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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年的母亲,看见来人脸上的那不痛不痒的神色,晋贤贤不由面色一冷,而刚刚平静下来的王佳丽也立刻把脸一扭,又哭了起来……
“佳丽,你这是干嘛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么折腾,有必要吗?还不是你自己痛苦。”
刘秀玲无视王佳丽和晋贤贤两人脸上的异样,对王佳丽更是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径直的捡了病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一派的指责训诫的态度。
王佳丽只顾了哭,晋贤贤却不由听得心头火大,这婆媳俩的关系也像天下所有的婆媳异样,不太近也不太远,可是好歹王佳丽也喊了她好几年的妈了,这样面对着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媳妇,也太过分了点吧。
于是她语气清冷的道,“伯母,佳丽现在很不舒服,你要是有什么话还是等她恢复点了再说吧。”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刘秀玲不悦的瞥她一眼,“只是想来告诉你,这样没用,茵茵肚子里已经有了松年的孩子,六周了,昨天晚上跌了一跤,肚子疼,送到了医院里,忙活了大半夜才保住,不容易呀。”
听了她的这番话,晋贤贤立刻张口就想要说什么,但不成想却被王佳丽打断,“贤贤,把水杯递给我,我渴了。”
晋贤贤沉默的看她一眼,终于闭上了嘴,将水杯递给了她,什么也没说。
“哎……”那刘秀玲假模假样的叹息了一声,又继续道,“其实嘛,你做了我们郝家三年的媳妇,我对你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都多半年了,你这肚子一直都没动静,而茵茵又这么快就怀上了,我们这为人父母的就想给人家女孩子一个安排才好,所以呢……你和松年呢,还是好聚好散吧。”
靠在床头、一脸泪痕的王佳丽木呆呆的,不开口,却奇异的止了泪。晋贤贤站在一边,愤怒的眯着眼,看着刘秀玲。
“不过你放心,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毕竟给我们郝家出了不少力,我想过了,你们住的那别墅就留给你了,然后呢,松年再给你一部分钱,你可以弄家超市或咖啡屋,将来再找个好人嫁了。”刘秀玲又开口了,脸上满是大方施舍的神情。
看晋贤贤和王佳丽还是不开口不表态,那刘秀玲有几分不耐了,“佳丽,这样安排够对起你了吧,你还想怎么样?”
“佳丽不想怎么样?”晋贤贤实在忍不下了,“伯母,当年那婚是郝松年求的,这离婚是不是也应该郝松年来说呢,这个你老人家代劳不了,你还是回去让郝松年来吧。”
一听这个,那刘秀玲立刻沉了一张晚娘脸,“松年没空,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干脆点,让送年来也没用,他和茵茵从小就关系好,要不是茵茵当年出国也不会分开,如今孩子都有了,更是谁都挡不住了,就别寄希望了,没意思。”
“是啊,没意思,呵呵……那什么才有意思呢……”听了这些,王佳丽竟然笑了起来,只不过却笑得悲凉彻骨,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看她这般,那刘秀玲终于有些动容,“佳丽,你别这样,你一向都是个善良的孩子,你难道忍心看着茵茵去流掉肚里的孩子吗?放了松年,也放了你自己吧。”
她的话让王佳丽身体一震,随即再也抑制不住痛苦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那那刘秀玲还想说什么,晋贤贤却再也看不下去,“郝夫人,你是不是希望佳丽再死一次?那样你儿子连婚都不用离了,直接填丧偶。”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刘秀玲也恼了。
“要不是的话,请你马上离开好吗?现在你不在当她是儿媳妇了,可是她还是别人的女儿,将心比心,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绝情太自私也太缺德吗?”
