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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阿的几句话中他渐渐摸出了点线索,他怀疑他皇阿玛莫不是又找了个跟他们额娘长得相像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和他们额娘还不是一般的相像,否则他姐姐也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弘昀咬咬唇,要不是先前他用了灵识而却误伤了他皇玛法而让他受了惊,导致了现在灵识放不出去,那么现在他便可以知道乾清宫的女人究竟是何妨神圣了。

    弘昀正兀自懊恼着,忽的听到翠枝焦急的声音,眨了眨眼回了神,便回头笑道:“嬷嬷莫急,事急从权,弘昀只是怕姐姐出什么意外这才跟来瞧上一看,任那个多嘴的也不敢胡乱喳喳。再说了,谅他们哪个也没那个胆,有皇阿玛在呢,谁要敢胡说八道什么,皇阿玛定是会撕烂他们的破嘴。”

    提到皇上,翠枝暗下叹口气,自古男人都这样,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更何况她家主子都去了那么多年,想必这情分更不知还会存下几分。如今这宫里头可是传遍了,皇上他纳了个新宠就搁在乾清宫里日夜守着,看眼珠子似的护的严实,甚至连禁卫军都调动唯恐旁人伤了那位半根毫毛,由此可见皇上对其宠爱程度。有了新人新宠,旧人皇上又能记得几分呢?

    这些话翠枝只能埋在心底,她不能也不想说出来惹她的两个小主子伤心。

    正当翠枝还想再劝时,苏培盛却在这当口气喘吁吁的跑进了屋,手扶着门框喘的跟拉风箱似的,一张脸涨紫的骇人看在翠枝眼里就像是马上就要背过气似的模样。

    翠枝吓了一大跳,忙跑过去搀扶,道:“苏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苏培盛撑着摆摆手,大口喘着气,眼神却焦急的直往里看:“格格……三……格格呢?”

    翠枝道:“格格怕是累了,这回正安歇着呢,苏公公找我家格格可是有事?”

    听得三格格回来了,苏培盛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劲一泄身子骨差点瘫了下来,也亏得翠枝在旁搀扶着这才勉强站着,喘了口气,唯恐吵醒三格格便压低声道:“咱家也遣了人去唤太医,过会来跟三格格好好把下脉,过会得回去给主子爷和……额报个信,这会还不知道主子爷该有多担心呢。”

    翠枝听着心头暖和,皇上到底还是关心她家格格的。

    弘昀倒是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其他意味,不过他只是眼波一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过不得一会,弘晖搀扶着福晋也闻声赶了过来,紧接着太医们也匆匆赶了过来一个接一个的把了脉,而后后宫闻风而动的女人们也携了补品成群结队而来,一时间富灵阿的寝宫空前热闹了起来,本欲好好睡上一觉做个好梦的富灵阿无疑愿望落了空,脾气本来就不好的她此时此刻心头更是空前的暴躁,从床上一个高蹦起后暴跳如雷,当着一干莺莺燕燕的面开始摔盆子打碗砸桌子,吓得一群娇花们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发了通脾气后,世界顿时安静了,富灵阿终于得以安静的入眠。

    弘昀见他姐姐生龙活虎的模样便知她无大碍,便安心的起身回了阿哥所。苏培盛搓了把好一阵僵硬的脸,无声干笑两声,便在翠枝的目送下回乾清宫报信了。等苏培盛一离开,翠枝想了想,还是回了膳房继续炖汤了。

    苏培盛回了乾清宫后就仔细回禀了三格格情况,自然发生在寝房中的种种也是丝毫不露的全部道出。苏培盛进来的时候四爷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张子清搬了个椅子紧挨着四爷坐着,手里捏着针线边缝制着什么边出神,听的他的回禀,四爷听后倒是面无表情的没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旁边人,张子清自然激动了好一会,眼圈红了又红,最终平静下来叹气道:“富灵阿这孩子脾性倒是蛮大,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本来听到前半句四爷还没觉得什么,听得后半句就不由挑了眉:“听你这话里意思,她这脾气反而也有不确定所谓好的一面?”

