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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北宫馥淡笑:“不如说,他是皇上和最爱的女子生下的儿子吧?”
文帝愣了一下:“你……知道什么?”
“微臣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旦我走出这个大门,皇上便会让禁卫军将我推出午门斩首。”北宫馥将他身上的针再扎得深一些,满意地听到他终于有了一点点呼痛的声音。
文帝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果然,朕还是棋差半招,朕老了,不服老不行了,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就是转得比朕快。”
北宫馥看着他:“我不死,这个秘密就会永远都是秘密,我若是死了,这个秘密,我不打算带到棺材里去。”
文帝点了点头:“朕会在地下保佑你活得长长久久。”
“多谢皇上吉言。”北宫馥点点头,慢慢拔走他身上的针,“应该有足够的时间让您和周太妃话别了。”
她意有所指,文帝的表情已经坦然,并没有之前秘密被戳穿时候的窘迫。
所以,皇上就是皇上,能登上这个高位,自然能承受这个高位给他带来的一切后果。
包括好的和坏的。
北宫馥见他没有说话,径直站了起来,走到外面宣道:“太妃娘娘,皇上有话要单独跟您谈谈。”
周太妃的眼眶泛红,几分悲痛,却似乎宣泄不出来的模样。
听到这话,稍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拭了一下眼睛,快速走了进去。
太子景安明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北宫馥看,眸中带着几分沉思。
“太子殿下,皇上说,等太妃娘娘出来之后,便叫你进去。”北宫馥走到他身边,小声回了一句。
景安明更加迟疑起来:“为何父皇会让你来传话,内侍总管们呢?”
“这种事,总归是叫信得过的人来传比较好。”
“父皇他信得……呃,他说他信得过你?”景安明几乎是愣了一下,随即改了语气。
北宫馥笑道:“皇上没有太多的力气说太多的话,不过微臣想,他大概是这个意思。”
景安明见她笑得高深莫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翘首等着周太妃出来。
大概过了二刻钟,周太妃才红肿着眼睛走了出来,是人都看得出她十分悲伤。
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悲伤。
但只有北宫馥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冲着自己这边怨毒地瞪了一下。
她垂眸,只当是没有看到。
看来,周太妃和皇上应该通过气了,至于最后要怎么处置她,到时候恐怕还要看太子的意思了。
北宫馥看了一眼身边的太子景安明,却听周太妃道:“太子,皇上传你进去。”
景安明赶紧点头:“是!”
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
景安明一走,月恨水的目光就对上了北宫馥。
成败在此一举,她对着他点一下头。
月恨水明白了,而此刻,周太妃已经回了内间等待。
这里的人数她辈分最高,其次便是太子和皇后,上一次文帝假死,废太子如今的平阳王也已经回京,并没有再离开。
这也好,就用不着再行通知了。
但周太妃和太子都已经被皇上传召了,皇后和平阳王却还没消息,他们脸上,已经有了焦急的神色。
不一刻,景安明出来传召:“皇后沈氏,平阳王听旨。”
皇后跟平阳王赶紧跪下。
却听景安明道:“皇上有旨,皇后跟平阳王即刻回封地,不得延误!”
沈皇后愣了一下,和平阳王对视一眼,随即叫起来:“不,这不可能,我要见皇上!”
“父皇说他不会见你。”景安明挥挥手,“来人,将皇后和平阳王送上马车,即刻启程。”
“我要见皇上,你一定是学端王假传圣旨,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但是她的叫嚣根本没有用,很快,母子二人被禁卫军拉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家门口被禁卫军团团包围了起来。
这是文帝临终之前,做的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事,沈家的没落,也代表了文帝时代的结束。
翌日一早,宫里传出消息,文帝驾崩。
这一次,是真的。
太子景安明即位,是为武帝。
武帝即位之后,周太妃彻底闭门不出。
没多久,宫里慢慢传出武帝与太妃不和的传闻,听说武帝多次上.门请安,都被太妃拒之门外。
而此刻,北宫馥正在迎接北宫家的人出狱。
武帝即位,大赦天下,北宫家虽然被抄家,但是并没有获罪,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因为北宫玉在武帝登基之前出过力,又得护国侯力证,恢复了爵位,提前继承了北宫政定安侯的的位置。
至于北宫政和北宫勤兄弟二人,因为儿子有功而未得武帝追究,得以在府中颐养天年。
所谓颐养天年,就是以平民的身份,再不是什么侯爷和太学士了。
这对于他们两位政客来说,几乎是比死还难受的事。
这件事中,最幸运的大概莫过于北宫成了。
因为他被北宫家赶了出来,最后没有被这件事连累,依然做着他的地方官,倒也逍遥自在。
但是他的逍遥日子,必然不会太久。
北宫馥心中有数,却并不急着对付他。
现在,她终于可以去见景安皓了。
听说,晚一点,武帝大赦天下的人中也包括了他,同时给了他封地。
最重要的是,听说北宫静怀孕了。
没有到十年后,她一样怀孕了。
看来,就算是天帝也无法阻止他们逆天改命了。
北宫馥笑起来,依武帝的性子,想来不可能让端王两口子平平安安到达封地的,所以,她现在去,大概就是见最后一面了。
天牢密室,景安皓手脚都上了手铐脚镣,脚镣钉入了厚厚的墙砖之中,无法拔出分毫。
他身上的铁索,穿过他的琵琶骨,再戴到他的手上,一如前世的她。
北宫馥眯起了眼睛,好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那个时候,她也是受尽刑罚,被烧得通红的铁索穿过琵琶骨,再在她身后烙上通红的铁板,将她绑在木桩之上。
有半年多的时间,她无法弯腰,甚至无法坐下来。
这是北宫静和北宫成兄妹二人想出来折磨她的方式,如今,她自然要他们偿一个遍才是。
此刻,她静静地看着景安皓,景安皓显然意识到有人看他,不由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模样有几分可怖,布满血丝的眼睛,污脏的脸,原本纤长的手背上带着旧血污。
那曾经号称为帝京第一个美男子的人,如今的样子,比乞丐都不如。
于是北宫馥笑了起来,轻轻地问:“端王殿下,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景安皓听到这四个人,忽地苦笑了一声,“本王的样子,像是无恙吗?”
即使是在牢中,他依然自称“本王”,那尊贵的地位,是他永远放不下的东西。
“看到殿下如此痛苦,我就放心了。”北宫馥笑意更浓。
“为什么?”他抬眸看着她,“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在殿前,你没有说实话,一定还有其他事情瞒着大家是不是?”
北宫馥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端王殿下果然是个聪明人,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话你听过吗?”
景安皓眯起眼睛,想了良久:“不,我一定在什么时候看到过你,你到底是谁?”
北宫馥走到他面前,捡起地上的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馥”字。
景安皓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不是死了吗?”
“不错,我是死了,我化作了厉鬼,找你复仇!”北宫馥也慢慢眯起了眼睛,“难道北宫成什么都没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