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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通告接下来的,等出去我一定告你们。”
“告什么告,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问题,外面还有东西守着,就算到了门口你敢出去吗?”
“林慕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江宇你放开!我今天非得教训她不可…死丫头,才多大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谁怕谁啊,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抱大腿了不起吗?成天摆架子,一身的狐臭味,真以为我不敢还手吗?”
……
那头吵得如火如荼,甚至有激动的已经互相之间动起手来,下手极狠,一时间乒乒乓乓地响,有股极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去,低着头的裴小雅微不可察地舔了舔唇,被额发遮掩的眼底悄无声息掠过一缕红光,阴沉又诡异。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关门事件,包括孟中纬,于东阳在内的十多个人都自觉无颜面对顾安爵他们,所以两拨人坐得有些远,中间隔了两米的距离,江惜雯盯着那头混乱的场面,神色突然一凝,下意识捏紧手里的那张符纸,“有点不对劲。”
“你看到什么了?”景瑶淡淡问了一句,眸光像是无意识地扫过顾安爵,但也就是这一眼让顾安爵更加确信,景瑶身上藏着秘密,他之前就发现了,女生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偏偏洛嘉树之前的记忆显示两个人并无交集,这样反常的举动,加上不久前发生的杯子事件都让他更加怀疑起景瑶,或者说里面那个灵魂的身份来。
又看了眼低着头坐在那不动的裴小雅,顾安爵突然弯起嘴角,笃定的语气,“她说谎了,她的确被鬼追过,但却不止是晕过去然后就来找我们这么简单。”那弧度被灯光一映,竟有种惊人的魅,配合那副黑发白肤的模样,连景瑶都看得有些痴,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将眼底情愫压了下去,盯着她手里那个已经空掉的荷包发起呆来,眸光复杂。
空气突然波动了一瞬,顾安爵只感觉脸颊被什么东西给舔了一下,很轻,也很凉,像是那种玉石的温度,让他下意识朝那边摆着的红木棺材看去,心内顿生猜测,爱人该不会成了只阿飘吧?
江惜雯虽然有些意外景瑶竟然也知道她眼睛的秘密,但想到对方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蛊虫,加上这会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只点头,干脆利落道,“对,她身上的气息很奇怪,阴气只覆了薄薄的一层,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反而像是被摄了魂一样,七魄已经散了大半,但这样一来又有些解释不通,毕竟人的五感都是要靠三魂七魄来维系的,如果丢了魂,语言和思维能力应该也不存在了才对。”
“不,可以解释得通,不过要换一种方式,也许作祟的根本不是鬼呢?”景瑶晃了晃手腕,上面挂着的装饰手环叮当作响,几个人都敏感地察觉到当她看向裴小雅时,女生身体本能地僵硬了一瞬,原本还吵得厉害的众人动作也下意识停顿住,像是按了静止键,等手环碰撞出来的声音一停,立刻又开始争吵起来。
“果然是这样,她身上有蒲罂草的香味,这是青蝇最喜欢的一种食物,至于头发上那些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青苔,我猜应该是生长在后院里的蒲罂草,这样看来,裴小雅应该是一开始被女鬼追赶,慌不择路跑到了后院,心里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不知道已经进了更危险的地方,不管什么生物,都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女鬼打不过,或者说害怕青蝇,所以才心有不甘地把快到手的猎物让了出去。”
景瑶难得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而且分析的也句句在理,跟顾安爵脑海里所想的几乎都对上了,只除了那关于青蝇的概念,顾安爵以前在苗族里也曾见识过苗女对付负心汉的手段,直接用蛊虫把男人制成傀儡,那种感觉就跟裴小雅有些像,虽然看起来很真,但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她眼神没办法聚焦,瞳孔是闪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她要拿着蜡烛进来了。
“小瑶姐,青蝇是什么?”其实不止丁蓓,连江惜雯也很好奇,景瑶突然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拧开后里面立刻飘出白色的雾气,慢慢溢开去,“一种…喜欢在温暖的地方,尤其是人体内产卵的虫,雌雄同体,而且喜欢群居,当它们达到一定数量可以在两秒内就吞噬掉一个成年男人,那才是真正的毁尸灭迹,连渣都不剩。”
“人体内?”丁蓓重复了一遍,下意识将视线落在那头的裴小雅身上,只觉得毛骨悚然,江惜雯仍有些不解,“那它、我是说青蝇为什么现在还没动静,它们不是要产卵吗?怎么还伪装成裴小雅回来?”
