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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熊熊,没想到叶氏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时候,居然还想污蔑自个儿的母亲,指责母亲霸着威远侯不放,想要坏了母亲的名声。

    想到这么多年,长公主为了这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伤心欲绝,暗地里流了多少泪,想到自己这么多年,为了这个蛇蝎夫人,吃了多少苦,金翰林上前,双目冷寒,冷笑道:“怎么不死了,口口声声要死,怎么看着刀子,就害怕了,要不要我帮你啊!”

    叶氏没想到金翰林会如此心狠手辣,她自个儿不过是乱叫罢了,她怎么会想死,她想活,比谁活的都要久,现如今骑虎难下,只得捂着脸,一个劲的磕头,也不敢再提什么死不死的了,只盼着威远侯能有一份朱三爷的气势,为她顶起一片天来。

    威远侯没想到自家的儿子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一开口就让叶氏去死,有这样的儿子吗?这么做,不是将他这个父亲置在火上烤吗?

    拿出做父亲的威严,冷声道:“你这个孽子,她可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

    威远侯还没说完,谢明覃手中的扇子,就砸向了他:“侯爷,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多说,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做表弟的母亲了,皇家在册的公主,可没有这么个东西,想要做表弟的母亲,也很好办,让我父皇开了祖宗祠堂,昭告天下,与这么个东西结为义兄兄妹,纪录在册,自然就能称呼为母亲了,否则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侯爷在朝为官多年,这点规矩应该懂得的吧!”

    这话,就是要坐实叶氏的外室之名,叶氏哪里肯认下这等事情,若是今儿个这事成了,她就要从威远侯府的平妻成为外室了,这日后笑都要被人笑死了,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于是也不跪长公主了,转头抱住威远侯的腿,嚎嚎大哭起来:“侯爷……”似是无法承受这样的痛。

    罗秀姑姑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个丝箩般的女人,长公主活的凄凄惨惨,公子也过的痛苦不堪,现在这女人还在这里喋喋不休,实在是让人生厌,长公主顶着正妻的名头,在人多广众之下,不好出手,公子也已经表态,不好咄咄相逼,否则这言论就不好听了。

    人言可畏的道理,她最是明白不过的,当年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趁着公主伤心之余,不就是搞了个割肉事件,才得以上台的吗?

    公子眼看着就要娶亲,这名声二字最是重要,今儿个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得逞了。

    这么一想,罗秀姑姑沉着脸上前,一脚就踢上叶氏,又将自个儿手中的帕子递给一旁的衙役,道:“公堂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传扬出去,岂不是说长公主治家不严,给我将她的嘴巴堵上,省的丢人现眼。”

    那衙役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威远侯,有些迟疑,长公主状似无趣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那衙役双腿一软,拿着帕子,对着威远侯说了声:“侯爷见谅”,又对着叶氏道了声“得罪”,便将帕子塞进了叶氏的嘴里,罗秀姑姑又反剪着她的手,让她无法动弹。

    叶氏的双颊被姚丽娟打得肿得跟猪头一样,现在又被塞住了嘴巴,一时间又羞又恼,险些晕死过去,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威远侯,流眼泪,无限可怜的样子。

    威远侯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奴才居然敢对威远侯府的平妻出手,一巴掌就甩向罗秀姑姑:“你个刁……”

    罗秀姑姑一侧身,闪了过去,冷哼道:“侯爷,我是公主的奴才,你还不配!”

    话还没有说完,朱三爷就抢先开口:“果然是义薄云天,忠心护住的义仆啊!”

    他看着威远侯道:“许兄,原本还以为威远侯府都是些是非不分,好歹不知的东西,可是瞧着这位姑姑,小弟才知道,原来威远侯府还没有小弟想的不堪,这位姑姑一心为主,就已经难能可贵,更难得的是,居然还惦记着你这个驸马。瞧瞧你家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心寻死赎罪,可是人家姑姑却担心她真的寻死,让你伤了心,不但堵了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咬舌自尽不说,还反剪了她的手臂,让她无法动弹去撞墙寻死,不但忠于主子,还怜悯人命,真个难得。”

    又转脸对着看热闹的人群道:“乡亲们,你们都是明白人,你们说说,这样的奴才是不是忠仆,是不是值得敬佩?”

    众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姚老夫人却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扬起手臂对堂外看戏的众人道:“忠仆啊,百年难得一见的忠仆啊!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瞧见这样忠心又良善的奴才,何况还是宫中的官人。”

    “这位叶氏的品行,相信大家看到了现在,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满嘴谎言,还爱装腔作势,当年的事情,这京城的老人谁不知道,不就是这叶氏欺负长公主良善,爬上威远侯爷的床,还故弄什么玄虚,说什么人肉做药引子,说真话,我老婆子的身子一直都不好,看过的名医不知道几凡,可从未听过什么人肉药引子的事情,若真是人肉能治百病,这世间还要这大夫做什么?哪个知道当年的事情是真还是有心人的算计?”

