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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惟湘早知若此，拂开沉香，只管轻笑道：“如此便好，有劳柳泽大夫。”
此番李惟湘唤他全名，倒不叫人显生疏，更闻出片许喜色，柳泽笑从道：“小姐真是同柳某客气了，医者……”
“医者仁心。”还未当柳泽言罢，李惟湘即当出口，笑目盈盈，轻柔似水，又瞧她颦蹙生憔悴，好一番我见犹怜的模样。
沉香把柳泽送出门，李惟湘倚棂轻叹，旧疾拖身，一时半会儿自不见肘，她前世请遍天下郎中依是因病而逝，即是奈何桥上走一遭，怎还顾虑这凡俗生老病死？
沉香回屋恰瞧她摇头叹息，噙泪良久，已是决堤蚁穴，“小姐莫要伤心，这世上可不是除了柳大夫无他神医？”
李惟湘不由发笑，出声娇嗔道：“我这厢还未动容，倒是祖宗你给先哭起。”语落，她捏起丝帕轻端沉香的脸，予她揩泪。
沉香退一步，憋得满脸泛红，磕巴好半生，方才出言道：“小，小姐，奴婢去给您端盅茶来。”话未了，人先动，回神她已施然而归，“方沏好的云雾茶。”
李惟湘知她窘迫，辄不多言，笑接口道：“云雾茶？”
“前些日子老爷路经浔阳，恰与同行攀香炉峰，于山上现买，虽不及陈茶香醇，却说这清明茶入口甘甜。”
李惟湘端茶细饮，不紊地精品，又瞧她抬首轻笑：“我倒有好些时日未沾了，难想还未此般味道。”
沉香虽不懂其所言，垂手静立，又听李惟湘道：“我闻说这庐山云雾当抵以庐山山沏之为最佳，也不知老爷可尝其佳味否？”
乍闻言，沉香不知其说对，思量片刻口，辄开口道：“老爷归来时，奴婢倒有是瞧着了几坛，也不知为何物，该是小姐说言之水。”
李惟湘知晓李如卿性子，却也未料想其能如此，即当掩嘴嗤笑，她还似极了李老爷，当年亦是品一口庐山泉酿，便喜欢上柴桑之地，“当下坛搁于何处？”
沉香瞧她面色，便晓得李惟湘欲要如何，自然不肯：“小姐莫要闹了，这置久了的水，自是不能下肚，您这番身子欠佳，哪儿能沾染？”
瞧她再一口茶水，好不悠哉，“也属你管我多。”
茯苓随柳泽前去拿了方子，辄辗身望百岁堂抓药，药材却同以往之色朴素好许，一遭下来，荷包里依剩好些银裸。
苏州素来商贾为胜，长街之上只瞧人接踵而过，小贩喝声以和，好不热闹，茯苓玩心依存，恰逢进来发了月奉，自是拎药四下溜达。
发簪银饰，葫芦粑粑，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茯苓恰谈笑尽兴，兀然被人一撞，霎时怔怔，慌神回时一摸兜见却发觉荷包已失，张皇中惊喝道：“有贼，捉贼！”
经她此番一嚷，恰混入人群的小贼一时慌张，竟乱阵脚兀自飞奔，彼时已有几汉子回神，撒腿猛追。熙攘人流不由敞开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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