“你……”刘秀玲被晋贤贤的一席话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直到刘秀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良久,晋贤贤才问那流泪不止的好友。
“贤贤……”王佳丽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如果你和另一个女人同时坏了一个男人的孩子,并且你们的孩子还一般大,你会是什么心情?你的丈夫在和你过着夫妻生活的同时,却也在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厮缠,还有可能刚下了你的床就上了她的床……不,也许是刚下了她的床就上了你的床,呵呵……”王佳丽冷笑了起来。
“贤贤,我已经决定……和郝松年离婚了。”王佳丽又道,但说这句话后又禁不住闭上了眼,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刹那间抽尽了般。
晋贤贤再次抱住她,陪着她哭。
别人也许不明白,但是她却清楚,佳丽是多么的爱郝松年——
大学时的一场校庆典礼,刹那芳华,让少女的心就开始为黏在了那主席台上的学长身上,俊秀成熟,侃侃而谈,真的不是一般的同龄的男孩子所能比的。
几年的大学,过尽千帆,都不是,只为了那暗恋的男子。后来终于一尝夙愿,毕业后不仅靠着叔叔的关系进了郝家的公司,更是成为了暗恋男子的未婚妻,商政联姻,说起来稀松平常的事,又有几个人明白那份无可安放的情愫。
以为是上天的眷顾,所以好好的爱,为他收起锋芒、为他改掉娇蛮、为他洗手学做羹汤……更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做那个站在他背后的女人,却都抵不过现实的冲击,那个男人最终还是负了她。
男人啊,如此对待那倾心爱你的女人,你可真是无情!
但是话说回来,是不是这算是女人自作的茧,如此的为一个男人而活,可他却最终不是你的依靠,而女人却还在那茧中痛苦挣扎。
好在好友终于能够想通,她真的好期待看到她破茧而出的那刻,相信经过这段坎坷,她的蜕变一定是最美丽的!
工夫不大,赵庆云就拿着保温桶赶了过来,看见那脸色惨白、泪水连连的王佳丽也禁不住心痛不已,一番劝慰、一番感叹。
晋贤贤发现一向软弱无能的母亲对这个倒是看得很开,她原本以为母亲会不主张王佳丽离婚呢,但没想到母亲却非常支持,“孩子,听伯母的话,千万不要在做傻事,这世界没了谁都能活,你比当年伯母强多了,可是伯母不是好好的将贤贤拉扯大了吗。”
正给王佳丽到鸡汤的晋贤贤听了却觉得有些别扭,不由得就看向母亲,赵庆云看了女儿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不自然,只是又道,“贤贤的父亲当年离开的时候,贤贤才四岁,那时候我也只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可是不还是都过来了吗,听伯母的话,好好地!”
“嗯,谢谢伯母,我也会当郝松年死了,我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只是没想到赵庆云的话却给王佳丽打开了一道新的思路,她含泪点了点头。
晋贤贤看了母亲一眼,没说什么,低下头又继续弄那鸡汤。
因为洛洛独自一个人在家里,赵庆云没敢多坐,就走了。工夫不大,王佳美就回来了,还带了王佳丽的另一个堂姐,看到了上班时间了,王佳美便让晋贤贤先回去。
晋贤贤又安慰了王佳丽两句,抱了抱她就想先走,但是王佳丽却反抱住她不放,再次哭了起来,让晋贤贤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就站在路口,等车,但是这时却忽然看见一对男女从对面的一家饭店里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衣冠楚楚,英俊潇洒,他身边的女人也生的美丽非凡,看上去十分娇贵,两人站在一起,无疑是十分登对的。
但是晋贤贤却瞬间冷下了脸,因为那正在和别的女人柔情蜜意的男人正是自杀未遂、惨兮兮的躺在病房里的女人王佳丽未离婚的丈夫郝松年。
晋贤贤立刻就想追上去问个分明,这和意气无关,这份公道与情与理她都要给王佳丽讨一讨。
但是她刚刚穿过马路,郝松年就已经拥着那个女人上了车,她愣了愣,脑中闪过王佳丽那张悲哀苍白的脸,毫不犹豫的就拦了一辆计程车跟了上去。
很快前面那辆车子就在一家高级会所旁停住了,郝松年和那个女人下了车进去了,她也下了车,看着那两个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她来不及细想,就要跟进去。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是私人会所,有白金卡才能进。”但是却被门口那名俏丽的迎宾小姐很不客气的拦下了。
迎宾小姐眼中的冷漠与鄙夷,让她不由目露讪然,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牛仔裤体恤衫,知趣的退到一边等待。
但是忽然那迎宾小姐又对她露出了甜美的笑,她一怔,以为那迎宾小姐改了主意,立刻就要上前,但猛一回头,才知道那变脸的笑不是对她的,而是给她身后的某男人,还是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
“莫先生,您来了,请进!”对着那翩翩走过来的俊逸男子,迎宾小姐俏丽的脸上满是甜美而羞涩的笑。
但是男子却看也不看她,直直的看向她一边的那棵和她站在一起的相形见绌的小草,温柔的笑问,“你怎么在这儿?”
