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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势或许唬得住其他人,却吓不倒明华容。见明卓然一脸兴师问罪模样,她微微一笑,刚要开口,却听林氏说道:“独秀,你体恤心疼下人本是人之常情,但怎么却不分青红皂白一力坦护呢?你可知,你这丫鬟刚刚夺去是专为老夫人采买药材,并且是还未清点归库。早年你母亲当家时,你也曾看着她料理事物,你该知道,这是不合规矩吧?”
这却是林氏再看不下去明独秀跋扈挑衅,所以出言澄清真相。
她为人向来公道,平日里并不多话,但每次开口却极有份量。明卓然亦十分敬重这位大伯母,闻言一惊,立即看向明独秀:“二姐,大伯母说是真吗?”
明独秀本是见阳春被叫走后迟迟不归,遂差人出去打听,结果下人恰好路上听到落梅与小丫鬟闲话,说大小姐蓄意要拿阳春立威,扫落二小姐颜面。听到这话,丫鬟便即刻回报了她。明独秀只当是明华容小题大做,想要借题发挥,便急急赶了过来找场子。却不曾打听明白,阳春究竟是因何事犯到了她手上。
听到林氏话,她才意识到明华容果然师出有名。但此刻她已是骑虎难下,如果就此服软,那之前一番针锋相对岂不是白费功夫?
这么想着,她遂强辩道:“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只是这种小事。老夫人素来疼爱体恤孙辈们,我既病中,急需一昧药材,先行借用一下,回头再加倍补上便是,想来老夫人必不至怪罪。倒是大姐这般急眉赤眼地大加责问,是不是太不体谅人了?”
闻得此言,众人一时默然,但看向明独秀眼神却古怪了:能理直气壮地把不守规矩事儿说得如此理所应当,足见她强横刁蛮。看来这明独秀以前种种善体人意,爽朗大方性格,说不定都是伪装出来。
明卓然原本有心维护明独秀,听到这里已是半带尴尬,半带恼怒,低低唤了一声:“二姐!”
但明独秀却未听出这话里劝诫意味,见众人都不说话,只道她们被自己话镇住了,遂带了几分得意,斜睇着明华容说道:“本是一点小事而已,有些人却要趁机兴风作浪,想要小事化大闹将起来。却不好生想想,道理究竟是站谁那边,末了不过是自找没脸而已。”
她自觉找回了面子,正说得畅时,忽听门外一片请安声:“见过老爷。”
随着一众下人纷纷下跪,明守靖大步走了进来,皱眉道:“大嫂,若是人手不够,将我院里也调来帮忙就是。我刚刚回来,就见二门内堵了好几家下人,都说是等着收完东西回话。”
林氏说道:“劳烦二叔挂心了,今儿来人是有些多,加上刚刚出了点事,正调停着,竟一时疏忽了前头事,是我过失。”
“出了什么事?”明守靖目光几个垂头行礼小辈身上一转,随即面色一沉,喝问道:“是谁准你擅离院子?”
明独秀被他一喝,原本几分得意劲儿顿时统统没了。她现对这个父亲失望已极,根本不再指望他能为自己主持公道,遂垂下长睫,掩去眼中恨意,说道:“女儿知错了,女儿这便回去。”
这时,明守靖认出地上跪着丫鬟亦是她房内,又斥责道:“你又生出什么事了?”
“女儿——女儿——”
明独秀自不敢说实话,正结结巴巴间,只听明华容淡声说道:“二妹妹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么,怎这会儿又哑口无言了?我本不想为这事惊扰了父亲,只是你既顶撞了大伯母,说不得,我也只好如实禀报,以免为你一个不懂事,反而令辛苦操持家务大伯母伤心。”
说着,她便将明独秀适才话儿重复了一遍,末了看着面色愈沉明守靖,别有深意地说道:“二妹妹以前也不是这样,怎么近来却变了许多呢?是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小人挑唆,所以心思活络了?无论如何,还望老爷斟情发落。”
听到她劝解话语,明守靖一语不发,只是先命丫鬟婆子统统退出去,末了带上所有门窗,屋内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对明独秀厉声说道:“跪下!”
明独秀吓了一跳,不禁怨毒地向明华容瞪了一眼,动作却不敢怠慢,依言跪了下去。
明守靖定定打量她片刻,想着她刚才言语,心内对这个女儿后一分怜惜顿时彻底消失,冷冷说道:“确是生了一副好皮相,我明某何德何能,竟生了个如此才貌双全聪慧能干女儿,人还未出阁,便想着借夫家之势来对付娘家人!”
听出这话不对味,明独秀整颗心揪成一团,刚待说话,却听明守靖一字一句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找个好婆家以为靠山么,等下我便将你送去镇北将军府上。对外,我只宣布你急病身亡。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
这话像一盆三九天冰水劈头浇明独秀身上,直冷得她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只愣愣看着明守靖,像是没听懂他说什么一样。
明守靖却看也不看她,径自厉声说道:“没听见吗?还不下去准备好!”
屋内其他人也都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满室寂然中,唯有明卓然震惊地看着明守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父、父亲!您说什么?那个赵公子可是——可是有伤身啊!”
明守靖不耐烦道:“有伤又如何?他本是沙场出身,开疆辟土保家卫国将士,哪个身上不带伤了?”
“可、可是他不一样,他是个太监!再说,您说从此只当二姐死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把她不明不白送去,守一辈子活寡吗?”明卓然大声问道。
明守靖怒气冲冲地斥责道:“你是质问我吗?”
“儿子不敢。”明卓然咬牙道,“儿子只是想不通而已!”
打量他满面倔强,再看旁边寡嫂林氏亦是一脸震惊不信,明守靖顿了一顿,语气略微缓了一缓,解释道:“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镇北将军边疆戍卫十余年,其中艰辛自不必多说。如今他小儿子不幸出了这种事,又不知被何人大肆宣扬。若是放任不理,坐实了这传言,赵家必然从此声名一落千丈。赵将军清誉蒙尘,说不定还会连带手下兵士也不服管教,边防从此危矣!届时不知陛下该如何忧心,我明家罪过岂不大了!”
听到这里,明华容暗自一笑:虽然早料到明守靖会这么做,但却没想到他竟能找出如此冠冕堂皇好借口,既表了忠心又名正言顺地将明独秀这颗弃子利用价值发挥到大。普天之下,也只有明守靖会卖女儿卖得这么理直气壮吧。
但其他人听罢却是心内茫然,明卓然不解地说道:“可是父亲,原本就是那个赵和远有错先,我听二表哥说,赵将军乃是位年长有德儒将,只要告诉他事情原委,他肯定不会迁怒我们。您为何还要——”
“哼,你才多大,知道多少官场里事情,这里头水浑着呢!”明守靖轻斥道,“赵将军身边陲,手下数万精兵,万一他因此事心怀不豫,做下什么不忍言说之事,那该如何是好?”</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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