    张子清低下头继续穿梭着针线,想也没想道:“脾气强硬些,总归不会受人欺负。”说完后觉得不妥,遂补充道:“我是指出嫁后要是遇到那些个难缠的婆婆,若是富灵阿性格不强硬些难免就会受委屈。”

    四爷重重搁了笔,张子清惊了下忙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稍有愠怒的脸色。

    “朕的闺女,谁敢给她委屈受!”

    张子清愣了一会,反应到他这话中用了朕这个字,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先前他都是以爷自称,心中陡然升起一阵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对着她,多数情况下他不用皇帝的尊贵的自称朕,却用爷呢?

    心底的疑惑不自觉让她吐出了口,四爷听闻稍微一怔,继而拧了眉不善的看她:“你说这是为什么?”

    张子清直愣愣的盯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峻冷脸庞,脑中将这个问题转了好一会,方迟疑道:“莫不是你登基时日尚浅,叫‘朕’叫的尚不顺溜?”

    四爷狭长的眸子陡然贲现了几缕疑似火光的东西,胸口起伏着,手指她的鼻子似隐忍般沉声道:“给朕滚远点。”

    张子清忙起身搬起椅子就走,话说她想滚远点很久了。

    四爷见了,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抓起笔来一目十行的开始刷刷批改奏折,待看了十行,这奏折上却依旧是政事没说歌功颂德的华丽辞藻一片又一片,本来就气不顺的四爷当即发火了,朱笔一挥大大的叉子顿时横亘半面奏折!

    “一群混账!除了会溜须拍马还会什么!”

    “又是歌功颂德,歌功颂德!真把朕当昏君来看?”

    “大半面都说些没用的废话,就怕朕闲得慌不是!”

    “喝,明显的排除异己,当朕傻不成!”

    ……

    张子清就看着那一本本的奏折嗖嗖嗖的从案上飞往案下,跟扔飞镖似的扔的漫天飞舞,不由的就挪动着屁股下的椅子使劲的躲远一点,以免殃及池鱼。看他每扔一本就得怒骂一句,且脸色有越来越狰狞的趋向,不由心下暗叹,果真不出她所料,富灵阿的性子是随了他的。张子清纠结的往他那沉怒的脸上看了看,暗悔不已,生孩子怎么能跟这样脾气暴躁的人生呢,简直就是祸害下一代啊,真不知她从前究竟是怎么想的。

    本来四爷对那些个奏折就有迁怒之意,谁知越批改下去他心头的怒火就越发高炽了起来,朝中不是无作为的人就是被老八暗中怂恿着给他对着干的人,放眼观去满朝,竟没多少真正跟他一条心还真才实学的,当真令他肝火大旺!不由又想起那窝在养蜂夹道里拖都拖不出来的老十三,四爷心头的火是烧的噌噌的旺,手一推案上的奏折哗啦啦的全往下落,同时抬脚狠得一踹,好端端的御案被踢的四脚朝天!

    四爷发怒:“满朝文武没几个待朕真心,全都不服朕,难道朕还不如老八那个假惺惺的怂货!他除了会收买人心,会假惺惺的做表面文章还会做什么?他能扛得起整个大清朝的重担吗?国库空虚,官员多腐,蛮夷扰境,刁民作祟,他有那个魄力来整顿吗!满朝的人眼都瞎了,看不见朕的殚精竭虑,看不见朕为整个大清呕心沥血吗!他老八都做了什么,值得老九老十老十四发疯似得上杆子追随?而朕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身边就只有个老十三!也不是,现在老十三也没了,他去闭关修炼去了,也不知是听了哪个混账的话,说什么要闭关十年,连朕的登基大典也没空出来参加,至今窝在夹道里头谁都拖不出来,害的朕此刻要举步维艰的孤军奋战!这些都是谁害的!!”

    说到最后,他两只鬼火似的眼睛对着她直勾勾的放火。

    傻子也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有所指,张子清记不得其中曲折,但并不妨碍她祸水东引的本能:“什么?皇上的登基大典他都不出来,简直太不像话了!还要闭关?简直是无稽之谈嘛,老十三也太孩子心性了,倒是可怜了皇上,如今受苦受累的,真是辛苦了。”

    四爷怒气未消,顶着勃然而发的模样站在一片狼藉中。

    张子清瞧他随时要发火的模样,忙道:“反正苏公公早就将寝宫门给阖死的密不透风,你要是有火气就发出来吧,莫要憋在心头伤了身子。”顿了会,又道:“不用顾忌我,我自当没看见就是。”

    四爷转而一想,也是,近些日子的确他心头憋得火气就够盛了,他向来是隐忍的,为了皇位他隐忍,当了皇帝也要隐忍,有了火气总是要忍,要忍,他是一个人,可这些年他却活的不像个人,他也有喜怒哀乐,如今他怒火难消,那么就算几日他做个正常人泄泄火气又如何?

