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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辩驳的喊声极响,众人的神色也极微妙。
叶蔓君的神色更是一凛,她犯得着与这么一个只能当妾侍的女人较劲吗?还要除去她的性命,这滕媛媛自个儿脑子进水了,也不能当别人的脑子被驴踢了吧?这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没有之一。
林珑最先笑出来,最后嘲弄地看了看在座的汝阳城有头有脸之人,“我夫君真没有说错,这汝阳城里的贵女们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不顾汝阳城众人脸色一沉,两眼看向滕媛媛,“我家小姑是世子妃人选,是堂堂正妻,犯得着与过不去?还说是你死了,你们汝阳城的贵女们就会放弃这一‘远大的志向’?”
那远大的志向五个字相当的嘲讽,更是让滕家主与安家主的老脸红透,为了保证自家的利益,他们家无论嫡出还是庶出都有可能成为汝阳王的侍妾,这平日没有人嘲讽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来自京城的贵夫人一开口就揭去了那层遮羞布,顿时感到面子挂不住。
朱翌的神色也极怪异,毕竟他自身就纳了不少汝阳城的权贵之女为妾,他等于扫到了台风尾,想来也是极没有面子之事。
先不说这侧妃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就算是定下来了,滕媛媛是死是活都对大局没有影响,又如何值得叶蔓君花费心思去整治她?未免显得有几分可笑。
这个想法很快就在众人的脑海里面,再看这滕媛媛,只觉得她的说辞相当的不可靠,叶蔓君下毒嫁祸她一事几乎不值得可信。
朱子期的脸色更是直接一黑,谁要这么个疯婆子当妾侍?当他也与老爹一样有眼无珠?
“父王,这是子虚乌有之事,儿子并未承诺她什么,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为此还曾在王府里教训她的庶姐滕纱纱,可想而知以她这样的性子如何的嚣张跋扈,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此番言论纯粹是为了把脏水泼给叶姑娘,父王,此女心肠如此歹毒,不过想出这招数害人,只怕背后有人为其出谋划策。”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朱陈氏,实在受够了这个嫡母,以前还会怜她死去儿子乃至行为失常,但这回把手伸到他的后院就是他所不能容忍之事,更何况还要杀害叶蔓君。
心上人这一番澄清的话,令叶蔓君眉眼间有几分笑意,自家大嫂说过,女人要争后院的掌控权,摆平男人才是王道,不然争得再多又有何用?总得男人怜惜才是真的好。
朱陈氏倒还是沉得住气,不过对于这庶子暗中向她发难的行为还是气得嘴角一歪,等他日时机成熟,她必会除去这个不听话的庶子。
滕媛媛没想到她的亲表哥会这么说她,这已是第二次了,两眼藏不住伤情地问道,“表哥,媛媛在你的眼里就是那么不堪吗?就真的没有一点可取吗?”
朱子期不打算再给这个傻姑娘以妄想,直截了当地道:“表妹,如果你不是这么蠢的将真心错付给我,又岂会落得如今的地步?我已不是第一次与你说过,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念在我娘待你如亲女,我才会视你为妹,不过你这次做得过份了,这就不在我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这番当众不留情面的话语,直接就摧毁了滕媛媛内心中的那点幻想,原来表哥真的不悦她,只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林珑看到滕媛媛傻愣的样子,不在乎在这个傻笨的女孩心里再加上一刀,最好让她丧失信念,这样一来估计她会说上几句真话,遂道:“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家就整日的情啊爱啊地挂在嘴边,还知道羞耻二字如何书写吗?本夫人听闻薨逝的世子生前还令身边的未婚妾侍怀上身孕,本以为这是孤例,现在看来,王爷,令贵地的女子还真的要好好教化才是,不然别人必当汝阳城的本地女子是粗俗不通礼教之人。”
朱翌觉得他一辈子就数今天最丢脸,虽说汝阳城不可能与京城相提并论,但在这块地儿,他就是土皇帝,现在居然被人指说他管辖之地是蛮地无教化,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挂?
朱陈氏看了眼丈夫,看到他一声不吭,任由这襄阳侯夫人说尽嘲讽之言,她还真的小瞧了这个年轻的贵夫人,说话倒是伶牙俐齿的,仗着她也是来自京城的身份,道:“襄阳侯夫人,这么些年来这汝阳城的女子是一天比一天知道礼教,并没有夫人嘴上所说的这么粗俗不堪……”
“那敢问王妃,前世子是不是有个正身怀六甲的未来妾侍?”林珑一挑眉毛就与朱陈氏对上,这才是她此行的目标,至于那个滕媛媛与安心如不过是捎带的。
“是有这么件事,不过……”
“那又敢问王妃,此女意图用梅花饼来毒害我家小姑,若不是出于本意,莫非是王妃的授意?”
林珑这回直接就把这顶大帽子扣在朱陈氏的头上,这朱陈氏自己的屁股还没有擦干净,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她焉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陈氏立即反驳,脸上一副被冒犯的表情。“此女行事有偏差,我扯到本王妃的头上是何用意?襄阳侯夫人,你给本王妃把话说清楚?”
