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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玉屏山脚下。”
方园几十里土地上的居民,被正阳县令借着拆迁和重新规划的意图,补偿了银钱搬离。这些与苏家老宅和菊园相临的土地,便频频被苏家低价从官府手里买走。
原先只晓得苏家在扩充土地,崇明帝命人暗地里监视,见对方只是种了些菊园桑田,便没往心里去。如今想来,对方慢慢扩展,那目标竟是玉屏山,甚至直指了玉屏山上莫须有的铜锡矿。
崇明帝有些不寒而栗,又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
幸好玉屏山上修着皇家行宫,正阳与苍南两县暂时都无权处置,才没有被那地方官得手,不然还不晓得会是什么后果。
铜锡矿若真从玉屏山里采出来,那个地方便关系到国家的命脉,在自己女儿手中,总好过归了摸不清壶底的苏家。崇明帝听皇太后细细述说了前因,深赞女儿的果断,只是想到要累了她的清名,一时难下决断。
“说起阿薇,我如今到看不透她的意思”,碧螺春的茶汤早已凉透,楚皇后手上握着那盏青玉浮凸喜鹊登枝的凉茶,慢慢啜饮了一口,斟酌着字句缓缓说起。
“自上年腊八节那日,这孩子被暮寒在御花园里推倒地上,从此就变了个人。从性情行事,到穿着打扮,都与早先迥然不同。她面上虽然不说,这一阵子却始终对暮寒冷淡疏离着,也未尝不是好事。”
崇明帝也查觉女儿这一阵似乎长大了许多,少了些小儿女姿态,事事处处先将西霞放在心上。几人细数前事,从罗讷言医好皇太后,再到从途中寄回要崇明帝举贤不避亲的信,又有了今日的铜锡矿,竟好象处处透着乖张。
“她坚持要随姐姐去苍南,我总以为她是为着暮寒,这样看来却并不是,她去苍南是为了求证什么东西。”楚皇后细细回想,女儿当日郑重请求,只怕自己不允,又搬出皇太后做救兵,却没有一丝儿女情长的痴缠。
只是,若说她开始就是为着这铜锡矿,显然又说不通。
寿康宫内,三人就着炕桌上明亮的灯盏,饮着白嬷嬷去而复返端回的红豆羹,又是议了大半日,没再议出别的章程。
待皇太后提及慕容薇早已得知苏暮寒的身世,又听楚皇后提及女儿自去年腊八节的改变,崇明帝才蓦然想起,去岁腊月初九,女儿端了梅花酪去御书房给自己送夜宵,拿了一盘破釜沉舟的棋局给自己赏析。
言语间几重点拨、几重暗示,都是叫自己破釜沉舟大胆行事。对于那一日,崇明帝亦是记忆犹新。正是听了女儿的话,他深夜驾临凤鸾殿,将苏睿的身世说与楚皇后,夫妻二人才开诚布公。
似是散碎的珠帘,处处以线穿起,却又是处处难以分辨。难道从那时起,女儿不但得知了苏暮寒的身世,还晓得自己并未向楚皇后公开?
崇明帝以肘支在案几上,露出迷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