    姚老夫人又擦了一把眼泪:“我们这些正妻都是好人家出身,哪个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自然不是这些幺蛾子的对手,也是我老婆子命好,嫁了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这辈子没这些狐媚子上门,否则只怕一个回合,就尸骨就不知道埋在哪里了?”

    她抬头看向长公主,露出庆幸的模样:“长公主,您虽然遇人不淑,可是却也是个有福的,出身高贵不说,还有个这么忠肝义胆的仆人,否则以您的磊落,只怕要折损在这等狐媚的手里了。”

    看热闹之中,不少都是正室夫人,哪个家里没几个这等狐媚子,都赞同的点头,一个劲的附和:“老夫人言之有理,亏得公主出身高贵,又有忠仆护身,否则还不知道怎么着?这世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个人,也不是不可能,只要男人的心偏了,女人就只有苦命的份。”

    锦好没想到自家的外祖母是这么个强人,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消除了长公主仗势欺人的名声,转而变成了备受欺凌的正室。

    罗秀姑姑感激的看了姚老夫人一眼,对她行礼。声音哽咽:“老夫人明察秋毫啊,我们家公主倒是无事,可是公子却在四岁时失踪,公子就是我们家公主的命,当年公主差点就……是太后娘娘费劲了心思,将公主接近宫中,太医日夜不离,人参什么的不要钱的往公主嘴里灌,这才保住了性命……虽说最后活过来了,可是却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我们家公主风光月霁,不屑用什么手段,这时又传出老夫人病危的消息,说什么要人肉药引,公主倒是要舍了那块肉,是太后说什么都不准,太后娘娘说了,我家公主大病初愈,再割这么块肉,岂不是要香消玉损,她已经失去了天韵公主,万不能再失去长公主了,若是再让太后娘娘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要太后娘娘的命啊。”

    目光扫了下门外看戏的众人:“各位,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娘娘是母亲,威远侯的老夫人也是母亲,长公主是顾得这边,就顾不得那边啊,可是我家公主是个纯孝之人,最后还是忍着心,要割肉救婆母,谁知道这时候,这位叶氏不管不顾的冲进威远侯府,割了自个儿的肉。所以就驸马爷感动了,上了族谱,生了儿子,抬了府中平妻,从头到尾就没人知会我家公主一声,可怜我家公主金枝玉叶,那从小是三从四德教着,这宫中的奴才,谁提起长公主,不是竖起了大拇指夸一声醇厚,可是这醇厚之人,今儿个却偏偏还有人要坏她名声。”

    说到这里,罗秀姑姑冷哼一声:“要我说,亏得当年长公主不曾割肉,否则到现在有没有命还两说了,只怕这威远侯府的平妻都要成正妻了。”

    锦好听得罗秀姑姑这番话,心里对宫中出来的人又多了一份敬佩,这才是高手,这话里没有半句指责叶氏,更没有说什么叶氏弄虚作假,可是只要长耳朵的人,这心中都明白,这割肉的事情,就是这叶氏做的手脚,她是想要趁着长公主身心疲惫之际,要长公主的性命,谋算威远侯府正妻的位置啊!

    不过,锦好心中也认为当年那割肉事情,应该的确就是叶氏所为,只是谋算长公主的性命怕说不准,正妻之位就不清楚了,但是平妻之位倒是真的。

    门外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当年威远侯府的事情闹得不算小,叶氏割肉的美名的确被宣扬的很厉害,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刻意,倒是真的很可疑。

    这次不说众人了,就是威远侯看叶氏的目光都多了些什么,他回忆起当年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可疑——叶氏当年被他金屋藏娇,怎么就知道母亲生病的消息?她一个弱女子,就怎么能冲进府里?怎么以往母亲生病,也没听大夫说要人肉做药引子,偏偏若曦大病初愈,就要人肉药引了?而且,那游方的道士,是不是出现了太巧了……

    人世间的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经不起推敲,真事尚且如此,何况原本就经过人为加工过的,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再瞧什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何况威远侯原本就是个多疑的人。

    叶氏的眼泪也不流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罗秀姑姑,这么多年,她没少探听长公主这边的底细,还真的不知道长公主身边看着不起眼的姑姑,居然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居然这么不显山不显水的几句话,就给她安置了这么个居心不良,用心险恶的毒妇名头:这衙门外面聚集了多少人啊,这黑压压的脑袋,根本就数不尽啊,这么多人将今儿个这话传言出去,她这名声算毁掉了。

    她名声毁掉了可不要紧,可是她还有三个孩子未曾成亲啊,这让孩子们可如何是好?

