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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抹过一丝冷笑,他出手一击之后,已有五人重伤。这让那些还未暴露得太明显的刺客拖缓了行动。
“带回去。”刘云影嘱咐随后跟来的属下,才朝帝驾靠过去,跃下马一跪:“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帝驾中的皇帝漫不经心的抬手赐他平身:“不迟,少将来得正是时候。”
帝王枭利的目光如刀锋穿透朱纱投向了远处,仿佛知道刺客的布局般,他将沿街的建筑一一扫过,片刻后,才对刘云影道:“捉活的。”
“是。”刘云影领命起身。似乎早有安排,他对着虚空打了个手势,不明白的人自然不明所以。可看得明白的人早已开始行动。他们穿着平民百姓的衣裳,混在云群里就如同刺客的那些同伙一样,根本看不出差别。
而萧钰这边仍不知下方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脚下这一间寻常的酒肆里,却有人将这场局看得明明白白。
“溪儿,你也去凑凑热闹罢。”
怀瑞王一身雪白的衣袍,手上装模作样的拿着把折扇,隐在酒肆里倒有些书生的气度。
但若是仔细瞧他一双宽厚的手掌,便知他并非文弱书生,而是常年练武之人。
可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众人的目光都被下方的混乱吸引,有些胆小的甚至跑到暗处躲了起来,不多时,酒肆窗口旁便只剩了怀瑞王一行几人。数名穿着寻常衣袍的将士就在他旁边坐着,佯装是酒客,实际上是将怀瑞王与那些真正的酒客隔开,以免骚乱殃及。
“爷原来早知有热闹看,所以才来的?”阮梦兰站在怀瑞王身旁,头上几缕花白随着乌发挽成云髻。
见怀瑞王遣溪儿出去探查,她才恍然大悟,旋即一想又有些不明白:“可爷如今回都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您想出门又不需再遮遮掩掩,何必宣称说病卧榻中,不宜出府,此刻又易装而来?”
怀瑞王摇了摇扇子,神色淡然:“装病偷个清闲罢了,不参与到帝王的计划,置身事外才能将局面看得更清楚。”
末了,他又道:“梦兰,你可知道皇帝今日布的是什么局?”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怀瑞王从窗口望下去,混乱很快被刘云影处理妥当,那几个重伤的刺客许是想自尽,但被淮军制止。
“皇帝是想借祭司引出盗画之人!”他笑了笑,“没想到我竟这般抢手。知道世上有玉屏卷存在的人,想必都听说过‘得古画者,承袭天下’之言。当初贺楼幕将我封入画卷后,还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可惜这些蠢货,当真以为得到了玉屏卷,解开了画谜就能得到天下?贺楼幕留此谕言,不过是想为贺楼族留一条后路……她以为,贺楼族只要手中有这幅画,便能稳坐神位,可惜,她太不了解人心……”
阮梦兰闻言目光微微一动,人心?他自己又何曾了解过?
她用白发与迅速衰老的容颜换来他的自由,可他又是否明白她这一颗“人心”?
可笑的是,一千年了,她纵然知道他心中只有荭雪一人,却还是无怨无悔的付出。哪怕是他亲自将自己送上了那座荒岛,她也毫无怨言。
“我要毁掉画卷!”怀瑞王冷冷的语声将阮梦兰从飘远的思绪中拉回来。
她还未来得及问什么。
便又听他说道:“毁掉真的画卷,将假的画卷流传于世,玩弄天下人,定然有趣!”
阮梦兰片刻的犹豫也没有便答应下来。
画卷是否流传于世她反正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他的喜怒而已。
不管他要毁掉什么,只要他想,她一定会尽力去做,包括毁掉她自己。
“当初贺生所给的那两幅画中,是否有一幅是真的?”怀瑞王将手上的折扇合起,不再把视线停留在窗外。
阮梦兰点点头:“是,真的澹月图,一直都在贺生手中,而路副尉先前在楚徽宫盗走的那幅澹月,虽是假的,但也不算是赝品,只是没有用处而已!”
“贺楼幕也真是聪明。”怀瑞王旋即感叹一声,“她亲手缔造了四幅一模一样的画,却只在两幅画中立下封印,她将我的三魂七魄分别尘封于澹月图、日夕图之后,又将四幅画分开存放,让人无从辨别真伪。也就无法解开封印……当然,她最决然的,便是以自己的性命与鲜血作为封印的最后一道禁锢。如若世上无人能对付贺楼祭司,我只怕要一辈子呆在画中了。”
他转而看着阮梦兰一笑:“还好,有你!”
阮梦兰眼中立即流露出一种既非喜悦又非伤怀的感情来,她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未开口。
溪儿便从外头提了个人回来。
他看着窗边的两人,急匆匆说道:“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