看了一眼那脸色瞬间僵掉的迎宾小姐,晋贤贤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对莫青轩避而远之,而是主动上前,挽上他的手臂,“我在等你呀!”
“哦……”看一眼那迎宾小姐,又看看臂弯上的小女人,莫青轩了然的一笑,“那……进去吧!”说完就携着她向会所里面走去,剩下那迎宾小姐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
“我去找个人!”一进了门,晋贤贤就松开莫青轩,向前台走。
“你找谁?”但却被莫青轩一把拉住。
“我找郝松年!”想起好友如今还躺在医院里,而郝松年却跑到这里来逍遥,晋贤贤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几丝火气。
“哦……”莫青轩听罢看着她,想要说什么,但是这时他的手机却响了,他粗了蹙眉,看了看号码,还是接通了。
“……嗯,到了,稍等,我马上过去!”说了两句,他很快挂断了电话,然后看向晋贤贤,“我有点业务需要谈,你去吧。”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笑笑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走了以后,晋贤贤就去前台问了服务小姐,很快就找到了郝松年和他的初恋女友所在的包间。
音乐袅袅,轻歌曼舞,当晋贤贤踏进那个包间,看见那正搂着女友品美酒和一众朋友欢乐的郝松年的时候,心头的怒火不由的迅速飙升。
她深吸口气,强忍下心头的火气,然后穿过那些目光惊异的看着她的众人,站在了郝松年面前。
郝松年自然也看到了晋贤贤,他嬉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不待晋贤贤开口,就冷声道,“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那么就请你不要浪费口舌了。”语气里满是坚决,一边说着还愈发搂紧了怀中的女人。
“你错了,我是来像你讨一个说法的,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这么对待佳丽!”晋贤贤不由瞬间握紧了拳,但她还是语气平静的道。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将这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僵,因为刚才她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王佳美曾经表示过,不支持王佳丽离婚,希望她和郝松年和好。
她虽然并不认同这个,但是人家王佳美才是家人、姐姐,所以她也只能保留自己的意见,尽量不破坏这桩姻。
“没有凭什么,这些年过来,我发现我爱的依然是茵茵,所以决定不耽误彼此,选择离婚!”郝松年的话说的理所当然,一边说着还不忘温柔的对怀里的女人笑着。
“你……”晋贤贤觉得自己真的快被怒火点燃了,头发丝都要站起来了,“既然你不爱佳丽,那为什么不早说,当初干什么去了。”
“所以说……以前只是个误会,现在我们都从误会中走出来,这对大家都好。”
“呵……”晋贤贤禁不住冷笑一声,眼中有愤怒的泪光闪动,“误会?郝松年,你知道你口中轻飘飘的误会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的是佳丽几年的青春,几年的付出,她为了你放弃自己的事业,为了你改变自己的个性,为了你洗手学做羹汤……她从一个娇贵娇蛮、少不经事的小丫头,成长为你公司的左膀右臂,又从你的走膀右臂成为你背后默默支持你的女人,郝松年,你不觉得这误会两个字,你说的太轻浮太随意了吗?”
