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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寒听闻青云殿起火的事后,虽然面上神色平静,其实心里早就忧心忡忡,他知道江雅菲涉入了多么凶险的境地,他跟着江雅菲多年行走,破案无数,直觉敏锐,隐隐觉得许步飞的案子错综复杂。
梁寒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面前这个看上去富贵之家出身的贵夫,董千里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等了半天不见江雅菲回来,不免有些失望,他起身正想走的时候,只听得梅叔高兴的跑来禀报“梁正夫,大人,大人回来了。”
董千里面上一喜,急忙站起身,梁寒扶着肚子,慢慢站起,虽然神色平静,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了的欢喜,盼了多日的人儿终于回来了。
江雅菲看到自己家门口停着一辆光鲜亮丽的马车,有些奇怪,当听得下人禀告是许府正夫时,更是觉得讶异。
当她踏进院子里时,一眼看到那个扶着肚子站在厢房门口等着自己的男子,眼睛里不由弥漫出温柔的光泽。
“寒儿。”她温柔的喊着他的名字,走近他握住他的手,上下端详了好久,才责怪道“让你慢慢赶路就是不听,看,都瘦了。”
大概是因为有着外人在场,梁寒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他痴痴的看着眼前自己最爱的女子,垂下来的散发被风吹起,纠缠起她的。
知道她们许久未见面,虽然心里着急,董千里却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偶然一瞥间,看到院子里那两个年轻人脉脉含情的目光和执手相对的温柔,不知道怎么的,却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旧日时光。
那时的自己和他们一样年纪,也是一个傍晚黄昏的下午,她带着出军训练的队伍返回京都,连衣服都没有换,就匆匆赶回家中,那时的自己,刚刚生产完如山,卧在床上,听闻她回来了,不由强撑着要下去迎她,却被疾步赶来的许步飞一把揽在怀里,灼热的亲吻纷纷落在他的脸上,唇上,一声声相思的话语烫的他心里滚烫。
都说他们两个感情冷漠、疏离隔阂,却不知,他们之间也是有过那么美好的过往的。
董千里微微叹了口气,世事沧桑,星移斗转,二十多年的时光一去不返,早知道今日,早知道今日,那时的自己,是否还会如家人所愿,嫁给许步飞呢?
“董正夫,抱歉,不知道您今日能大驾鄙府,招待不周,还往海涵。”董千里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青花瓷的茶盏上,想着自己的一腔心事,直到江雅菲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江大人。”董千里急忙回神,匆匆回礼。
江雅菲不知道他如何会到自己这里,不由坐下喝了口茶,等他开口,还没有等她想出头绪,只见董千里“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将她和梁寒同时骇了一跳。
“董正夫,您这是,您这是所为何事?”江雅菲有些慌张的想上去搀扶起他,可是想到男女之间授受不清,与礼不符,急忙又缩回手来,到时梁寒知趣,急忙替她去搀董千里。
谁想到董千里执意跪下不起,眼中含泪道“江大人,我求你救救我的戈儿,江大人。”
江雅菲眉头微皱“这件事,董正夫,您可知道,青云殿的事不归我管,您要求,只能去找宗族院的康顺王才是。”
董千里声音哽咽道“不瞒您说,江大人,来之前,我确实却过康顺王府,可是,康王说,她只能照章程办事,查案,说戈儿当时确实失职,罪不能赦。江大人,我是知道的,戈儿素来认真,怎么可能渎职失职呢,其中必定另有隐情,江大人破案无数,素有青天之明,求大人,求大人。”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自从今日许戈被下入狱,董千里忧心奔波,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谁也不敢应承为许戈分辨,更兼有小常郡主等人早就和众人打过招呼,说是她们家的太侍死的太惨,定要讨个说法,两位太侍得了封号,入了西陵,可见女帝对他们怀有多么大的愧疚,如果要平息小常郡主等人的不满,做到公平公正,势必有人要为此事背上黑锅,如今凶手是谁不好说,找得到找不到不好说,那么谁来背此黑锅,落来落去,只有许戈。
这是个死局,不管如何,女帝都要给众人一个交代,谁肯这个时候逆女帝的意思,挺身而出为许戈说话?谁敢露这个头?没有人,也许有人正想找个替罪羊呢。大家同时选择了静默,哪怕是和董家关系再好的世家。
江雅菲也沉默了,朝中局势复杂,她如今也在局中,看不透,要说有罪,许戈确实失职,论起量刑,却很有弹性,重则处死,轻则流放,到底能不能活,还是女帝的一句话,江雅菲的沉默,让董千里彻底心凉了,他知道,江雅菲熟知律法,如果她觉得难办的事,那么翻案就真的很难了。
“江大人。”董千里一时悲从心来,巨大的压力导致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晃,险险摔倒。
“董正夫。”江雅菲和梁寒同时出声喊道,梁寒更是上前扶住了他。
“对不住了,江大人,是我,是我为难你了。”董千里摇摇头,脸色苍白,这时,管家听得呼喊,急忙进来“主夫,您没事吧。”
董千里轻轻说道“我们回去吧,不要为难江大人了。”
那管事的急道“可是大小姐,大小姐还在狱中。”
董千里惨笑道“如果真的逃不过,那也是她的命。”
江雅菲歉然的说道“对不住了。”
董千里摇摇头“这如何能怪你,是我不好,不该为难大人你,为了步飞的案子,已经让你压力很大了,我不该再拿戈儿的事压你。”
看着那主仆两个人慢慢走出去的背影,梁寒心里不忍“雅菲,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
江雅菲微微皱眉道“难呐。”
董千里回到许府,将自己关进了卧室里,谁也不许打扰,默默的看着一副字画发呆。“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画上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杏眼樱唇,颦眉思远,彼时坐在白玉石几前。那正是二十多年前的董千里,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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