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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是极要紧的,前朝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荣亲王既保了皇长子,断不会坐视赵氏遭难不理。新岁不宜加封,过了年怕就要说话了。”说毕,便伸出三根春葱玉指,在穆秋兰眼前晃了晃,又道:“荣亲王、皇长子,最后才是赵氏自己个儿。前二者不除,赵氏起复便指日可待。再则,皇上总还念着往日的旧情——皇上将她贬做贵仪,却未曾要她迁居,照旧住在那长春宫里,其心如何便可揣度了。她又是皇上长子的生母,不看僧面看佛面,赵氏屈居嫔位不会太久的。”她口中说着,心内忖道:荣亲王既有不臣之心,自然雁过留痕,却不知父亲那边布置的怎样了。荣亲王老奸巨猾,只怕没那般容易留下明证。赵氏本人又是个慎密之人,也不大好下手。倒要在旁处寻个地方落脚才好。
她闷头细思了一会儿,便觉到有些口渴,才吩咐明月倒茶,李明贵忽然走了进来,上前打千问安道:“奴才给娘娘请安,奴才有事禀告。”萧清婉自明月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方才道:“起来说话。”李明贵起身,自袖里掏了一阵,摸出一枚珠子,道:“娘娘适才打发奴才到文淑容站着的地方去看,奴才在雪里寻到了这个。”萧清婉向穆秋兰望了一眼,穆秋兰便接了过来,又问道:“可还有别的痕迹?”李明贵道:“奴才去看时,这珠子已是渍在泥里了,还有一道滑痕。想来,文淑容便是踩到了这个,才滑倒的。”萧清婉点了点头,又问道:“可还有旁人瞧见?”李明贵回道:“云光楼只余几个洒扫的宫人,并没别人。再有,奴才回来时,见绛雪轩的宫人抱了包袱过去了。”萧清婉笑道:“她怀着身子,又才跌了一跤,还是静养为上。待会儿你再带几个人过去瞧瞧,叫她安心住着,若缺了什么只管打发人来说。”李明贵应了,又看皇后别无二话,便下去了。
待李明贵出去,穆秋兰将那珠子递到皇后面前。萧清婉取了过来,捏在手里,细细打量了一番,且不言语。穆秋兰看着,在旁说道:“奴婢瞧这珠子的质地成色,倒好似前番皇上送来的那两斛?”萧清婉点头道:“正是,那时候合浦进贡了两斛,皇上都给了本宫。本宫记得,除去送到了姐姐那儿一斛,尚分赏了几个妃嫔?”正说着,青莺提了鸡鸣壶过来,替皇后添了茶水,接口道:“奴婢也记得,还是文燕给分的,与了文淑容、黎顺容同那死了的梁氏。”萧清婉笑道:“倒是你记得清楚。”语毕,就握着珠子,一言不发。穆秋兰觑着皇后脸色,问道:“娘娘是想,今儿文淑容这一跤,不是白跌的?”萧清婉道:“你瞧,这珠子上头是打了扣眼儿的,显是钉在衣服上做扣子的。若说没钉死,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在文淑容跟前儿就掉了?”穆秋兰道:“虽如此说,但这珠子这样小,文淑容也未必就真踩了这上头。”萧清婉道:“想来那人也不过是想撞撞运气,哪知文淑容还真就跌了。”穆秋兰低头想了想,又问道:“宸妃娘娘自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儿,文淑容今日穿的衣裳上头并没珍珠纽子,梁氏已死,娘娘敢是疑心黎顺容?”说着,又颔首道:“黎顺容有孩子,又素来是个量窄善妒之辈,就出这样的事儿也不奇怪。”萧清婉却沉吟道:“黎顺容虽是有些扬风炸毛的脾气,倒未必有这样的心计。也罢,这事儿先扣着,对着外人也不要提起,看看再说。你们这几日也多往云光楼去瞧瞧,留神再有旁人下暗手。”穆秋兰应了。
午后无事,宸妃过来坐着说了些话,不外是今日之事。及至傍晚看外头天色沉沉,有若灌铅,但恐再下起来,便告辞去了。萧清婉也虑晚了路不好走,便未留饭。
待宸妃去了,萧清婉便命排上晚膳来,穆秋兰疑道:“早间皇上既留了话,说晚间过来,娘娘不多等等么?”萧清婉笑道:“皇上今儿晚上是不会过来了,还等什么?”穆秋兰心中不解,也不敢再问,只是出去传宫人放桌子,就排了晚膳上来。又过了半刻,御前果然传来消息,皇帝独在养心殿用了晚膳。萧清婉闻讯,也只一笑置之,自用膳不提。
须臾用膳已毕,青莺点了两盏琉璃瓦宫灯上来,萧清婉散了头发,自在炕上坐着,叫穆秋兰将先前找下的梅红缎子、各色丝线并问宸妃讨的那两只珠花都拿了出来,又寻出先前那被赢绵摸去的、独剩了一只的绣鞋,一针一线的比着样儿,又纳了一只出来。待做出来,萧清婉将那一双绣鞋都递与穆秋兰,问道:“你瞧瞧,可有不一样的地儿?”穆秋兰就着灯,细看了一回,笑道:“娘娘针工当真精妙,两只鞋竟似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且好在这双鞋娘娘本就没很穿,也还没穿旧,但只底子有些不一,穿在脚上踩两日就好了。”萧清婉又拿过鞋子,想了一回,便动手将两只鞋口上的的锁线都拆了,另换了新的上去。这双鞋本是用翠兰纱线锁的,改换了湖绿的。
待纳好了鞋,萧清婉便觉眉饧眼涩,困得不行,就叫人收了家伙,收拾床铺,独自睡下了。一宿晚景提过。
作者有话要说:各自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