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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老人说话,拘束了苏公子了。”
“先生言重了,晚辈能得两位先生抬爱实属三生有幸。”苏墨书见文彧露出送客之意,忙请辞道:“时辰不早了,晚辈便不打扰二位先生的清净了,改日再来拜访。”
“嗯。”
看着人已走远,文彧和方延寿方一起离了座位,转到厅后一架雕花屏风前,恭敬肃立地道:“您都听见了。”
“嗯。”屏风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还夹着一两声咳嗽:“文先生识人的眼光向来不错,咳咳……那句天子门生说得不错,咳咳……剩下的,便交由方卿安排罢。”
“是。”方延寿应了,又有几分关心与担忧道:“还望您保重安康。”
洛殊近未时才晃到了岚羽阁,一路施施然穿过一楼厅堂里的衣香鬓影,缓歌缦舞,直接奔了楼上最清净的一处房间去了。
房门上缀着清倌的名字,绾烟,清雅的两个字,房间自然也是极别致的。房间很大,里处置了架雕花屏风,绢面上绘的墨兰栩栩如生。隐约可见一道倩影盈盈端坐其后,素手拨弦,一段筝曲流淌而出,婉转清丽。
推门而入,早有人等在里面。是一位紫衣华服的公子,以手撑头,半卧在地上铺着的一方织锦毛席上,胸前衣襟微敞,露出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三千青丝如瀑,只在发顶用一根白玉簪子束着。
面前一张矮案上置了美酒珍馐,他却动也未动,只垂头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绣袋,似是极有兴致的模样。
听见洛殊进门,也未抬头,只是笑着道:“今日你可来迟了,该要受罚才是!”
洛殊掀了织锦蓝衫的衣角,也坐在席上笑着回道:“公子每回带来的都是品质上佳的醇酒,若是罚酒,殊自是喜不自胜。”
“早知你有意讨酒喝,这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今日却要罚你少饮三杯才是。”
洛殊摇头叹气,一时见了他手上的锦袋,疑惑道:“你手上这只锦袋,怎么和纹墨坊新出的绣品相似得很?”
紫衣公子闻声终于抬了头:“你说什么?”
洛殊自斟了一杯酒饮了道:“你这个月鲜少出宫,自然不知道,纹墨坊新出了一种绣品,叫什么十字绣,新奇精致得很,极受欢迎,我瞅着你手中拿的就是,还奇怪,又没有人往内廷供奉,如何这民间的东西如此快就传了宫里去了。”
紫衣公子怔了怔:“纹墨坊……可是,怎么会呢……”
“公子?”洛殊见她垂眸思索,握着锦袋的一只手蓦然收紧,开口唤道。
“呵,无事,”他抬头笑道:“想起一个故人罢了。”
“故人?”洛殊疑惑,但面前的人却不再开口。
洛殊只得转了话题道:“以为这个月你会忙的很,怎么临了春试了反倒清闲起来,还有时间约我喝酒?”
“春试这些事,有宸王操心,我乐得清闲。”他笑得风轻云淡,眼中却殊无笑意。
洛殊不屑道:“陛下最近身子不大好,他却舍了朝堂上杂事,将目光都放在春试上去了,倒是个有心的!”
紫衣公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他自知失言,忙止了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是那位公子见他叹气却是笑了:“若说有心,我倒觉得是洛殊你呢,好好的太子侍读,临了却跑去太医署了,好歹年纪轻轻便坐到了太医令副职的位置,倒也是前途大好了。”
“唉,朋友一场,你如何不了解我?官场上那套规矩和算计并非我应付不了,只是疲于应酬,若不是因为公子你,我连太医署都不愿待,才是乐得清静去呢!”
洛殊虽然年纪轻,却是曾经名动天下的神医段怡南的关门弟子,真正的杏林国手,若不是尊敬太医令正职是位年过半百且医术精湛的医博士,这正职的位子洛殊也是担得起的。不过他虽年少气盛,性子却是洒脱得很,想要名扬天下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罢了,官场于他却是负累,为了相识一场的兄弟情义,到底是累他入了仕途。
筝曲袅袅至末,屏风后的美人踏着余音盈盈而出,轻纱绮罗而不俗艳,似江南冬末春初的落雪,出尘的妩媚。
那一双能弹奏动人筝弦的素手为两位公子将各自的酒杯斟满,眉眼恭敬地向紫衣公子道:“公子,青州那边说,慕寒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嗯。”淡淡应了:“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回公子,未时过半。”绾烟答道:“不知公子可是要走了。”
紫衣公子点点头,向洛殊道:“最后一场考试开始了,结束之前我总归是要去露个面。你自便罢。”
洛殊显然是习惯他请人喝酒却中途扔下客人自己跑路的情况了,懒洋洋“嗯”了一声,自顾自的饮着酒。只是那一壶酒很快见了底,绾烟掩唇笑道:“这美酒没了,绾烟这美人可也是留不住洛公子?”
“哎,知我者绾烟也!”洛殊叹气:“难得抽出一天时间出来喝酒,却还不尽兴,可惜,可惜。我这也该回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