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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戾气,五官却周正俊朗。他是闺中秀女心中认定的良人佳婿,比起戚无邪那种刻骨三分的阴鸷绝色,他更像是人世间至纯至阳的铁血男儿,有着沙场磨砺,更添沉稳魄力。
他是马渊献,马嵩独子,西山锐键营的都统总兵,管带京畿重防勤王之师,文武双修,卓荦大端,年轻有为还依然勤勉低调,故甚得拓跋烈的喜爱。此番阳鼎山春狩,更是钦命其为随性护卫长,负责皇帝全部的安全事宜。
马渊献骨子里就是个射虎杀熊的猎手,透着一股威震三军的肃杀之气。
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他立身马镫,手指间扣着三支箭矢,齐齐搭上强劲射弓,轻松挽出一轮满月,面色俊逸,神情肃然,他一放手,只闻箭声不见其影,待再看,三支箭已经牢牢插入黑熊腹腔,纹丝不动。
马渊献嘴角一松,低呵一声,手掌往后猛拽。
姜檀心细看之下,原来这三支箭的末梢都绑了一条细线,怕是箭镞上也有倒钩子,他策马回奔,手中韧丝牵扯镞头,像三柄钢刀,在黑熊的肚皮上拉出三道血口子!只等黑熊晃晃悠悠的站起,腹腔的肚肠心肺一股囊的掉了出来,稀稀拉拉的落满地,顿时一阵腥臭之味铺天盖地而来。
庞然大物似泥足巨人,睁着渐渐混沌的眼眸,轰然倒地,压碎了血肉模糊的器官肠子,一时遍地是血,恶心入骨。
姜檀心胃中泛起酸水,勉强压下不适,她往后退了退,想远离这片血渣肉末,岂料身后有一双手将她拦腰捞起,天旋地转之后,她身已在马背之上,后头的人胸膛微凉,若有若无的抵着她的脊背,一股熟悉的冷香幽然入鼻。
艳红繁复烫金袖口里,是戚无邪苍白修长的骨手,他勒转马头,对上了后头的马渊献,掐着阴阳怪气的尖利公鸭嗓子道:
“劳烦出手”
皱着眉头,马渊献看了看戚无邪身前的姜檀心,心中不免惊疑:本不知这里出了大事,戚无邪如何听到?还教给自己这样狠毒的杀熊之法,果不然是东厂活阎王,信手捏来就是至恶血腥。一里之外奔赴至此,他只捞上一个小太监上马,却将救主之功让给自己,这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轻夹马腹,戚无邪噙着一抹自是无情的凉薄笑意,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惑,好笑道:
“不用多想,只不过是你家姐妹太过聒噪,浪费本座东厂的米食不说,还成天吵嚷着不安分。她杀太子,你救太子,功过相抵,麻利着带她走,本座一眼都不想再见着这个女人”
稍一偏头,他嗅了嗅姜檀心脖颈处的裸露肌肤,轻笑一声:“熊血不若人血清香”。
言罢,也不管身前的姜檀心同不同意,他策马徐行,气势凌然,傲视无物的潇洒离开。
马渊献心高气傲,何从受过这样的冷眼讥讽,不由攥起了拳头,他冷哼一声翻身下马,踏着一地血肉站在了熊尸之前,下令道:“你们先护送太子爷回营,剩下的交给我了,李达你也留下收拾”
“是!”扈从纷纷捧手应命,护送太子上马,一骑队策马离开。
留下的李达是马渊献的心腹侍卫,他奉命留下去切下熊掌,处理熊尸。
他一脚踏上熊的胃袋,踩爆了囊皮,流出一片血红囊水,不想也踩上了一块坚硬的物什“咦,这是什么?”
他低头看来,用刀锋剥开黏稠的液体,一块暗黄的长条块印入眼底。
这是……金条?
