己长的”小弟递”,着实好玩。
”什么事,那么好笑?”
阎立煌出来,将笑得活色生香的小女子扣进怀里,口气微酸。
”不告诉你!”
”啧啧,文宇,你瞧见了没,女人就是不能太寵,一寵就上头!”
”学长,您心甘情愿的事儿,就别现娇情了!一大老爷们儿--”
顿时,丁莹喷笑。
北方大老爷们儿的唇枪舌战,可谓精彩绝伦,只此一遭。
……
”哎,你,这不是回公司的路吧?”
丁莹看到男人调转了车头,往完全相反的方向驶去,唇角衔着那抹极有阴谋的笑,满身邪气,让人从头皮麻到脚趾头儿。
妖孽啊!
还是人间祸害?!
阎立煌回头,拍拍丁莹的头,仿佛小狗似的哄着,”莹莹乖,哥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丁莹瞠大眼,惊声,”你要跷班?”
脸就被长指掐了一把,惩戒么!
”别说得那么难听!大项目快完了,小项目谈好了。也该给自己放松放松,我带你去我们接下来的项目现场,做个实地考察。”
丁莹看看外面被远远抛离的高楼大厦,前方愈发平低的郊线楼舍,直道,”什么新项目要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高新大道,马路铺得极其奢侈,来回八车道,左右翠菀连绵,花红柳绿,一排排4S店纷至沓来,太阳下烁闪的金属标志,但凡是雄性动物们都没法移开眼,蠢蠢欲动。
很快,男人方向盘利落甩过,直直开进了一个彩旗飘飘、冠盖如云、人气爆棚的会展中心。
抬头红底白字大横幅上,汽车展,不怪男人的眸光又亮了三分。
”你要买车?”
全国各地相继出台摇号、限购、限行等等政策,严重催生了近来车展的蓬勃兴旺。走进大厅,男人围绕的钢铁大玩具上,模特小姐们的搔首弄姿,直让人肾上腺激素爆点。
丁莹口气不觉有些酸酸的,想她体质所限,入秋以后就不敢露胳膊露退了,可是眼球还是会被美的事物吸引。
阎立煌哪里明白小女子的这些小心思,一手举着电话,目光四巡,很快就朝某方举手招呼。
丁莹被攥着走,转头看向男人前进的方向,正是男人拥有的坐驾之一,法拉利。那展场比起途经品牌,更大更奢华,处处彰显世界名牌的霸气风范,转眼把一溜国产甩到火星。
”大黄,你就没想过要支持一下国货?”
丁莹扭头看到某国货展台上的粉色小汽车,心里痒了痒,口气还是有点儿酸。
阎立煌这方注意女子的小眼神儿,心下宛尔,大手揽回那左右他顾的脸蛋,俯首道,”莹莹,国货再好,有命才能享受。我大哥说过,人生里的第一辆汽车,必须配得上你的气质。”
--人生里的第一辆汽车,必须配得上你的气质。
一听这话儿,就知道是衔着金汤勺,出生于姿本主义家庭的少爷!
丁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默默沉了下去。
一个模样干练的汽车经理人,颇是激动地迎上来前,双手喔住了阎立煌的手,那样的热情让丁莹有些招架不住,还有那看来的眼神。
她挣开男人手,说要自己瞧瞧,男人只是一笑,大手一抚脑袋,丢出一句”别溜远了”,惹得周遭低笑。
真当人家是狗狗了,这男人!
丁莹哼哼,转身跑去瞧现场唯一的一辆古董车。复杂又精致的车身,枣红色的漆装,光可鉴人的银制灯头,不知价值几何?顺口问一句,有人回应,便引得周人一片咋舌。讲解者乃一中年大叔,西装革覆,颇有英式派头,侃侃而谈间,举手投足,都让人如沐春风,丁莹也便更听得津津有味儿。
”你喜欢这辆车?”
突然,熟悉的声音从耳畔降下,带着男人爱昧微熏的气息。
丁莹心间一荡,眼角余光滑过男人俊朗迷人的侧廓线条,嘟嘴,”是呀,阎先生,你买给我吧!”
阎立煌目光一闪,看着抱上来的两条胳膊,眸色更深,更柔。
”今天不行。”
她佯似讶异,揪眉失望,”为什么不行?你没带够钱?”
旁边的洗车经理人噗嗤噗嗤又笑开了,遭了一个怨瞪。
”还是,你包包里那张传说中的无上限黑金卡,失效了?”
她夸张的表情,瞬即取悦了男人,朗声笑出。
糟糕!不该当众调一情的哎,她今天第几次做小狗了,头发都快被那只大熊掌揉成鸡窝鸟窝鸭子窝了。
”莹莹,你真不乖了!”
他握起她的手,将她拖离众目睽睽之下,口气竟然肃冷了几分,表情突然沉了下去。
她有些不明所以,心下惴惴失了声儿。
但又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那辆豪华的老汽车,法拉利唉,年纪是她的五六倍,多么有内涵有底蕴有历史有身价。
但眼光立即又被男人的大掌给抹黑了,人气鼎沸的空间突然一静,微凉的空气一下拂过面颊,身后传来砰的一记--关门声。
”阎……”
她方才发现他把她攥进了一间无人的小房间,一抬头,火辣辣的吻扑天盖地落下,唇儿,舌尖,脸颊,耳朵,都被拿捏个遍。
男人的气息重重地熏在颈窝里,闷闷的声音,沉沉地挤出匈腔似地,”莹莹,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腰又被重重一勒,发疼。
喷在心口的热气,烫得她微微瑟缩着,不知该怎样回应,逸出口的嘤呜,教男人又情不自禁地逮着食弄一番,直到身后抵压的大门上传来叩响,伴着某位经理人有些忐忑的询问,方才罢手。
”立煌……”
”嘘!”
