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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接过来抱到车上去。
再给她寄好安全带,还要再三嘱咐:“黄豆豆,你坐稳了。”
年纪相仿的一群人,起初看到黄豆豆,还以为是秦暖。
指着她问:“哎,秦少,这是你家那只小猴子?长得真漂亮啊,不过你妹跟你不像呢。”
秦凉任朋友将她抱下来,蹙了下眉,懒洋洋说:“不是我们家那只,是另一只。”
有人便打笑他:“秦少,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别说,朋友家的凑一凑还真有几个,不过个个省心,就这只最粘人。
带着孩子玩什么都不方便,由其一群男孩子血气方刚,要爆一句粗话,说完了马上意识到有小朋友在场。
渐渐有人受不了,就提议:“秦少,孩子不能抱到这里来看。家里没人带么?不会是你童养媳吧?”
当时一句玩笑话,不知怎么就传开了。以后黄豆豆出现,再没人把她误认成秦暖,秦凉的妹妹。
都是老远就跟她招呼:“喂,秦凉的小媳妇……”
喂,秦凉的小媳妇。这样一叫几年的时间都过去了。
越发遥不可及。
当她长成少女的时候,他已经提早修完学业,继承永新集团,成了业界最炙手可热的黑马人物。
黄豆豆穿着校服按部就班过校园生活时,秦凉已经坐在四十四楼宽敞的办公室里玩转手里的企划案,西装裤线永远熨得笔直,衬衣领带每天严丝合缝,一丝不苟。
时而会听到有关他的绯闻,有上流名媛,也有娱乐圈的当红花旦,有时还会配有几帧照片,长焦距拉出来的。唯有一对锦衣男女,其他的都已虚化。
即便是抓拍,他仍旧完美得无可挑剔。便不得不说这是天生的本事。
黄豆豆会将那些报导收集来,只剪下他放到床头柜的盒子里。其他的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筒,从不花时间去想,她永远没有太多的时间。
一旦得出空来,也不会花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上。她知道那些传言都不是真的,媒体就爱捕风捉影。
她还要去四十四楼看秦凉。
一放学就过去,衣服来不及换,宽大的校服,双肩包。进去的时候,前台都认得她了。
对另一个说;“这是秦总的妹妹。”
如果秦凉在公司,便会客气的请她上去。
看那些白领们每天打扮时尚,穿缤彩纷呈的漂亮衣服,女性玲珑的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就连林向雨也是,本来长得就不低,穿一双高跟鞋,短裙黑丝袜,连黄豆豆都觉得女人一定要这样才美丽不可方物。
哪里像她,到现在胸还是平的。时常忘记穿胸衣,也不觉会有什么大碍。
有那么一次崴到了脚秦凉背着她。侧首过来:“你是太平公主么?”
黄豆豆反应过来脸一红,揽着他:“秦凉哥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种丰满性感的女人?”
秦凉飘飘问:“谁告诉你的?”
“宗政。”
“他的话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
秦凉若有所思:“看看秦暖你就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黄豆豆跟秦暖一比还算好的,至少不像她那么干瘦,秦暖才真的宛如一块搓衣板。
连秦凉都不可思议,离宗政竟敢说男人喜欢饱满的。
即便上到四十四楼也不一定次次都能看到秦凉,要看他的心情好不好。如果那一天的工作上不顺利,或者心情烦躁,连林向雨都不敢往前凑,离得远远的,见黄豆豆上来,就朝她示意,好像总裁办公室是危险重地。
黄豆豆不怎么怕他,听闻不是焦头烂额的大事时,就会探头探脑的开门进去。
扬起大大的笑:“秦凉哥哥。”
外人都说黄豆豆跟秦凉的感情比秦暖跟秦凉的感情还要好,更像一对兄妹。
哪里是这样,只是黄豆豆比较厚脸皮而已。不像秦暖,一觉得秦凉无趣,就想走人了。只有她,面对不苟言笑的秦凉,即便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厌倦。仿佛可以永远不知倦怠的喜欢他。
黄豆豆一直这样觉得。
所以,无论他是冷言还是冷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豆豆通通不怕。
你问她疼么?她目光坚定的摇摇头,不疼,起码她不觉得。
秦凉多数会不理她,只把她当成一个疯丫头任她在眼前又吵又闹。反正没有办法,就算现在将人送回去,过不了多久她还会腻上来。
这种反复的事情做了太多年头,无济于事,秦凉也懒得再驱逐她。视而不见,闭起耳朵,无论黄豆豆说她考了第几名,要报什么学校,说他跟哪个女明星不合适……他通通听不进心里去,黄豆豆坐在那里就像一只永远无伤大雅的苍蝇。
只是秦凉那种洁癖男,也休想近他的身。就那么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足以将人耗到筋疲力尽。
天雷滚滚,很快下起倾盆大雨。一滴一滴的打下来,打到黄豆豆的天灵盖上,才觉清明了一些。
下了很长时间的雨,全身都冷透了。从地上爬起来,试了两次,一双腿麻木地站不起身。怨不得别人,秦凉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不接纳的东西,便是连微薄的希冀都不会给。是她不知好歹,陷入遐想……
手臂一下被人掺上,是打着伞的林向雨。
只剩叹气的份:“傻丫头,秦凉平时说你脑子有问题,可不是还真有问题么。”
当晚高烧不止,夜里不停的说梦话。折腾了整整一夜,天边鱼肚泛白的时候烧才褪下来。丛瑶心疼得直掉眼泪。
醒过来了状态也不是很好,总算高考结束了,否则一切都要遭透了。
黄宇闷声想了一夜,早上抚着黄豆豆的额发,本来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脸色苍白,宛如透明了起来,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了。
“听爸爸的话,去国外念书吧,换一个环境,再回来会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件事他不止一次的跟她说,每次都被黄豆豆毫不犹豫的否决掉。有的时候人坚守的是一种信仰,再贫瘠则不能舍弃。
在黄豆豆眼里对秦凉就是那样。
这一次只说:“我想一想。”
林向雨这几天上班一直带着情绪,秦凉说什么她也爱理不理,公事公办,除此之外就很不耐烦。
秦凉这一刻清净下来,曲指叩了叩桌面,好整以暇:“说说吧,你闹什么情绪?有跨国集团挖角,还是永新待遇不好,工资不高?”
