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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掏出样式普通的纯白瓷瓶,撒了些白色粉末,萧玹取出怀里干净整洁的方形丝巾,折了两折,欲替其包扎,看一眼她的睡颜,他轻轻牵过她手腕搁在自己腿上,模样极为认真,几个转息间,又像经历了整整一刻钟,萧玹终于系了个满意的结。
“谢谢。”当他拉过她的手,她就醒了,可他太投入,竟未发现她的呼吸早已不均。
“该刚过辰时。”萧玹侧脸,伸手捞开树藤形成的帘帐,放眼眺望。
阳光落在她的肩头,若微穿上外衫,擦了擦不那么新鲜的红山果,递给他,跟着向外看。
“树藤挺结实。”犹豫一瞬,他接过果子直接咬下去,满口的香甜,恰巧抑制住心口的一丝烦躁,观察一阵,他续道。
“我们要这样下去吗?”探头瞧了瞧,他们仍处在山崖之上,离崖底急速奔流的河水不近,若要顺着树藤而下,的确风险不小。
“你看。”指着一处石缝,他道。“我先去,那里可落脚。”
“我们再......”顺着指尖看去,大概四米开外的地方有较宽缝隙,如果能够安全到达,停稳,他们兴许跳上另一棵更加结实的树,可她想说‘再想想其他办法’,因为她隐隐觉得不安,发挥着想象,保不准那茂盛树叶里会藏着一条毒蛇之类的东西,但萧玹显然就是行动派。
“小心呐。”见他扔了果核,拉住树藤翻身往下,若微只剩一句话。
若微不知他哪儿来的勇气,手腕绕住一圈树藤,便往下一点一点挪动,他若无其事,像是野外攀岩的专业人士,而她看得简直就是胆战心惊,念着他本就瘦,身上没有几两肉,此时倒成了他的优势,苦涩,漫上舌尖。
树藤仍结实,支撑萧玹下了将近一米的高度。
若微的后背已经湿了,紧贴石壁蔓延生长的树藤晃动起来,顶端的细小碎石‘扑扑’落下,她见他停住不动,待一时而静,萧玹忽然抬头看向她。
“抓住!”来不及思考,若微扑了出去。
音落,藤断。
就算他再轻,树藤承受着一个大活人应有的重量,也有失控的时候,若微伸出大半个身子,双腿还在洞里,她又快又准地抓住萧玹的手臂,可经不住他下落的力道,两人便齐齐坠落山崖,不算特别高,可足以使两人缺胳膊断腿,现在的若微巴不得自己从崖顶摔落至底部,毕竟,‘粉身碎骨’比‘半死不活’要好。
有时候,现实并无想象中残酷。
“噗通”一声,两人一同掉入湍急河水中。
以为该重回地府,不料生死簿上书‘时辰未到’,若微自嘲一番,立马将手里本抓得紧紧的手臂,拽得更死,因为萧玹不会游泳啊!
“我会游......游泳,咳咳。”河水流速极快,她被呛了两口水。“你拉着!”
‘旱鸭子’下河的确挺惨,萧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感受到她抓得越来越紧的手,他又冷静下来,听见她说话,他偏头看见一根横在崖边的粗壮树根,他伸手去勾。
抹掉脸上的水,若微努力挥手游动。
“好。”学着她的样子,萧玹别扭地游了两下,两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被冲走,并且拉住那根树根。“怎么办?”
没经验归没经验,但萧玹懂得根据情形去分析,他们身处的河水两岸基本上没有‘岸’,狭窄的河水间,两侧皆为悬崖,只是他们落下的崖更加陡峭而已,不可能再爬上去,而就算手中抓住的树根再能撑,他们也不能一直呆在水里泡着,所以,他问起她的意见来。
“你别放手。”让他拉紧树根,怕手滑,若微改为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一手回到水下。
不知她要做什么,萧玹只能让她搂住,任凭河水拍打,将她的柔软撞击在他的胸膛之上,耳边有着她温热的呼吸,凝神,告诉自己,事急从权。
“给我你的手。”
说完,萧玹见若微举起手来,一根深绿色带子缠绕指间,愣然一秒,他辨别出那是她的腰带,他不知,她在水底快速解开自己的腰带,她将用一根二指宽的带子缠住他的手和她的手。
如同,缠住他和她的一生。
“若微?”不解,他道。
“逆流......不可,顺势而为。”担心他离开自己,若微便将两人绑在一起。“走吧,我们要在一起。”
无论生死。
“会被淹死。”她准备跟着水流的方向,试着游出去,他承认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方案,他相信她,但......他并不相信自己。
“萧玹,你不知道......其实你知道......你一直都相信我。”游动中,她回首道。
无人知,就算共同经历风雨且知根知底的十三和越风,萧玹皆无绝对信任,只因他连他自己都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丧失部分记忆的自己,他都不信,时刻怀疑,不停质疑,这样的他竟一直都相信着她?
然而,听见她的话,那一秒,浑浊河水中的她的神情,眸子里的坚定,使得他放了握住树根的手。
整个人湿漉漉,河水顺着衣衫滴落,萧玹看一眼怀里的她,大步向前。
两刻钟前,经过一段湍急的河道,两人丝毫不知他们正被卷入一段暗流里的螺旋形漩涡,巨大的吸附力,似足以吸进一艘小船,不可避免,他俩吸入其中,幸亏腰带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才没被冲散,而诡异却又值得庆幸的事,下一瞬,漩涡仿佛让人抽走所有作乱的力气,徒然停止。
河里飘了一段,已学会游泳的他,将呛水昏迷的她捞上岸。
下流,河水汇合成一圆形湖泊,离湖边不远处有栋猎人小屋,但里面空无一人,侧身推开木门,屋里简陋的摆设上皆布一层薄灰,萧玹把她平放于铺了草席的木床上,跟着坐在床沿边,伸手脱下她的外衫,再次瞧见不见丝绢的伤口,泡得微微发白,他忍不住蹙眉。
盘腿而坐,托住她的后颈和腰肢,欲使她稳坐于他面前,可萧玹失败了,若微向后一仰,倒在他的怀中,低头,垂眸,入眼一片莹雪,浸湿的长裙从胸前紧贴而下,勾勒出属于她的曲线,萧玹不禁想起以前在王府中,若微基本皆如府里侍卫打扮,他从不在意也没心思在意,而此时,他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她的男装,落眼于此,极细的腰际,修长的笔直,以及呼之欲出的汹涌似乎那般明显......她,莫名使得他隐隐不安,紧闭眼,萧玹调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