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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真相。
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朱诺去了姐妹会的别墅。
花园清宁,枝杂丛生的枯草和玫瑰已被拔除,土壤稀松而赤.裸,洒水机喷发的汽雾形成一道圆润弧光。淡白阳光倾轧下来,水线也熠熠辉闪。
菲奥娜不在门廊,也不在客厅。
朱诺正欲找人问询,悬挂在墙面正中的电视屏幕忽而亮起来。
她听到电流疯狂窜输的嘈乱声响。
可能是手持摄像机拍摄,画面极不稳定,扬声器里一阵呜咽,尔后轰隆起奇异的杂音。
满屏尽是浓稠黏腻的夜色,客厅吊灯毫无征兆陡然闪熄,仿佛是为了让她看得更清晰。
朱诺望见一辆红色保时捷,将林赛留到人工湖的堤岸上,随即绝尘而去。没过多久,另一辆轿车悄然驶来,停驻在保时捷方才刹车的位置。
车门半开,走下一个高挑人影,疾步冲至湖边,在紧要关头拉了林赛一把。
——朱诺认出了自己。
吊灯重新燃亮,室内灌入明黄耀跃的光。
“你对这段录像有什么看法?”
菲奥娜肩枕沙发靠垫,双腿搭沉在另一侧的宽长扶手上,深红裙摆略微掀扬,露出白色吊带袜的一角。
她的语气很平常,像在关心朱诺的感冒症状。
朱诺眼睫微跳,无数个念头掠过眼前,其中最醒目的一条,是昨夜乔治对她说的话:“如果菲奥娜或者弗莱问起你那天晚上的行踪,你可以告诉他们,是我通知你来接林赛的。”
思维极速散开收拢,紧接着她有了主意。
“我知道当时林赛肯定在兄弟会,只是不想跟我见面。”
朱诺一手撑扶额角,似乎有些难堪,“那通催我走的电话是弗莱逼她打的吧?他本来可以不必这样做。……如果交给我处理,会更干净。”
“比乔治做的还要干净?”
“乔治是个有点胆小的人,弗莱的世界让他害怕。”
菲奥娜轻笑出声:“你可不知道弗莱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朱诺的脸上表情空白,“菲恩全都告诉我了。”
菲奥娜定定注视她两秒,声纹里第一次有了波折:“你不会害怕?”
“至少我没有自杀。”
朱诺流畅自如地说,“希望我以后也不会那样做。”
她与菲奥娜相视一笑,连嘴唇牵起的角度都别无二致,犹如共享着一个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走出姐妹会的别墅,朱诺仍不敢笃定菲奥娜相信了她的说辞。
乔治已死,再把救下林赛描述成受他指使,将会被视为一种有意的推脱和掩饰。她必须承认自己那次贸然的行为抱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可以是任何东西,唯独不能出于对林赛的善意。
菲尼克斯兄妹本能地排斥着世间一切的善,尤其当这份善意被施与他们想要摧毁的人。
朱诺心不在焉地驱车开往宿舍,经过一段无光桥洞,后方悄然跟上一辆黑色轿车,窗间贴有严厚的遮光膜。
她仍在出神地思忖,没有多加留意。
十字路□□通灯转红,她正在减速,车体猛地一震。
后视镜倒映出熟悉的黑色轿车,漆面低调喑哑,仿佛能吸纳日光。
“你用不着撞我的车。”
她坐进后座时忍不住抱怨。
驾驶席上,检察官转脸歉意地笑了笑:“我按过喇叭,但是你可能没听见。”
“我失去了一个线人。”路德维希望向她。他照例戴着手套,纯黑粗呢大衣下方是纯黑西装裤,裤线平滑熨帖。他整个人就如同他的车,光洁规整,折角锋利。
朱诺在心里默念着乔治提供全部的线索,抽空问道:
“辞职了?”
路德维希双眼一瞬不瞬,犹如带有无以言说的重量,深嵌进她脸庞的皮肤:“他自杀了。”
她浑身一颤,不自觉迎向他的目光。
“是真的自杀,还是像林赛那样,被伪装成——”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钉入大脑,她短时间地感到窒息,“你的另一个线人是乔治?”
路德维希没有正面回应。眼帘低坠,掩去其中所有内容。
“如果你现在选择退出——”
他说,“我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