    想通了的四爷咬咬牙,往外看了眼紧闭的寝宫门后,挽起袖子,开始在殿中痛快的摔盆子打碗。

    事后,张子清小声跟苏培盛建议,以后殿中的古玩器物最好换成不值钱的赝品。

    苏培盛瞪大了眼千万个不敢苟同的模样直摇头,那可是整个大清的万岁爷哟,要什么东西没有,不就区区几个小玩意么,摔了旧的再来新的就是,谁在乎这一点?再说,能被万岁爷摔那是它们的福气,它们感激涕零都来不及哪来惋惜一说?

    紧赶慢赶的,年羹尧一行终于在册封大典前赶到了京城,而早在城郊处苏培盛就奉了皇上旨意代替皇上率领朝中官员亲自来相迎,其恩宠程度让年羹尧受宠若惊之余也自得非凡,人生得意马蹄急,他当年的夙愿正一步步的实现。

    梳洗一番后年羹尧就带着刘铁柱入宫觐见,待四爷见了他的左膀右臂年羹尧又看了看那虎背熊腰一看就知是位猛将的刘铁柱,不由眉目舒缓,拍着他们二人肩膀连道两声好,令人设宴,召集文武百官隆重款待。散宴后,刘铁柱被皇上留下,年羹尧虽有疑惑却并未多想,扶着喝的昏沉的脑袋在百官一片恭维声中摇摇晃晃的上了马车回了府。

    翌日早朝,圣旨颁下,年羹尧和刘铁柱因平叛乱有功,授年羹尧太保衔擢为从一品大员,擢刘铁柱为正二品忠勇将军。圣旨一下,满朝哗然,所有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年羹尧和刘铁柱身上,尤其是刘铁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豁然一跃径直跃到了正二品,简直要闪瞎了他们钛合金狗眼!

    朝中新贵霍然诞生,惊得不仅是满朝其他臣子,更是惊呆了年羹尧。本来他以为皇上给刘铁柱加官进爵是正常,毕竟是看在他年羹尧举荐的份上,怎么着也会给他这点薄面,可他以为最高也就个从四品,可到头来却是不声不响的,一下子就来个正二品!仅仅比他从一品的身份低上一阶!

    看着刘铁柱在旁人恭维下渐渐局促的脸庞,年羹尧的眼神渐渐晦暗了起来,要说其中没什么猫腻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可不信皇上为了给他年羹尧一个薄面就好一顿将刘铁柱如此提拔。想起昨晚上刘铁柱被留下之事,年羹尧眼睛眯了眯。

    回来的路上,刘铁柱望着年羹尧几度欲言又止,他想将昨晚皇上叫住他的事情跟年羹尧说,可是想起皇上的吩咐,他又不得不闭上嘴一个字也不得吐。两个人就这么沉闷的走了一路,最后,还是年羹尧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兄弟,恭喜了,如今你大有出息了,说实在的我心里头比什么都高兴。”

    刘铁柱顿时满心愧疚:“亮工我……”

    年羹尧抬手止住,道:“我知道兄弟你有难言之隐,不必说,我自然是明白的,你不必为难。只要你能记得我这个兄弟,我就心满意足了。”

    刘铁柱气愤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兄弟,从来都是,一辈子都是!”

    年羹尧感慨道:“是啊,我们是兄弟,铁柱你要记得,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太皇太后在册封大典前两天从圆明园赶回了宫,刚一回宫,年氏和李氏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太皇太后跟前搬弄是非,太皇太后一听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消说,她老人家定是想起了太祖皇帝的东哥,太宗皇帝的海兰珠,以及先帝的董鄂妃。

    当即慈宁宫也坐不住了,说什么也得去乾清宫瞧上一瞧,那个魅惑君王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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