    许诺西是个脑袋不够聪明的,可是到了这时候她也知道的严重性了,她跪在威远侯的面前,抱着威远侯的大腿一个劲的直哭:“父亲,您可不能信了这恶人的话啊,你要为我们母女做主啊,母亲这些年,行规蹈矩不说,辛苦为您操持家务,从来不曾有过一份偏差,您自个儿说说,母亲对您,对威远侯府是不是鞠躬尽瘁啊!”

    朱老爷听得许诺西这么一说,他也算是个长脑子的,回想叶氏这些年当家,对威远侯府那是尽心尽力,这倒是不争的事实啊。

    邱如意最是会看人眼色,瞧着威远侯又像是给说动的样子,轻哼了一句:“不是说当年这叶氏是外室吗?这么贤良淑德做什么?就算是成了威远侯府的平妻,家里还有着身份高贵的正妻,要她这个平妻操什么心?我虽然不太懂这妻妾之道,可是却也听母亲讲过,这平妻也不过是帮正妻处理事物,怎么到了威远侯府就成了平妻掌管中观,还鞠躬尽瘁,真是让人好笑,知道的说是外室扶正,感恩戴德,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一开始就冲着这主持中观去的。”

    邱如意人长的好,这说话声音清脆如珠玉,听着也让人舒服,众人听了她的话,都点头赞同起来,就是,你说你一个外室扶正的平妻这么贤良淑德做什么,贤良淑德那是正妻的事情,你将人家正妻的事情都做了,人家正妻做什么,还说自个儿不是冲着正妻的位置来的,说给鬼听,鬼都不信,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这个时候,威远侯心里已经有了判定,他瞧着叶氏那青紫如馒头的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当初自个儿和长公主恩恩爱爱,儿子聪慧,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而他也因为长公主的原因,备受皇帝的宠爱,那时候,他走到哪里,谁不抬着,捧着,再回想现在的情景,这心里的怒气就拱了上来,都是这个心思不良的妇人给惹出来的。

    亏他还信了她的话,说什么不求名分,不求富贵,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锦好此时忽然长叹了一声,对着邱如意道:“三妹,你怎么就信了甘心做平妻一说,我们都是女儿家,平心而论,若是让咱们给人做平妻,咱们哪里就甘心了,这平妻说起来好听,可是上头到底压着正妻,说白了,还不是个高等的妾室。”

    她语气有些同情:“说起这个叶氏,也算是可怜的人,原本做个外室,这整日里提心吊胆,想来也就盼着能有个名分就好了,可是割肉之后,这妻位有望,人心不足蛇吞象,这自然想的就多了,说到底,也不过是想要个正大光明,自由自在。咱们都是女子,就少说两句吧!”

    姚丽娟倒是真心实意,点头道:“是啊,都是女人,谁想被人压着一头,而且还要牵累儿女,低着正妻的子女一头。”

    这母女三人的话落之后,威远侯心里的火就压不住了,他倒是想起来了,自从翰林这孩子回府之后,这叶氏没少在他耳边吹风,就怕自家的儿女将来吃亏受苦,这般说来,她们的话倒也没错。

    谢明覃此时摇着扇子,站起身来,对长公主行了半礼:“姑母,侄儿先告辞了,赶着回去给父皇上折子,快点修改了律法,也早点让姑母为难。”

    长公主听了,点头许了,还关怀备至的让他好走。

    威远侯哪里肯让谢明覃离开,这么一离开,后果有多严重,他在朝堂中最是清楚不过,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先前,他还觉着叶氏是个贴心人,有心为她争上一争,又觉得长公主会顾念翰林这孩子,可是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他们一家子弄得妻离心,子离心的,都是这个搅事精在里面作怪。

    于是,他一把拉住谢明覃的手,干笑道:“殿下,有话咱们好好说,您先别走啊!”

    也不知道是威远侯的力气太大,还是谢明覃被他的诚意感动了,他居然就这样被威远侯拉住了脚步,满面为难地道:“可是天朝的律法的确和侯爷的家法相冲,总不能为难了姑母啊!侯爷也知道,咱们姑母,那是太后娘娘眼珠子般疼的,就是父皇,那也是从心里敬着的,又怎么舍得她为难啊!”

    “殿下严重了……”威远侯说着,他一脚踢开许诺西:“你这孽子,还有脸替你的母亲求情,我常年在外忙碌,却不知道你母亲是这么个心思恶毒的,你也莫要替你母亲求情了,今儿个该怎么发落,自有长公主这个正妻做主,不过你放心好了,长公主向来贤良淑德,宽厚仁慈,自然不会像你的母亲,那般心思恶毒。”

    锦好算是大开眼界了,居然又将皮球踢给了长公主了,还架着门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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