“当然是为了诱惑更多的猎物,你刚才应该还漏了一点吧,产卵也得有契机对吧?”前半句是回答江惜雯的问题,后面那半句话则是在问景瑶。
对上顾安爵的视线,景瑶沉默两秒,然后摇了摇头,“具体的契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上只说它们喜好温暖的地方,能够在短时间内披着人皮伪装成活人,甚至是摄取大脑记忆,再通过短暂的观察和模仿进行思考和语言能力。”
“天!”丁蓓忍不住惊呼一声,等反应过来立刻像是怕惊扰到那头的裴小雅压低了声音道,“这么说,她身体里面全都是虫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看起来跟真人一模一样的,太可怕了,想想都渗得慌。”
“其实也不算跟真人一样,破绽还挺多的。”顾安爵摸了摸小姑娘头发,“她最开始一直都没说话,应该是在适应,而且你没发现裴小雅脸上的表情最开始很僵硬吗?就算是被吓到了也不应该那副表情。”
“你们小心点,应该要不了多久它们的听觉就会变得越来越敏锐,不过只要不和她近距离接触,虫卵应该也到不了身上。”那个她自然指的是裴小雅,几乎在景瑶这句话话音刚落的瞬间,那头的人也慢慢平静下来,眼神都有些懵,似乎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拳脚相向起来了。
沉默了有足足三分钟,那头十多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派出一个代表过来跟他们协调,也算是变相示好,“嘉树,我承认关门的事情是我们做得不对,但当时那种情形下也没有办法,所以才……你看现在大家都被困在这座宅子里,多一个人好歹多份安全保障。”
“你们觉得呢?”顾安爵倒是没立刻答应,反而先征询起其他几个人的意见,其实在他看来就算这会组了队,要不到多久就会有人死,然后立刻又乱成一团,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直说裴小雅有问题,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相信,恐怕还会觉得他是在故意造谣想引起恐慌。
“我、我听嘉树哥的。”
“我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
最后一个回答的是景瑶,她似乎是个独行主义者,也的确有自保的能力,但顾安爵看她一眼,她立刻移开了视线,然后表示同意,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两个人之间早已经暗生情愫。
“那好,我们加入。”
不过能维持多久就不清楚了。
顾安爵笑得意味深长,景瑶和江惜雯显然看懂了他眼底的含义,都跟着勾起唇角,丁蓓一直都是天然呆的模样,只有在面对顾安爵的事情上才格外清醒和执着,所以这会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摸了摸自己□□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犹豫道,“嘉树哥,你有没有感觉…好像突然就降温了。”小姑娘斟酌着给出一个形容词,本来是想说阴风阵阵,最后还是换成降温两个字。
“晚上降温正常的,在说这里是在山上,海拔比较高,冷的话我把我外套脱给你穿吧。”
明显的示好语气。
于东阳心里其实也挺愧疚的,毕竟洛嘉树以往对他不薄,两个人都是作家,也经常交流写作经验什么的,结果危险一来自己就把人给抛下了,到头来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简直是个懦夫,隐约还有些懊恼,偏偏他也做不到什么时间倒回到之前自己一定会开门。
“不用。”顾安爵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丁蓓身上,然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空气,那气息也消失得差不多,“其实也不一定是降温。”比如某个暗戳戳吃醋又不敢出现的人,还真是久违的痴汉作派,竟然玩起偷亲来了。
他现在倒真的有些好奇,爱人这一世的本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是阿飘吧,但又不像……
于东阳讪笑一声,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其实在他看来,顾安爵的反应已经算给面子的了,如果换成自己,恐怕早就已经破口大骂或者阴阳怪气地讽刺了,许莺在旁边看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好歹不是自己一个人受气了,不过她也不敢再随便接近顾安爵,只能把江宇当成救命稻草。
不远处,裴小雅仍然跟林慕坐在一起,头发上的绿色粘稠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只剩下一股若有似无类似的海藻味道在空气里浮动。
抬头时,她眼神和嘴角笑弧都带着些试探和挑衅的意味,还真是一种聪明又十分狡猾的生物,顾安爵倒是越发好奇它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了。
所谓的契机,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