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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地笑起来:“辛苦你了,吉米。”
我冲他扬扬手机:“没什么辛苦的,我刚刚通知了克丽丝你住院的事,她在电话那边哭起来了——不必谢我。”
房东先生:“……并不想谢你。”
挂在我后背上的小狐狸已经爬下来,直接跳上床,踩着床上这位胃癌晚期患者的肚子,趴在了他的胸膛上。
房东先生虚弱地笑了一下:“嗨,亲爱的小c,看到你我居然情不自禁地想念我那并不可爱的甜心了。”
小狐狸居然要翻白眼了。
“那要我通知克丽丝不要过来了吗?”我又端起手机,“就说她那随时都有可能嗝屁的老爸不想看到她,她可以不用来了。”
房东先生:“……我发现医生你今天行事有些简单粗暴啊。”
“别跟我提医生这个称呼!”我脸一黑,“就因为这个称呼,我被人拎去处理伤员处理了一晚上!一晚上不能合眼不能休息!你看看我这黑眼圈!”
也不知道房东先生有没有看清我脸上有黑眼圈,只见他一副想笑又怕疼的样子,最后只得喘着气说:“能被医院留下处理一晚上伤员,看来吉米你不只是守护牙宝宝的牙仙啊……”
我用鼻子哼了哼:“早些年我父亲不希望我学口腔外科,一手把手灌输了我不少普通外科的知识。”
虽然最终我没有成为他希望我成为的人,但普通外科的知识却是想忘也忘不了。
“其实牙医更赚钱。”房东先生显然是站在了我这边。
“对吧。”
“不过你的外科知识也足够。”
“足够什么?”
房东先生狡黠地眨眨眼睛:“足够做我的宠物店兽医了。”
“……”
昨天我为什么带这个家伙来医院?!
我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似乎看出了我的暴躁,小狐狸从房东先生的床上离开,再次踩着胃癌晚期患者的肚子来到了我面前。
我一伸手,她很自然就抓住了。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房东先生先开口:“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父亲的事。”
“这有什么,”我说着,把小狐狸紧紧地抱进怀里,“你女儿不是也很少来看你吗?”
“这可不一样,我的甜心不来看我时时刻刻把我记在心里,起码还会来看我。”
“……我是离家出走的,我父亲连我的银/行/卡都能冻结,他不会原谅我。”
房东先生笑了笑:“听着怪可怜的。”
“不需要你可怜。”我自己都觉得这语气有些太生硬了。
为了不让这个好心的小老头被我的话呛到,我转移了话题:“其实吧,我还蛮喜欢普通外科的。”
连我那刻薄的父亲都说我有这方面天赋。
“可是你没有学普通外科呀,”房东先生想做个撑起下巴的动作,但他手上还有针头,只好作罢,“因为你父亲?”
“……嗯。”
“果然是年轻人,”房东先生叹了口气,“不要让他毁了你一时,又毁了你一世嘛。”
“……我现在干牙医这行也挺好的。”我回答,“不然也不能在你病发的时候把你送医院来了。”
“是是是,这我还得谢谢你。”
手心里一痒,我知道是小狐狸在不高兴地挠我手心。
我便低下头,故意说给她听:“我现在干牙医这行也挺好,不然也不会被某个小混蛋缠上了。”
小狐狸随即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觉得她着实是很可爱,于是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鼻子。
小狐狸抱着我的手,非要爬上我的肩膀来,我忙着躲开,一时手忙脚乱,倒让在一边看热闹的房东先生笑出声来。
没多久克丽丝就赶来了。
她跑得很用力,没等到病房门口我们就听到了她清脆的高跟鞋扣地声。
我知道我该走了。
我站起来,小狐狸再次跑到我后背上去。我冲房东先生摆摆手:“好好养病,你一时半会不会死的。”
“我当然知道我不会死,”房东先生笑眯眯地挥手回应,“不过年轻人,要是你父亲不肯原谅你,来找我吧,我保证用半天就把他说服。”
我盯着他,发现他不是在说笑,于是也笑起来:“那感情好啊,如果我回去了,却被他赶出来,我一定再来找你帮忙。”
所以你一定得活到那个时候啊……
我与哭得眼睛都肿的克丽丝打了个照面,她朝我露出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我只得点头回应:“去吧,你父亲在等你。”
“医生,谢谢你。”克丽丝说道。
我愤愤不平:“谁是医生?我才不是医生……”
我回到宠物店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宠物店的玻璃橱窗碎了一地,卷帘门也以快要掉下来的姿态挂在上面,整个店面像被洗劫了一般。
小狐狸想跳下来,我连忙抱住她,等我小心地踩着碎玻璃渣走进去之后,我才把她放到地上。
小夜莺迎了出来:“老板呢?”
我没回答,而是先慰问了一句橱窗:“这是……怎么了?”
“哦,昨天晚上这附近有伙小混混想趁老板住院了来打劫,扔了砖头把玻璃都打坏了,”小夜莺说着撸袖子亮了亮她的肌肉,“被我打折了腿丢出去,天没亮被人接走了。”
我:“这,这样啊……”
上的厨房,下的厅堂,既能抚慰萌宠躁动的心,又能打得小混混屁滚尿流,说得就是小夜莺。
房东先生招了这位多用途店员却只给一份工资,真是赚大发了。
标了价格在卖的小萌宠们又开始叽叽歪歪,而我跟小夜莺在没了玻璃橱窗而异常凉快的店里坐下来。
靠着她结实的肩膀,我感受到一种谜样的安全感。
“老板怎么样?”小夜莺问。
“好的很,他女儿在照顾他呢,他心里指不定多激动呢。”我说道。
“哦,那你的小狐狸呢?”小夜莺又问。
小狐狸……小狐狸去哪里了?
我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她:“大概跑楼上去了。”
“是不是饿了?”小夜莺提醒我,“还有医生你不饿吗?”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
“我去做饭。”小夜莺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我不想独自一人守着这透风的橱窗,想着有小夜莺在也没人敢来店里放肆,于是放心地去了楼上。
三楼的门昨天晚上就没关,我站在门口就听到了一阵阵水声。
大概小狐狸又跑去洗澡了。
……是说,面盆上的水龙头有这么大的水声吗?
这听起来就是莲蓬在“哗哗”流水的声音啊!
我带着好奇,走向浴室。
门虚掩着,我一推就开了。
接着,我就后悔我把门推开了。
浴室里满是带着热量的雾气。
被雾气模糊了的玻璃拉门上映出里面在洗澡的人来,那是一个看一眼就要流鼻血的身影……卧槽。
热流涌过,我立刻捂住鼻子。
卧,卧槽——?!
我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回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到了床上,还捂着鼻子。
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流鼻血,我只知道我最好还是捂着鼻子为妙。
没等我去考虑为什么在浴室里洗澡的不是我那可爱的小狐狸而是你们一个,一个,一个……的时候,浴室的门响了一声。
我条件反射地抽搐起来。
早些时候那个神经兮兮的白发老爷子说的话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年轻人,你有位一位很了不起的狐狸姑娘。
离别总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你会更喜欢哪一个。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脑袋想得快抽搐了。
这时,浴室的门还是打开了。
走出来,会是——
“嗨,吉米。”
带鼻音的笑声,慵懒的,好听的,性感的……陌生的。
我情不自禁地抬头望过去。
会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