李达吃了一惊,慌忙捡起,入手的重量更加确定了此物的价值,他笑跃眉梢,腾出一只袖子不断地擦拭着金条上的血污,直至晃眼的金色入目,嘴角也快要咧到后脑勺了,他兴奋的将金条放进嘴中,用牙齿一咬……
面色渐渐僵硬,一点点凉意从脊背攀上脑后,浑身止不住的鸡皮疙瘩。并非不是真金,而是金条背后的字——宝景三十六年 府制
马渊献见其神色铁青,似是撞鬼一般,不免蹙眉相问:“李达,怎么了?”
“马、马都统,您快看这块金条!前朝宝景三十六年的府制官家金条,是当年大周朝丢失的那批和谈金啊!”
李达挥了挥手手中的东西,声线颤抖。
噫得一声惊诧,马渊献倏然醒悟,他立即滚鞍下马,霍然上前一把躲过了李达手中的金条,死死盯着金面儿上的字,思忖有顷,才方冷笑开来道:“有人为你冤,有人为你死,多少人为你抛良知,灭人性,遁隐世间十余载,如今终于肯现世了!”
眸中冷意刻骨,捏着金条的指骨微微泛白,力道千钧,空中一抛而后牢牢接住藏入腰际,感受着金子的沉淀分量,马渊献牵过马头,朝手下道:“此事噤声,如敢泄露,杀无赦!”
侍卫心悸未定,捧手的手也微微颤抖:“是,属下不敢。”
*
傍晚天昏,长天一色,原上的碧草风偃弯身,两人一骑的马踏过繁盛的高草堆,马身投下的狭长的影子,被冒尖儿草划割成零碎的几块,懒懒洒洒与水露混在了一块儿。
“督公是来救我的?”抱着马脖子,把玩着深褐色的马鬃,沉默许久的姜檀心似是不甚在意道。
“嘁,好真大的面子,本座不和马渊献抢这个功劳”凉薄之声,携着悠悠冷香传来。
摇了摇头,杀熊的是马渊献,可千钧一发之际的那颗紫檀佛珠才是救她的东西。尤记方才生死一线,若非他飞掷一物打在熊腹的半截箭身上,让黑熊吃痛转移了注意力,她怕是早已命丧当场了。
“督公莫要谦虚,不妨让我数数你的手钏珠子,这么糟践法,不知道还剩下几颗”
戚无邪一手攥着马缰,一手持着珠子垂在身侧,他手一抬,佛珠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姜檀心的面前,因为少了几颗,显得更加松垮。
“一百零八颗,一百零八种烦恼,本座若为你掷光所有佛珠,岂不是悟禅为佛,六根尽消了?阿弥陀佛,原来你是本座的渡劫之人”
“我可不敢当,不曾想督公也有烦恼,您衣食无忧,权柄无双,除了讨不了老婆生不了娃娃,这世上还有谁比您活得潇洒?”
风轻一笑,凉薄入骨,戚无邪眼眸半阖,睇了一眼霞光满天的苍穹,浅淡开口:“潇洒是活给别人看的……”
姜檀心顿了顿口,还欲问些什么,岂料让他打断了。
“女人诡诈,孩子吵闹,本座一样也不欢喜,要来何用?”一扫方才的语话悲凉,他重新成了那个针尖麦芒,连嘴皮子都不肯输一截的戚督公。
姜檀心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还以为这死太监转了性,拿她当成特殊的人,想要倾吐一些不为他人道的心底话呢。
“我是女人,诡诈得很,还有仇必报,督公可得小心,像如此同我共乘一匹马,保住准就把早晨你羞及我的仇给报了”
“何必逞强”
“试试便知”
不等戚无邪话毕,她原本抚着马鬃的手猛得一扯,使得身下坐骑受惊,长嘶一声便卯足劲儿向前冲。
戚无邪猝不及防,仰身往后,他手中马缰绷得笔直,红袍风中张扬,青丝如飞。
她诡然一笑,朝着他攥着马缰的手狠狠一口,待他稍有松手,连忙甩开臂膀,逼他松了马缰。
哈哈,戚无邪没有借力,饶是阎王在世,也得乖乖滚下马鞍,啃一口地上的草皮!
不过显然是姜檀心估料错了,没有马缰还有马镫,但见他躺身马背之上,虽然两手空空,可仍旧安如泰山,十分惬怀自得。
瞥见她吃惊的眼神,戚无邪枕臂在后,眉梢一挑,:“风景尚佳”
何为风景,夜幕繁星?初升明月?
