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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倪从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疼,尤其是舌头、右手掌心和左手大动脉,钻心的痛着。
一个高挑漂亮的护士刚好走了进来,见她醒来,欣喜地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然后过来给她做了常规检查,又给她量了体温,看到结果满意地点头后,又转身出去了。
许欢倪看着自己被包扎的右手掌心,左手大动脉,上药的口腔,无一不是钻心的痛。哎,她今年果真是流年不利,又是被下药,又是割腕含玻璃的,还有人比她更悲催的吗?
护士出来跟安简交谈了几句,就微笑着离开了。安简深呼吸了一下,这才推开病房门进去。
“你舌头伤得厉害,先不要开口。”安简走到她床前,怕她开口,赶忙说了一句。
许欢倪点点头,她这是想开口也不行啊。满嘴的药味,又火辣辣的疼痛着。当时要不是药物的作用,麻痹了她的神经,她哪敢往嘴巴塞玻璃片啊?
“你这段时间不能吃东西,医生会给你注射营养剂。嗯,你口渴吗?”安简有点局促,想着刚刚护士交代的话,未等她点头,就笨拙地去倒了杯温水,又不知从哪找了一支吸管,递到她嘴边。
许欢倪:“……”
这安大神吃错药了,他在端茶递水伺候她?额,他不是从来不愿意浪费时间的吗?今天真是反常啊。嗯,也许是看在她受伤那么严重的份上,他同情心泛滥了。
许欢倪觉得自己喉咙也是干涩得厉害,艰难地微张开口,却不小心牵动了口舌的伤口,嘶地一声,吓得安简缩回手中的杯子和吸管。
“抱歉,我……”安简更加急促了,似乎是做错事的小朋友,向来无情的脸诡异地染上了红晕。他只是想给她润润喉。
许欢倪怕他多想,又不能开口说话,只好伸手过去接过玻璃杯,自己又一次小心翼翼地张开嘴,找了个最合适的角度含进吸管,慢慢地吸起来。温润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咙,许欢倪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呼!水,果真是生命之源啊!
安简见她把一杯水都喝完了,这才脸色好转。“抱歉,昨晚我不该把你自己留在酒店的。”
许欢倪摇摇头,表示不关他的事。然后示意他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给她,安简看了她一眼,有点迟疑地照做了。
他没想到,昨晚在那危机关头,她竟然是拨通了他的号码。似乎,那是她第一次打他电话。接电话那会,他正跟意大利安吉尔教授在一起讨论一些学术问题。看到一个未知来电,习惯性地以为是骚扰电话,最后还是安吉尔鼓励他接电话,他迟疑半响才接起。
没想到,拿起手机只听到一阵杂音,他正想挂电话了,就听到许欢倪那不太真切的声音,“你们给我下了什么药?”
当时安简脸色大变,又听到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呵,原来就是你这个女人,不但害得爱玲被顾老头软禁,还害得我被清风帮扫地出门!”
安简保持通话状态,急忙和安吉尔教授辞行,然后让关肖康开车送他回酒店。一路上,他都焦急得不行,平生第一回觉得自己失去了理智。深呼吸好几回才冷静下来,一面打开扬声器听着那边的动静,一面悄悄地让关肖康报警。他无法想象,要是许欢倪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幸好,昨晚警车及时赶到了,幸好他也在最后关头赶回酒店了。有史以来头一回,他的心被一个女人牵动了。此刻,饶他情商再低,情感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是在乎她的。
记得那天傅天宇拿回录音笔,播放着她清脆动听的声音的时候,他还很客观地挑剔地评判着她,觉得她标准的英式英语也只是让稍微满意而已。那他是什么时候把眼光放在她身上了呢?似乎是她第一次为他做同声传译的时候,他从门口经过,看见她坐在休息室悠然自得闭目养神,不似其他口译员,都在那低头翻阅资料。果然,她那天表现很出色,翻译得非常棒。事后那抹倩影便留在他心中,偶尔想起,也会觉得诧异万分。他怎么记得一个女人闭目养神的姿态?
后来她又跟着他做了几次交替翻译,那几次他近距离地观察过她。每回许欢倪做他的随同翻译,都非常敬业和专业,衣着永远得体大方,既不会出风头又不会太失礼。无论是站姿还是坐姿都很从容大气,查看资料的时候,她视线移得非常快速,给人的感觉是一目十行,十分值得信赖。遇到陌生的词汇时,她通常会习惯性地抿着嘴唇,似乎在搅动脑汁,很是可爱。
平日里,发文件资料给她做笔译,她从来都不含糊,也不从推诿过,经常都是很快就发回译文给他。偶尔有几次迟了一两天,她也会适时地跟他道歉。他觉得,和她合作,真的是非常愉悦身心的事情。哪想到就个让他最为满意的翻译员,却是堂堂顾氏的大少的妻子。那天在国际饭店得知此事的时候,他的心无端地沉闷了许多,却也没去想太多,还以为是自己不习惯和那些人应酬交际,这才心烦意乱的。
如今想来,才知,原来自己对她早已动心了。可惜了,她已有了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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