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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慕淮南亲手把你哥推到海里现在生死不明,你究竟跟不跟我走?”
盛夏抿紧唇,没有回答。
而她没有回答的沉默,是什么态度大家都心知肚明。
盛清妩感到她简直是无可救药到了极致,“你还真是一个够狼心狗肺的人,你哥都这样了你还想跟慕淮南在一起,盛夏,为了这个男人你连该有的底线都失去了,我这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女儿!”
盛夏也知道自己无药可救到了极致,这个时候,她本应该是选择站在盛清妩的那边,一起寻找盛斯顾,再亲自作证将慕淮南绳之于法,告诉所有人是慕淮南下的手让盛斯顾掉进海里的。
可是这种事情,每每都说不出来,她也做不到。
连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你的选择还是这样的话,想来我们的确不会再有任何的瓜葛了,我现在真该庆幸盛斯顾跟你这样的人断绝了关系,我也替他悲哀他一直想保护的妹妹到了最后却是这么对他,你现在连让人失望的资格都没有了。”
之前她究竟怎么想的,才会想让盛斯顾跟盛夏和好如初?
当初一直认为他们兄妹感情深厚,不论任何事情盛斯顾都第一时间为盛夏着想,想来盛夏也该是如此的,可直至现在,盛清妩才发觉,因为慕淮南这个男人,盛夏是真可以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要的女人。
忽然就有些自嘲了,想当初她也是这么为了一个男人,而不要了自己的儿子跟女儿,所以如今是被报复回来了么。
她还真是她的女儿。
在某些程度上的性格,竟是如此相像。
眼里已经遍布了无穷的冷意,盛清妩冰冷着铁青的脸色,声音已经沉到了谷底,“你这么心心念念着想要袒护慕淮南,不让他受半点追究,但你最好保佑盛斯顾还能找得到并且还活着,否则,盛夏,不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你们的!”
特别是——慕淮南。
她已经被慕家害死了一个重要的男人,不想再被慕家害死她第二个重要的男人之后,还是那么无动于衷懦弱得什么都做不到。
这一次盛斯顾若是死了,大家干脆一起鱼死网破,破罐子破摔好了!
盛清妩来到这里大吵一顿之后就离开了,带着她满身满气的愤怒,那样的愤怒里还有无尽的冷然,气势汹汹着,而一同离开的霍靳眼里流露出来的也是对盛夏的失望,大概真是没想到她会执迷不悟到如此境地。
盛夏知道这一次盛清妩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其实何止是她被刺激到了。
慕淮南推了盛斯顾掉进海里的这件事,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说她都不可能会相信的,而也正是因为亲眼所见,她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屋内一楼的大厅里,只剩下不知如何是好的佣人,跟站在原地的盛夏和慕淮南。
慕淮南站在她的身侧,漆黑的眸光注视着她,将她泛白而没有血色的脸蛋纳入眼底,他抿了抿浅薄的唇,宛如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边。
在眼角瞥见餐厅那边的早餐还没有被动过,于是他便牵起她的手道,“起来了怎么没有先用早餐,先过去吃点。”
然而他刚刚触碰上她手指的肌肤,就被她像触电般的抽出甩开,“别碰我。”
冷冷淡淡的三个字说出来,充满了无尽的生疏陌生感。
抬起眼睫睨着他刀削分明的五官,盛夏倏尔是笑,笑得自嘲而讥讽得很,“你满意了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不是就能称了你的心意。”
知道是他推了盛斯顾掉进海里的人,见到她如今这个态度,都不为之失望不已。
她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处境,是不是正好是他想要的?
“我忽然就想起来了。”盛夏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的眼底是漠然的,也有微微暗淡的受伤被深藏在了眼底的深处,“之前你不是突然跟我提离婚的事情么,那个时候你究竟是怎么想我不知道,但你说的应该是认真的吧,嗯?”
偏偏是在盛斯顾出事之前跟她提离婚,她逐渐就开始怀疑,这一切又是被他预谋好的。
他会不会就是想要跟她离婚,所以故意将盛斯顾推进海里的?