自然都不是,他嘴里的风景怕是要数,因为没有及时揪住马缰而正在马背上颠簸摇晃的姜檀心。
她抱不住马脖,踩不上马镫,身前是迎面冷风,身后又是空荡荡一片,不用多久她便摇摇欲坠,下一刻就要跌下马去!好在最后一刻,戚无邪并没有见死不救。
腰板一挺,他已牢牢坐立在马上,伸手一抄,揽住了她的腰身,就这么当空搂着,既没有立刻拉她回来,也不放手叫她摔了。
逆风而奔,这样微妙的牵扯有些摄动人心……
“本座说了,何必逞强?”
“本姑娘也说了,试试才知道!”
拼着两败俱伤,也要拉他下马,她心一横,卯足了劲儿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襟,迎身欺上,另一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这样将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最后双脚朝着马肚子一踹,拼了老命的使了一把力气。
不负众望,饶是戚无邪身手再好,也抵不住这样无赖且不要命的招数,力道一卸,由她搂着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可怜的马儿被折腾的嗷嗷这叫,也不管主人命令,只顾着自己撒蹄子狂奔,一阵土沙扬起,只有两个相拥的人从草坡之上一路滚了下去……
冷香入鼻,臂腕有力,她第一次这么实实在在的拥着一个男人……不对,是太监!
自我思想更正之后,什么交颈相缠,四臂相拥,统统都是恶心人的,她奋力一挣,猛地推开了怀中之人,由着他先滚下坡去。
戚无邪背脊撞上了一棵树干,方停了下来,他闷哼一声,长眉皱起,抬眼看了看向朝着自己滚来的姜檀心,眉头蹙得越来越深,眼瞅着无辜的双唇就要相撞,偏生扭不过头去躲这一遭。
唇触上一片沁凉,似乎还有些泥土的味道,姜檀心紧闭着眼睛,朱唇稍稍一动,吻着跟前细微的纹理,直到凉意化为一滩春水,湿暖的热气齐齐涌来。
“可够?不过是本座的手心,至于这么沉湎其中不可自拔么?”
戚无邪的声音悠悠传来,虽近在咫尺,可也并不是近在唇边。
姜檀心猛然睁眼,只见自己与他紧贴着密不透风,都被老树根截在了半坡,两人面面相对,只隔着一只手掌便要亲在了一起!
戚无邪姿容绰约,如鬼如魅,妖冶的瞳孔如同深渊之水,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黑,汲纳了她此刻所有羞愤的情绪,却不透一点自个儿的心思。
黑,似是一无所有,又似复杂满盈,因为黑,所以无人可知,无人可辨。
挣扎得从他身上爬起来,岂料手腕一阵刺痛,软弱无力,令她又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丢人已到尽头,姜檀心也索性破罐子破摔,埋首在他脖颈处,低声讨饶:
“督公救命,我好像手腕断了……”
“姜檀心”
“干嘛……”
“本座服你了”
*
夜幕星辰,中军帐外。
太子拓跋骞揉着发红的额头,眉头拧成了麻花,不用说就知道,他刚刚被拓跋烈无情的丢了出来。
今早上接见蒙古诸王,他还是违背君命偷偷跑了出去,策马前往围场行猎,本想接机传递消息回京知会太子党官员或是马嵩,谁料碰上了百年难遇的黑瞎子,一时手痒,耽误大事。
熊没猎着不说,还弄了个灰头土脸颜面尽失。
让侍卫“押”了回来,由着老头子死命训斥了一顿,也撂下一句分量极重的话:三个月时间为限,若他还不清从户部借走的银两,这太子位就要重新考虑。
考虑?你拓跋烈废了我还能立谁?拓跋康是个痴傻,说话都淌哈喇子,拓跋湛是个残废,他当了皇帝,龙椅都得重新按俩轮子,推着使!越想越窝火,太子一脚踹上脚底泥沙,普天盖脸扬起一阵灰,他呸一声,吐掉了口里的沙砾,大步流星的离开中军大帐。
“太子爷请留步!”