食指搁在她唇间,有些凉,可黯色里落下的两点光,宛如一簇流火直直落在心口,烫得惊人。
他以指代梳,捋顺她微乱的鬓发,又颇有些郑重其事地在她额际轻轻一吻。
她听到他克制地呼吸着,调整怎么微乱的衣褶,这才打开了门,面对外人时,又恢复如初的优雅俊彦,一本正经。
哧,这个家伙!
抚过微肿的的唇儿,心早已欢快地跳没了序。
回首之间,看到金属装饰的镜面上,女子眉如春柳,眼带秋波,色若桃夭,绯绯迷醉的模样,皆是爱情的滋润甜蜜。
”这车,给我?”
似乎只是一眨眼,男人又给她砸下一个惊。
”若你想要开那辆老古董,就必须从眼前这辆入门儿。”
不仅惊,还是咋舌。
”可是我现在还不会开,你……真的带够钱了?”
她似笑非笑,心里却在摇头。
”莹莹,你在小看阎先生了。别的不说,除了飞机大炮,阎先生要养你一千年,也不会倒掉。”
她呵呵直笑,却攥着了他的手就往外走,他不动,她又用力攥了两下,叹气,抿紧小嘴。
软了声儿,”立煌,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该懂。”
他挑眉,”难道你男人高兴想寵寵自己的女人,也不行?”
她张开小嘴,却不知该如何拒绝。
哪个女人不爱眼前光景?
更莫说这样的寵溺风光,还是自己所喜的男子赠予,焉能不爱?
可是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就愈让人惴惴不安。
后来她常常想,如果他看她的眼神,不是总像此刻这般深挚而温存,眷恋又寵溺,也许她不会把自己输得一无所有。
”我还没考驾照呢,要不等我考上了再来。不然还得陈好几个月的灰,多划不来。”
汽车经理人又噗嗤噗嗤地捂嘴笑着走开了。
阎立煌看着女子尴尬又讨好的模样,伸手勾了下那塌塌的鼻尖,”傻丫头,有个好师傅,学开车只要一天就够了。”
随即,高声一唤,那黑金闪闪的卡被递了出去。
汽车经理人笑得跟弥乐佛似的,以神奇的速度递上了已经办好一切手续的资料,还细心地介绍汽车的性能和适应于女性的帖心设计,等等,等等,丁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
只是感觉握着她微凉的小手的大手,那么暖,那么热,那么让人,越来越放不开了。
轮回倒转间,幽幽的,再偿那般,害怕滋味儿。
亦甜,亦苦,亦喜,亦忧。
……
宽敞空旷的练车场上
”排档。慢点儿,这种全自动不需要那么大力,温柔点儿……”
”我已经很温柔了啦!”
”加速,不对,不是左脚,是右脚。”
”哎,你别叫啦,你不叫人家就不会错了。哦--”
”刹车,刹车,哎,那是油门儿!!!!!”
嘎吱一声响,汽车终于在即将撞花红色大脑门儿时,停住了。
男人甩门下车,至前一看,不由抹下一额冷汗。
不过两指宽的距离,这女人真绝了!
回头看一眼来路,匿大的场地里,学车的还有一两辆,倒是巧了,都是带老婆女朋友前来的。偏偏人家都还在场地内安全来回,就他这只,脱离路线十万八千里。
”啊,没有撞到吧?没有刮花吧?刚才我感觉好像有擦的样子。有没有刮花呀,我们今天才买的车险现在有没有生效呢,我听说一般都要二十四小时之后才生效。要是真擦到,就坑爹了!”
小女子紧张兮兮一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两圈。
男人心下暗叹,又觉好笑,伸手将人拉回。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该吃饭了!”
”你饿了?那我们吃了再来接着学。”
阎立煌抚额,终于明白霍天野曾经大肆抱怨过的,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前一刻钟,还嚷着不要车,列举种种有车的麻烦,后一刻钟,这兴奋劲儿比之当年他们学车的劲儿,不遑多让。
似乎瞧着男人有些不给力,女人大眼一轮,就出奇招了。
”之前是谁说的,好师傅只要一天就能教会人徒儿的。现在就遇到这么点点儿的小挫折,就要打退堂鼓的师傅。那,我只有花钱请别人来教了。”
”丁莹莹,你给我站住。”
女子噗嗤一声笑起来,抱着他的胳膊,踮起脚尖儿,吻了他紧绷的下巴,笑得狡猾妖娆,再次打开了车门,叫着”阎先生,快上”!
男人邪气一笑,自然从善如流。
请君入瓮,自然却之不恭了!
”啊,你干什么,有人啦!”
”当然有人,人就在你眼前。”
”讨厌!”
”乖,闭上眼。”
”唔,大……黄……”
”现在不能大,黄得等回家了。”
”流一氓……唔!”
”莹莹,你的技巧得好好练练,才能提高驾、驶手段。”
”……”
这个男人!!!!!
这一天,能干的师傅有没有教会徒儿,已是后话。
夜幕低垂,满天星光,映照城市霓虹,灯影如流火。
藏在情一人的怀里,这一片光景就像影片里极美的剪切,镂在心里,自有一番风月醉人。
”你们男人哪,一个个都是天生的车迷。我家那个小家伙儿,最多的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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