当然可能也避免不了他本身就跟盛斯顾的磁场不对。
还有就是……大概也有盛慕两家本来就有的仇恨的根。
“你想跟我离婚是吗?”盛夏问他,问得又凉有冷,微微动着的唇,泛着白的色泽。
慕淮南淡淡的垂下眼帘,深邃的眸子涌着令人看不清的光泽,或者本身就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所以他的表情总是淡得仿佛丝毫没有动容之意,富有磁性的嗓音辨不清真假的道,“你误会了。”
“误会了?”她轻轻的笑着,笑着笑着身体就有些摇摇欲坠似的微微颤抖着,声音低低的,没有恼怒,可是溢满了苍凉的冷然感,“那你当时说出那些话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到了现在,你还是想说叫我不要多想,难不成那个时候你真的没有动想跟我离婚的心思?”
虽然是这么问着,可最后的那句话说出来时已经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如果没有动过这样的心思,又怎么可能会在那个时候突然说出那种话呢。
他一定是有动过要跟她离婚这样的心思的,这点毋庸置疑。
慕淮南紧蹙着眉。
想要解释,可是脑海中仿佛有什么意识在敲打着他,话到了喉咙里又被无情的咽了下去,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说,“现在你脑子里太乱,等过些事情再说这些事情。”
这句话是有多苍白连他自己都感觉得到,按照平常来说,本来他是不应该回答什么的,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但凡是能跟她说上一句话,他都很想再继续多说下去,不论好或者坏。
但这句话说出来了之后,想想或许不做回答才是更好的。
可现在也收不回来了。
然后他就听见盛夏冷漠的笑了下,淡淡转身,她说,“不必了,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婚,我也不是真的会死乞白赖的缠着你怎么都不肯你离,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清楚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既然已经动了离婚的心思,不论现在还没有那样的心思,盛夏想,他们之间已经算是完了。
他们的感情,从他动了离婚心思的那刻起,从他推了盛斯顾掉进海里的那刻起,可能就已经完了。何况现在他说的每一句话,着实也令她感不到任何真心实意的想法,唯有觉得……敷衍着她。
她转身就上了楼,过了没多久之后,楼上传来主卧的房门被冷冷关上的声音。
慕淮南定在原地,垂敛下深谙的眸子,胸腔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已经难以形容,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情绪疯狂的涌聚而来,无处排遣着的寂寞令人像是要疯了。
最终盛夏也没下楼吃早餐,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内不知在做什么,慕淮南在别墅里停留了好一会儿,终于也是离开了别墅来到公司。
GK总裁办公室里。
坐在办公桌后的位置中,原本可以快速处理完毕的公事今天却变得异常的困难。
沈助理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男人手拿着钢笔,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文件,却是久久的不见他翻过一页也不见他签下任何字眼。
这样的情况保持了大概快二十分钟了之后,沈助理终于忍不住地试探问,“慕总,这份文件是不是什么地方有什么问题?”
“……”
“慕总?”
见他半天没有回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沈助理连续叫了他好几声,就差想拿一个扩音器来放到他耳边叫他了。
“嗯,什么事。”
慕淮南慢半拍的终于才回过神,然而一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他的灵魂不在这里的模样。
沈助理说,“这份文件要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您圈出来我回去再看看?”
“……”
办公桌后的男人又没有应声了。
有那么一瞬间,沈助理觉得自己是跟空气对话,而方才应了他一声的那个人,就像是他自己的幻觉而不是慕总开口回答他。
他有些头疼的扶额,“慕总,您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模样,怎么跟以前还没有和太太重归于好之前的状况有点相似呢,就像是在太太没有消息的那段时间内,他常常会一个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样。
可是太太现在不正在南苑别墅里么?
这不太妙啊。
慕淮南游离的思绪不知游到了哪里,沈助理也知道继续叫他是没用的,干脆也不叫了,正打算将空间留给他出去办其他的事时,办公桌后的男人倏然又回神来说,“让秘书帮我倒一杯咖啡进来。”
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沈助理闻言停顿了下,回身来道了声是,这才从办公室里离开。
慕淮南怔怔的坐在位置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了抚疲惫的眉心,眼皮底下是一片淡淡的暗青色,慢慢将游离着的思绪收回来,这才重新拿起文件来看。
只是,看着文件,他的思绪禁不住的还是飘离着。
看着看着,又开始失神了。
一份按照他平常的速度只需要五到十分钟就能处理完毕的文件,今天偏生被他用了四个左右的小时才勉勉强强的处理好,还仅仅只是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