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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色绣梅无袖上襦,里衬白色交领中衣,下穿白底绣花百褶裙,腰间系以的长宫绦,用通透的玉佩缀着,行走间,衣袂飘飘,煞是动人。
秦若蕖想了想,又将长发打散,细细地在发顶上挽了个简单的髻,两绺发丝从鬓边垂落,随风柔柔摆动。
大功告成!
她得意地抿了抿嘴,动作相当利索地将床上衣裙一件件叠好放回柜子里,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月下仙子翩翩来,花前脉脉语相思”是不能了,大晚上的哥哥和岚姨必不让她出门,没有月下,日下倒也将就。至于花嘛,满山遍野哪儿都有。
脚步轻快地到了平日与那两人常去的小溪旁,环顾一周不见熟悉的身影,她猜测着两人许仍在路上。
她有些无聊地绞着手中帕子,也不知多久,忽听身后隐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精神一震,四处望了望,口中不住地喃喃——
“花前、日下,哪有花又有日光投照?”
眼睛陡然一亮,她提着裙摆急急往溪边走去。
有花有日光,还多了流水……
溪边不远,是一株株迎风舞动的不知名鲜花,阳光照着溪面,泛起粼粼波光。
乍从树荫处走到阳光直射处,耀眼的金光照来,让她不适地眯上眼睛,同时伸手挡住强光,恰好此时身后传来陆修琰那醇厚的嗓音。
“若蕖……”
“哎。”
“哗啦!”
姑娘的娇声与落水声同时响起,原是秦若蕖一个不着踩中溪边小石,脚底一滑,甚至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已掉进了水里。
陆修琰大惊,急掠而来,迅速将倒在溪里的姑娘拉了起来。
秦若蕖从头到脚全湿透了,身上的水珠一滴滴掉落,那身轻薄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姿清清楚楚地映了出来。
陆修琰呼吸一窒,转过头去脱下外衣披到她身上。
秦若蕖的眼泪在眶里打了几个圈,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她怎么就这般倒霉啊!
见她抹起了眼泪,陆修琰一时心疼到不行,当下环顾,思忖一会,忽地将她打横抱起,一直将她抱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才将她放了下来。
他认真地打量了洞内,确定洞内无人,亦无蛇虫等有害之物,这才柔声冲哭得好不伤心的姑娘道:“莫哭,里头还有个洞,日光能照出去,你把衣裳换了晾晒阵子……”
可惜无色被无嗔抓了去不能来,否则让他到秦宅取套干净衣裳来岂不好?
秦若蕖抽抽噎噎,他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一边抹着泪,一边拿着陆修琰刚换下来的中衣进了里洞,脱下能拧得出水的衣裳,穿上那件诺大的中衣,又将换下来的湿衣连同陆修琰那件外裳一并铺在日光下晾晒。
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后,久久无声,陆修琰不知所以,有些担心地唤:“若蕖?”
半晌,久到他耐性险些告罄,方听到那声闷闷的“嗯”。
他松了口气,想到方才她哭得好不伤心的模样,心中一软,语气愈发的温柔。
“可摔疼了?可伤到?”
“不疼,没有。”身子再疼也没心疼。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她忍不住又再度掉下泪来。
里头传出的抽泣声如同绵绵密密的针直往他心上扎,陆修琰又急又慌,生怕她真的伤到了。
“是不是疼得厉害?我……”一时懊恼自己身上没带有药,却又不放心扔下她一个去取药。
“……没、没伤着,丢死人了……倒霉……”断断续续的泣语传出,他细一听,总算放下了心,只又觉得好笑。
他清咳一声,掩住唇边笑意,无比温柔地安慰道:“没伤着就好,谁都有个不慎之时,又怎算丢人……”
里面的姑娘咕哝了一句,他也听不甚清,只听哭声止住,这才略放心。
虽是隔着一道石墙,可因知道扰乱他心神的姑娘在里头,陆修琰觉得这简陋的山洞竟不逊于天底下任一处豪苑雅居。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就这般下去也是挺好的,只要身边陪着自己的一直是这个人。
他靠着石墙,唇边漾着温柔的笑意,片刻,哑声唤:“若蕖。”
秦若蕖正是沮丧至极之时,哪有心思理会他辗转柔肠,闻言也只是哼哼了两声,手指挠着石墙,羞窘得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人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个仙子,只一出面,便能迷倒多情公子。到了她这里,仙子没有,落汤鸡倒有一个。这下子,脸都丢大发了,面子里子全没了!
话本就是话本,果然当不得真,纯属骗人的!
“后日是庙会,镇子里有许多好吃好玩之处,你、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男子低哑的嗓音在洞内响着,带着丝丝期待,缕缕不安。
岳梁的庙会不同别处,这一日,姑娘也好,妇人也罢,都可随意上街,久而久之,便成了岳梁年轻男女名正言顺相约之日、订情之日。
他虽非岳梁人氏,但却愿意入乡随俗。
“不要……”哪还有什么心情逛庙会,脸全丢尽了!
陆修琰眼神一黯,失望地喃喃。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