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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听新官上任、用银子打通关系坐上北镇抚位置的王花花的?毋庸置疑,绝对是前者。
王睿朝着王花花飘去了一记十分同情与理解的眼色——王花花无人可用,平江伯这案子,他也就只能交给王睿来处理了——谁让王睿也是初来乍到,没有后台……
王花花接到了平江伯的案子?牟指挥使不是从来都是绕过他,将案子安排下去的么?
见着王睿疑惑神色更甚,王花花又行开口解释:“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王花花舔了舔唇,见王睿仍是目不转睛的瞧着他,便续道:“我原先也没想太多,只道是牟指挥使折腾完了,不乐意再来难为我了。可今日牟指挥使突然遣了人来,同我说了几句话,我才觉着平江伯这案子,恐怕比我想的还要复杂许多,也终于琢磨出牟指挥使为何会突然交案子来给我处理了……”
王睿大为好奇,牟指挥使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才能让王花花重新审视平江伯此案——终于觉着平江伯这案子没有表面看着这般简单好办了!
“他说,身为锦衣卫北镇抚,太祖时候的‘胡惟庸案’,当是十分了然于胸才是……”
王睿大愣,平江伯此案,同他娘的“太祖时候的‘胡惟庸案’”,又有什么干系了?
“胡惟庸案”是指洪武帝诛杀宰相胡惟庸事件,随后大肆株连杀戮功臣宿将,此案牵连甚广。胡惟庸被杀,朱元璋罢左右丞相,废除中书省,其事由六部分理,另设内阁供皇帝做为顾问。内阁大学士丝毫不如宰相,只有“票拟”权力,先送宦官,再由宦官太监上呈与皇帝。从此中国再无宰相一职。
王睿莫名其妙,找不到“胡惟庸案”与目前的平江伯一案,这二者之间的半分牵扯。
“‘胡惟庸案’牵扯甚广,牟指挥使将平江伯一案来同它相提并论,便是在借此警告我,不可小看了此案……”王花花哭丧着脸,双眸充满深意,定定的瞧着王睿。
王睿心头一跳,也终于明白了牟指挥使为何会突然交案子给王花花来处理了——平江伯此人,于朝中根深蒂固、关系复杂,势力庞大,他的案子,极有可能牵扯出朝中的其他大臣——谁来办理他的案子,也极有可能遭到他的势力“反扑”,一不小心,便会把自个儿也给“办”咯!
而平江伯其人,也确是不可小觑——保国公,牟指挥使本人,不都属于他的“关系”范围以内么!
这么一个名副其实的“烫手山芋”,牟指挥使不亲手将它交给“一直都看着不顺眼”的北镇抚王花花大人来处理,还能交给谁?
而牟指挥使将案子交给了王花花来处理,但他本人又是平江伯的亲密“小伙伴”,现下却又反过来借“胡惟庸案”来暗示王花花——不可小看了此案,这却又是为何?
“在那之前,你是不是也见过牟指挥使?”王花花瞧着王睿,面容凝重。
王睿心头一跳:“牟指挥使,莫非也向你暗示过,希望你能亲自参与,以保证此案的‘公正处理’?”
王睿先前“错误理解”了牟指挥使的“意思”,而牟指挥使若是要继续“力保”平江伯,但又能不冒着被弘治皇帝察觉出他牟指挥在“暗箱操作”的风险,在“指挥不动”王千户大人的情况之下,想来他只能将主意又打在了王镇抚大人的身上了!
王花花苦着脸点了点头,肯定了王睿的猜想:“正是!此外,牟指挥使还说,‘胡惟庸案’中被牵扯的朝廷大员,大部都是子虚乌有,同胡惟庸其人瓜葛不大,甚至有些办理‘胡惟庸案’的人员,都稀里糊涂的牵扯了进去,莫名其妙的给定了罪。而他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对这‘子虚乌有,栽赃嫁祸’的勾当,也是司空见惯了的……”
王睿听得心惊肉跳,只觉着牟指挥使这句话当真是意味深长,却又浅显易懂!
“胡惟庸案”恐怕不是牟指挥使借以提醒王花花——平江伯此案不可小视的本意,而是牟指挥使大人用以对他王花花进行的一记威胁——你他娘的若是对平江伯这案子办不出一个令人(主要是指牟指挥使)“满意”的“结果”来,那他牟指挥使也不会介意去做一做“子虚乌有,栽赃嫁祸”的勾当,将他王花花与王睿这俩办案人员也给“稀里糊涂的牵扯了进去,莫名其妙的给定了罪”……
晕了!
王睿翻了记白眼,只觉着这其中的逻辑关系太复杂,绕来绕去,绕得他有些头晕。
“我着人打听过了”,王花花突然现出疑惑之色,“牟指挥使大人的意思,你是真的没懂,还是假的没懂?”
王花花身为北镇抚,想要探听到今日白昼王睿同牟指挥使的谈话内容,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睿知道王花花指的是他“错误理解”牟指挥大人的“意思”的那回事儿,他只得双手一摊,挤出一丝苦笑:“换做是你,你是愿意得罪当今皇上,还是愿意得罪牟指挥使?”
王花花闻言,却也只得苦笑回应:“我两边都不愿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