狐疑一眼,拓跋骞驻步立在当下,掸了掸袍襟,对来人态度冷淡:“有话快说”
马渊献从黑暗中走出,行伍里养成的气度,他行步无声,威武挺拔,气势慑人,他不卑不亢的捧了捧手:“太子爷,末将听闻您最近烦扰困身,想来宽解一二,不知殿下可否赏脸借一步说话?”
拓跋骞抿了抿唇,脸色稍缓,却还是一副冷傲淡漠的口吻:“是马嵩有什么话让你传达么?”
摇了摇头,马渊献扬唇一笑:“并非父亲的意思,户部大量亏空已是不争的事实,纵使父亲为太子您的事四处奔走,销灭证物,也不足以改变皇上对您的态度,要想脱困且挽救您的颓势,现在所做的不应该是抵赖,而是弥补。”
拓跋骞冷笑一声:“弥补?我打小就从户部搂银子,你知道亏空了多少?补?!痴人说梦!”
袖袍一挥,拓跋骞再无耐心,举步欲走。
“太子爷!你可知前朝宝景年那不翼而飞的五百万两黄金?”话匆匆而出,却如利刃入耳,将拓跋骞牢牢扎在原地。
黑着脸,他有些僵硬地扭转脖子,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多少人为了和谈金抛洒热血,费尽心机,可这黄金这么些年从未露脸,如今为太子殿下现世,不可谓此番行围的至大祥瑞”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那块和谈金,握在手中,伸到拓跋骞的眼前,马渊献唇角高扬,五指一点一点展开,露出了那刻有身份明证的几个大字。
“这!”拓跋骞伸手欲夺,却不料马渊献五指一收,将黄金背到了身后。
“太子莫急,千金本难得,且别说这五百万两的黄金,了末将手里只有这一块,要想找到剩下的,太子您还需一个人”
“谁?”
拓跋骞急着满头是汗,眸色晶亮,贪婪的光芒掩不住黄金耀泽,只要有了这批和谈金,户部的烂账片刻可还不说,还能笼络满朝文武,封疆提督,就是明日佣兵逼宫,叫老头子提前禅位也不是不行的!
深谙太子此刻焦急心思,可马渊献却开始细水潺流,慢条斯理起来,他背手在后,一副老谋深算、成竹在胸的模样,浅声道:“姜谭新”
吃了一惊,面色变化,语出不善:“关他什么事?”
“呵,太子怕还是不知道吧,这姜檀心是当年姜彻后人,她老爹私藏和谈金从容赴死,想必一定已将藏金地点秘密告知后人,要想获得那剩下的金子,非她不可!”
“什么,姜谭新是姜彻的后人?”
“是,而且她是一个女人,姜彻的长女,从小在马府中长大,她当年还是我的父亲从百越山沟子里捡回来的”
泼墨长发,晶亮水眸,本是梦中的幻影终于被按上了俏丽的五官,绘成了一幅精致秀美的仙女靥容,她……果真是她!惊讶之中带着几分欣喜,拓跋骞心头一跳,不由得搓了搓手:“本太子如何叫她开口?严刑逼供?这丫头狡猾得很,父皇被她哄得七荤八素,下手也绝不容易,况且……”
况且她是他梦中之人,玩女人玩了大半辈子,还没如此对一个女人这么牵肠挂肚,相思长竭的,黄金他想要,可女人也舍不得。
摇了摇头,马渊献了然于胸,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太子的胸口,暧昧一笑:
“太子心中怎么想,那便怎么去做,不必严刑逼供,您坐拥江山,眉宇轩昂,对于女人最好的收服方式嘛……就是娶了她!”
------题外话------
首订粗线了,第一次发V章,某汤圆好激动,本来以前两千字,小剧场也写得欢,现在东西多了,不知从何下手,哎,反正能看见这段话的亲,汤圆都谢谢你们支持啦~
和谈金出世了,下一章小太子要骗婚了,看他怎么骗着骗着骗着,就被戚无邪捡走了现成的媳妇,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