她的一番义正辞严,让郝松年慢慢的垂了眸,脸上浮起一抹复杂和愧疚之色。
晋贤贤还想说什么,但是郝松年身边的那个粉裙美女朱茵茵却不干了,无比仇视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又幽怨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郝松年,白嫩的小手一伸,就顺手将桌边的一杯红酒端到嘴边,大口的喝了起来。
“茵茵,你干嘛?你不能喝酒,你要替肚里的孩子考虑一下。”她这一举动,让身边的郝松年顿时急了,一把抓住她手里的酒杯,放到一边,斯文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
那粉裙美女不说话,只用一双美目泪盈盈的瞅着郝松年,郝松年立刻英雄气短了,揽她入怀,柔声的安慰着。
王佳丽的问题彻底的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晋贤贤被无视了。
“郝松年,你知不知道佳丽也怀孕了,却因为昨天晚上你们闹腾又流了产。”看着那恶心的一幕,晋贤贤再也忍不住,将佳丽嘱咐她不要说的话和盘托出。
郝松年一怔,看向她。
“嗤——”他身边的那个粉裙茵茵却笑出声来,“松年,佳丽姐姐不会又在和你开玩笑吧,怕你不信,还让这个姐姐来帮她。”
听了这话,郝松年脸上的那抹松动又瞬间覆没了,取而代之的丝丝冷硬,“既然流了产,那就代表没有了,不正好吗,没得牵绊,可以自由自在的寻找各自的幸福。”
几句冷情绝义的话让晋贤贤握拳的手指深深陷进肉里,语气也激愤高声起来,“郝松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她这一声,如一声炸雷,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人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这不关你的事,”被人们一瞩目,那郝松年脸上也现出一丝羞恼的神情来,“你还是回去告诉她吧,这一招没用,她就是怀了孩子,我也不会承认的,我现在只承认茵茵的孩子,我爱茵茵,更爱她肚里的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郝松年,你……你他妈简直就是一披着人皮的畜生。”晋贤贤实在忍不下去了,指着郝松年的鼻子就是一句骂。
“你怎么说话呢,你这个没教养的女人。”不待郝松年开口,他怀里的女人就怒了,突然就站起来推晋贤贤。
晋贤贤不妨,一下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她赶紧一侧身,甩开了那个女人的手,去扶了一边的桌子,才稳住了身形。
但是她还没来得及站稳,那个推她的茵茵却一把捂住了肚子,蹲在地上“哎呀哎呀”的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那郝松年见了,立刻阴沉大怒,上前来又推了晋贤贤一把,然后赶紧去扶那个地上装腔作势的女人。
男人力气大,晋贤贤一下子被他推到一边的茶几上,“乒乒乓乓——”,上面的酒水酒杯被碰到了,碎玻璃一地。
人们惊得一阵乱,晋贤贤只觉得手心一阵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才发现食指被割破了。
“好疼啊,松年,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那个女人看了这幅情景,美目中不由闪过一抹笑意,但随即却又立刻一脸哀怜,捂着肚子愈发大声叫了起来。
“茵茵,茵茵……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呀……晋贤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和王佳丽一个德行,我告诉你……茵茵和茵茵肚里的孩子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和王佳丽,我会让你们陪葬……来,茵茵,我扶你坐下……”郝松年一边紧张的安抚着怀里的女人,一边不忘了抬头阴冷的威胁晋贤贤。
包间里的众人都是郝松年要好的朋友,又看了这个阵势,自然纷纷向晋贤贤投来异样的目光,然后围过去安抚朱茵茵。
这对男女的恶心表演,加上手指被玻璃刺伤的痛处,彻底的激怒了晋贤贤,她直觉的心里的愤怒如岩浆一样,喷涌而出,再也压制不住。
无怪乎王佳丽要被逼无奈的选择用自杀这种方式,这对男女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男的无心无德,女的无耻无良,说狗男女一点也不过分吧。
她眯起眼睛看了两人片刻,忽然就趁着乱,抓起身边的一个酒瓶,对着郝松年的头就毫不客气的砸了上去——
“砰——”的一声,郝松年被砸的头破血流,鲜血沿着脸颊一滴滴的落下。
呃……
众人都惊呆了,其中也包括当事人郝松年。
“松年,你没事吧……你流血了,疼不疼……”还是那装腔作势的茵茵最先反应过来,拉着郝松年的手一脸紧张的问道。
“赶紧止血——”
“还是叫医生吧!”
“快点送医院……”
围着两人的众人的注意力立刻又转移到郝松年身上,七嘴八舌的说着。
“还是快点叫保安,将这个女人送到警局,她这是故意伤人,大家都可以作证。”那朱茵茵则是细腰一叉,气势汹汹的指着晋贤贤道。
“凭什么?你的肚子不是瞬间被治愈了吗?”晋贤贤却无一丝的慌乱,语气清冷,脸色平静。
“你……”朱茵茵被呕的一阵无语。
“再说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一比二,吃亏的是我,我的手不是也被割破了吗。”晋贤贤又晃了晃手指,理直气壮的道。
“你……”朱茵茵再一次张口结舌。
最后那保安还是很快的赶了过来,要带走晋贤贤,朱茵茵不由得意的冷笑起来。
“怎么了?不是和你说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吗?”但是这时却有一个高颀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莫总……”
那正坐在椅子上享受着众人服务,却让难掩狼狈的郝松年立刻叫道,随后看向晋贤贤,再看看莫青轩,惊愕的瞪大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