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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精没允许那哥俩儿走。但他又实在没力气大声撒疯,就拽了一个兵哥的衣角,蚊子哼哼般地说了一句:“我们已经精疲力尽了,能先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会儿么?”
兵哥就乐了,说:“我这不是就让你们休息呢吧,现在快夏天了,躺地上冻不死人的啊。快睡吧。”
郑精心里难受,哪儿容许他这么瞎扯。干脆死皮赖脸:“你睡水泥能睡好啊,我要床,还有房顶!”他就怕这小子耍滑,给他打个地铺。
一旁阴阳眼见郑精这么来劲也有点跃跃欲试。但没等他出手,他们就给分配了一个墙角。
郑精总算不闹了,也实在是没力气闹了。他一静下来刚才的事就频繁地朝他脑袋上涌,涌得他头昏眼花了还不休止。
郑精感觉自己短暂失了明,眼前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月亮已经升入正空,蓝白相间的奇相已经没人觉得怪异了,生物钟适时想起,郑精条件反射地就乐呵了一声:“白小弟。”
可是没人回答他。
“白琰他怎么样了?”郑精把头埋在膝窝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泛着泪光。
郑精的声音很小,但阴阳眼还是听见了,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郑精白琰不见了,可能已经被那个破僵尸弄完蛋了,但最后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忍不住回答。
“我看不到他。”阴阳眼说完,怕郑精伤心,就有解释了一遍,“在火车站的时候,那个什么商画了个符,然后我就不怎么能看清白琰了……那个……也许他只是太累了什么的嘛,毕竟给你开启防护罩那么长时间。”
官人皇走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用胳膊肘撞一下,道:“好了,什么都先别想。把药先吃了。”
郑精厌厌道:“是防治感染的药?”他实在是没心情喝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表弟没了,他很着急。郑精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什么作业批下来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完成,因为做不好他就会一直惦记着,整天整天地注意力不集中,老想那事。
官人皇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不,普通的青霉素而已。”
郑精垂头丧气,姑且‘哦’了一声。其实他还是怕官人皇的,因为实在吃太多亏了,他不想这个时候还有人把他拎起来教训一顿。
“快,还有其他外伤,姑且要先止血。”
郑精默默地接过来,就地放在了脚边。见官人皇迟迟没有再来,脾气委屈立刻蹭蹭地往上涨。
阴阳眼上来劝他,郑精就和疯魔了一样吵闹。他是真的无法理解,一个人和和睦睦的生存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如此暴力泯灭人性。
他最疼的宝贝弟弟没了,怎么叫都叫不应,他的价值观也碎了,没有了和谐社会的庇佑,他连一个混混都不如。他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变得一文不值。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全部都埋藏在了那片屠宰场,再也找不回来了。
阴阳眼央求着:“郑精……”
“别吵!”
“那个,我知道你一定很受打击,但是你这样颓废下去也不是事啊。你得振作起来,你爸妈不是还没找着呢嘛。”
“找到了又能怎样?”
“郑精……”
“在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办法得过且过。随时都有人想把你抽筋八股,而且说不定我们也要死了。”郑精越想越极端,那声音听起来阴测测的,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幽音。满含绝望戾气。
郑精的状况很不对劲,那边的兵哥像是也受到如此怨念的影响,忍不住皱了眉头,走进一点窃窃私语:“看来是不行了。”
“真可怜啊,好不容易从那种地狱中逃出来。”
可是很快俩个人又疑惑了,郑精在四人中怎么看也不像是伤的最重的,怎么这会反倒最先出问题了?
他们仔细回想了一下,就发现可能是他们刚才处理伤口时药的问题。
只有郑精拒绝了治疗。
分给他的药现在还堆在他的脚边。招来无数如狼似虎的视线。
很显然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尤其是那些趴在地上已经快撑不下去的人,那简单的伤药却可能是救命的稻草。
阴阳眼不满如此负面的视线伤害郑精,他已经快崩溃了,这种恶意的贪婪的视线只会更加撕扯郑精那脆弱的神经。
然而就当他一一瞪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一丝幽噎的哭声。
所有人汗毛一竖,都是一阵发寒。
这声音太像鬼夜哭,还是刚出生的婴儿尖细的声音。
阴阳眼颤抖着看像声源,声音飘地不像话:“郑精?”
只见郑精迷茫地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脸上却是没有泪痕。阴阳眼非常奇怪他怎么突然有反应了,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惊疑过后,阴阳眼刚想关心一下,却发现郑精的焦距根本不在自己这里。
漂亮的人儿惊恐地望着前方,感觉随时都会崩溃。
再说郑精。
他本来眼前发黑耳朵轰鸣,却突然听见了一道清醒的哭声。他隐约有印象,小时候白琰被他妈打屁股。就是这么哭的。
郑精非常好奇,也有点惊喜。
惊喜的是他以为白琰回来了,但是他睁开眼,头部依旧没有一点压力。
但最后郑精还是钻出自己的小窝了,他想看看,是那家孩子这么皮,让他空欢喜一场。
一间小屋里隐约能看见个趴在窗户上人影。不好的预感很强烈,可还没等郑精回避他就看清楚了,那是伸直脖子急切地搜寻这一批新入者的舅妈。
郑精顿觉后颈一凉。
他把人家孩子给弄丢了,可怎么交代?
一阵春风刮过,刺骨地疼。
女人很快就从屋子中冲了过来,这一幕猝不及防,谁也没有拦住,一眨眼的时间女人就扑在郑精身上,摇晃着大喊:“琰琰呢?啊?小精,琰琰呢!”
被舅妈感染,郑精觉得自己也要哭了。可怕的喊杀嗜咬声重在脑海中回演,最后停留在脑中的是那声魂飞魄散的撕叫。
“啊――――――”
郑精抱头低吼,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神志不清没有想清楚,可那不就是白琰的声音么,那个一直和他调皮玩闹到大的亲弟弟!
强烈地绝望找不到突破口,郑精就一直在那发出一下儿意义不明地嘶吼,像是在单纯地宣泄情绪,又好像能组成完整的句子。
阴阳眼吓了一跳,心叫不好,可还没等他动作,几个兵哥已经冲了上来,把舅妈挤到一边,抱住郑精就往泥地里按。
男人的愤怒依旧不歇。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惊人增长,指甲变长变尖利,掐进地里,翻起一大块潮湿的地皮。
两个人按不住了,很快又来了第三人,四个人,很多人。最后几乎所有人的枪都上了膛。那些皮肤被抓破,被啃掉的人都发起狂来,像是响应王的号召。
安全区的司令员也很快就赶过来了,他一边靠近一边大骂着他的兵:“早就和你们说过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你看看,这些人明显被咬过,根本就是百分之百的感染了,你们还放他们进来干嘛!啊,添乱嘛!”
“啾――”
不知道谁开了第一枪,接下来整个场面陷入了暴乱。就和之前的地狱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敌人变成了黑洞洞的枪口。
郑精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寒。
他信赖的军队,政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不要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