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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点,景函道:“不必。”在他的字典里,装饰即等于累赘。
玉真人问:“宗儿可是好了?”
“是。”景函已经被他们的磨蹭弄得有些不耐烦了。
玉磐子惊讶地张张嘴,没说话。
一行四人三剑终于出发。
普通剑修通常在大乘期时就能炼化自己的本命宝剑,人剑合一,气到剑随,作为一个渡劫期大能,景函当然也会驾驭剑气。
剑气的速度是普通御剑飞行的十倍有余,瞬息千里,以至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飞剑的超慢速度了。
看来还是要快些达到大乘期才好,不然以他前世的行动速度,景函得到消息后还没来得及赶到前世身边,前世就已经跑的没影了。
思及此处,景函驱使飞剑跟随上玉真人的飞剑,准备利用这段旅途上的时间打坐修行。
可才低下头,就在目光触及到地面的一刹那,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席卷了景函的神经。
他“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双腿一软,跪倒在飞剑上。
晕剑?
一个念头飞快地划过景函的脑海。
尚未等他稍作调整,因为主人精神动荡而失去方向的飞剑如同飘零的落叶一般直直地往地面坠。
景函彻底晕了过去。
.
睁开眼睛的时候,景函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床铺干净整洁,床垫柔软,被面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气,显然是新换过的。
他紧紧地闭上眼,又复睁开,头脑终于清醒了不少。
难怪玉磐子之前提醒他要戴“抹额”,实则是提醒他要覆住眼睛。
亦难怪一个金丹五重的修士连离火城都没到过。
“晕剑”这种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种病完全不影响修行,只是在出行时有诸多麻烦。
毛病不严重的修士们吃两粒晕剑丹,忍忍也就过去了,严重一点的,普通修士一般选择走陆路,土豪修士则多会圈养识路的灵兽代步,这种灵兽极其稀有、多被玄门大派瓜分,几乎有价无市。
像抹额蒙眼这种方法,大部分时候都用在集体出游,可以跟随其他飞剑的情况下。只是被跟随之人需要是极可信之人,不然人把你卖了都没办法——一摘抹额就歇菜,管你是大乘渡劫期都没救。
幸好景函体内的系统自带地图导航功能,就算是戴着抹额也能清楚地找到目的地,就是万一半途遇袭不太好办。
景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实在是想不到什么解决办法——毕竟这是个天生的毛病,除非换一个身子,不然大概是没机会治好了。
还是有空去抓一只灵兽当坐骑吧。景函想。
他记得《焰破九天》里林炎抓过不少好看又机灵的灵兽坐骑送给女修来着。
有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景函坐起身,四下环顾。
这是一间布置整洁的普通厢房,房中又分内外二间,外间和内间隔着扇竹帘,从一间看向另一间的时候总是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其中景函躺着的内间是卧室,床边置着架母贝面松竹纹样的屏风和一张贵妃榻。
景函的鹤氅就半搭在屏风上,鞋则放在了靠窗有光线的地方。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两件穿在外头的服饰之前都被他自己的呕吐物给弄脏了。
出于某种洁癖,景函不想直接用脚踩在地上——即使这地面纤尘不染。他半跪坐起身,伸长了胳膊去够屏风上的鹤氅。
尚未触到鹤氅分毫,只听一阵悉索声响,竹帘被掀开了。
景函偏过头去,正对上一名年轻男人……或者说,半大少年的视线。
“你醒了!”少年的眼中闪过不加掩饰的欣喜,两步走到景函的身边,自然地扶住他的肩膀。
因为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又折腾了那么一小下,景函的中衣穿得不是那么整齐,少年的手脚有些不知轻重,一个没注意就把他的衣襟扯乱了,露出一小片胸前的肌肤和半边形状优美的锁骨。
少年浑然不觉地伸手试了试景函额头的温度,又试了试自己的体温,在景函周身的温度降到冰点之前面带笑意地道:“已经没事了,”他看了一眼景函稍显苍白的唇瓣,眯起眼睛道,“只是还有些虚弱,喝一些药粥就会好了。”
大概是因为这名少年从笑容到眼神无一不散发着纯真的善意,景函一点儿没怀疑少年是他常遇见的那种碰瓷告白修士。
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拉好了衣服,说:“谢谢。”
少年又热心地给景函拿来鹤氅和鞋子,甚至还想要帮助他穿好。
景函冷硬地按住了他的胳膊,道:“不必。”
少年晶亮的黑眼珠里一时间溢满了失望,仿佛一条失去了心爱肉骨头的大狗。
一股奇怪的情绪突然涌了起来,景函破天荒觉得有些理亏。
为了转移少年的注意力,他一边整理塞进靴子中的裤腿一边问:“你是九焰宗弟子?可知与我同来的金玉山庄之人在何处?”
少年原本一心盯着景函纤细颈脖的眼睛又亮起来,他的笑容明媚如同窗外的阳光:“我知道的,请跟我来。”
景函站起身,拍了拍鹤氅的袖口,意外地发现这名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比他还高半个头。
两人穿过重重院落,一路上遇见不少九焰宗的弟子皆低头向少年行礼。
景函这才注意到这名半大少年的身上竟然穿着九焰宗高级弟子的常服,意即他至少是一名金丹级别的修士。
十五岁的金丹修士……
景函脚步一滞,后知后觉地问:“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少年微微侧过脸,明亮的光线从他的背后射来,投下浓重的光影痕迹,衬得他的眉目五官都更加立体、英俊非凡。
他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白牙。
“林炎,我叫林炎,山林的林,赤炎的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