林向雨本来要出去了,既然他问起了。她转过头来反问他:“你怎么不问我,这几天豆豆有没有来找过你,是不是每天过来都被我拦下了,是不是那丫头高考结束了,是不是考得很好……”发现要问的实在太多,她顿了下,缓缓说:“你不会连她高三毕业都不知道吧?不知道她多大了,也不知道她今年高考?她来不来这里,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紧要是不是?”
秦凉桃花眸子淡淡眯起,对林向雨一连串的发问似有不耐。
连发音都冷了起来:“她没说过我怎么知道。”
林向雨绝望的一额首,怒极反笑:“行了,秦凉,我服你了,跟你做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最服你。”
然后她说:“林向雨今年十八岁,一米六七,四十四公斤。左眼一点二,右眼一点二。她很努力的保护视力,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剪水双瞳,黑白分明的女生,她怕一戴了镜子眼睛就会变型。她学习成绩很好,理科全校第一,全省第三,但她很辛苦,整个高三半夜两点之前没有睡过觉,高考那几天更是连续流鼻血。因为她要考M大,那个当年你轻轻松松就能让的M大。可是对于一个偏文科的小姑娘来说,却实在吃力……”
她喜欢吃甜食,也喜欢吃油炸食品,最喜欢喝可乐,讨厌吃薯片。喜欢看电影,穿悠闲宽松的衣服,喜欢扎马尾,因为她笨,绑不出任何花样来……
喜欢潇洒的女人,猫一样也可以,喜欢韩国的男明星,因为他们个个眼角狭长,让她觉得很有温度。可是没有长性,热情不会维系两个月,甚至更短。只有喜欢秦凉,十五年多,近五千个日日夜夜,执着入骨,像个疯子,而且不折不扣。
但就是这个疯子,也有累了想要停下来的一天。
林向雨心酸至极:“这些不是我要告诉你的,而是豆豆一直一直在你耳旁念叨的。你记性那么好却不知道,可见你没哪一次听得进她说的话。现在连我这个偶尔听到一句半句的人都背熟了。”她转身出去,告诉他:“你放心吧,豆豆不会再来烦你了。那天她淋了雨,生病了。”
秦凉要是那种少言寡语的人,喜欢一个人在一个安静的空间里做事情。所以除了必要的交际应酬,他都懒得说话。
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没有空落的感觉。早在何时有人帮他补足了,黄豆豆在别人面前要是个懂事听话的小姑娘。在秦凉面前却很活泼好动,爱笑,爱说话,时而会任性,每天跟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即便他不高兴,说了她几句,就算当时红着脸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很泄气,没多久便又有说有笑了。
一个人自说自话有什么好说的呢?何况不是一天两天,要很多年。这些年她总要不停的说。
知道有些事情他不关心,就会记不住,她便一遍一遍的说给他听,以为说得次数多了,总会记得一点点。
听说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生命里循环往复很久,忽然有一天停下了,就会让人有短暂的不适。哪怕一个瞬间……
黄豆豆觉得,她挣扎了那么久,在秦凉的生命里能得到的似乎只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没有。毕竟秦凉跟其他男子是不一样的。
她再没有来烦他。
就好像一缕水蒸气,阳光洒下来,便蒸发殆尽。
连秦暖都要觉得不适应了,吃早餐的时候托着腮闷闷不乐:“还有比高三的假期更漫长放松的么,豆豆不该住在咱们家里?她怎么不来了?”
江南看了秦凉一眼,只说:“听说豆豆要出国念书了。”
秦暖哀呼;“不要,豆豆不说要考M大的,她那么用功。”
秦凉垂下眸子,安静的吃碗里的粥。
直到秦凉生日,秦家举行生日宴。
秦暖老早就给黄豆豆打了电话,让她非来不可。
黄豆豆才穿着曳地礼服出场,通体黑色,裁剪简单。整个人又瘦了一些,连脸上的婴儿肥都隐约不可见了,却明媚不可方物。长发堆绾,盈盈而入,宛如踩在无数细碎而粼粼的波光中,风度从容,气质恬静。
望着秦凉的时候微微笑起来,掩不住眼底的一丝落寞。
秦凉只一个回眸的瞬间,心口被什么撞击,微微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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