“王妃,您急什么,现在不正在审吗?身正不怕影子斜,惟有心虚才夜怕鬼敲门,我家小姑被人欺负到这份上,我们身为兄嫂的不追究到底,那还是人吗?”林珑冷笑地道。
朱陈氏当即被噎得胸口直疼,这个襄阳侯夫人显然是挖好陷阱等她跳下去,如果要说自己不是授意者,那就要严查,这样一来于她并不是最有利的;若是否认,也不好办,这不等于是承认自己是杀害叶蔓君的主谋,这怎么想都不妥,故而她只是一脸气愤地看着林珑,并不轻易发言。
叶蔓君听到长嫂这一番话,顿时感动得眼里泪光涟涟,不禁抽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这举动落在众人的眼里,仿佛她在汝阳城这段时日受了无尽的委屈似的,滕家主与安家主本想出言维护自家女儿的,那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不然岂不是被人说成欺负叶蔓君这个远嫁而来的京城娇娇女。
场面又冷了冷,朱翌脸色不豫地转着大拇指上的大板指,朱陈氏拿帕子掩了掩口,眼里的神色有几分不定。
叶旭尧开口打破此间的沉默,“王爷,就连令公子也怀疑此案背后有指使之人,看来此案牵涉不小,本侯听闻昨儿夜里王府并不安宁,不知是不是与本案有关?”
朱陈氏听闻,立即抬眼看向叶旭尧,他是什么意思?
朱翌皱眉看了眼妻子,昨儿夜里闹的那一出其实颇为可疑,渐渐的他的眼里有了冷意,这么说来,这妻子什么半夜审问下人捉拿偷贼只是表面之词罢了,真正的原因是要掩盖这下毒的真相。
朱陈氏是汝阳城里惟一一个一心一意要致叶蔓君于死地的人,这样的事情她很有可能做得出来,在他给了她警告之后,她竟然还是置之不理,这让朱翌对她失望至极,她不是不知道叶蔓君的死意味着什么?
这叶家嫡女绝不能死,她的生死决定着汝阳城的生死,他并不想直接与京城的堂弟对上,这于他于汝阳城都没有好处。
朱陈氏感到背脊有着一股寒意爬上来,这丈夫看她的眼神让她的心不停地打颤,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努力让声音平稳,“王爷,妾身院子里失了东西,我急于寻回有什么不对吗?这两件事并没有可比性,怎能混在一起来谈论?这是滕媛媛和安心如两人做的孽,为何要戴在妾身的身上?他们都误会了妾身,难道夫妻几十年,王爷也不信妾身吗?”
她知道朱翌,这个男人对她也许无爱,但绝对不是半点情义也没有,从她手刃朱子然,他还愿意维护她就可见一斑,所以她怨他,却从未真正地恨他。
朱翌放在椅把的手猛然紧握,就为了这份夫妻之情,他容忍了她多少的胡作非为?对她倒行逆施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因为他心中有愧,朱陈氏成为今日这模样,他也有责任。
这对老夫老妻彼此之间无声流露出来的纠葛尽落叶旭尧与林珑二人的眼里,夫妻二人不禁对视一眼。
林珑略皱眉头,她是听叶蔓君详细说过朱子然之死的,就连杀子之仇朱翌也容忍了,可见他并不是那么地对朱陈氏无情,这么一想,眼里略有几分急意地看向丈夫,很显然朱翌并不想放弃朱陈氏,哪怕这是京城的一颗棋子。
叶旭尧安抚地看了眼妻子,示意她不要操之过急,不过一天一夜,他对这汝阳王朱翌的性子也摸了个七七八八,再如何内疚也是有不容侵犯的底线,朱翌不可能没有,只能说这朱陈氏现在还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王爷,王妃不过是区区几句话就能洗刷嫌疑,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虽然王妃也是奉命嫁到汝阳城,但是不代表她做了恶事却不受制裁,不然天理何存?还是说王爷治下就是如此的混乱不堪?”
此时此刻,他拿话来激这汝阳王,就是要提醒他,朱陈氏正在一步一步地越过他的底线。
朱翌此时心中早有决断,只见他目光冷冷地看向叶旭尧这年轻的钦差,“叶侯爷不用拿话来激本王,本王一向赏罚分明,此时也不例外,来人,拘拿王妃院子里的人问话,一个也不能放过。”
“王爷,这不过是嫁祸栽赃几句话,您就拿妾身身边的人来开刀,这又合乎规矩吗?王爷,妾身是清白的……”朱陈氏急切地辩解。
她并不怕查出什么来,毕竟该清理的人她昨儿夜里清理干净了,但这个举动带来的影响极坏,这传出去后,等同于当众打了她十个巴掌,她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人?
“既然是清白的,又如何惧怕审问?”林珑咄咄逼人道,摆明了她不会善罢甘休。
朱陈氏怒瞪林珑,她性子里极欲压抑的一面忍不住表现出来,“你给本王妃住口,何时轮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教训本王妃?本王妃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长,别以为你来自京城,本王妃就要怕你?本王妃也是出身京城的的名门之后,论出身论地位论年纪,本王妃又岂是你可以随意发难的?”
这当众怒斥的话,她说得歇斯底里,竟是半点礼仪也不顾。
林珑抬头与她直视,不怒反笑道:“王妃占不到一个理字,才会拿这些来压我一个晚辈,真是让人好生佩服,从侧面看,”故意顿了顿,在朱陈氏扭曲的脸孔中继续道:“你是心虚了,因为就是你指使这两人下毒毒害我家小姑……”
“你给我住嘴,这是无中生有之事,下毒一事与本王妃何干?本王妃……”朱陈氏朝林珑大声喝道。
偏在这时候,一直处于石化状态的滕媛媛却是道:“这一切都是王妃支使我的,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听她的命令行事,王爷,我句句属实,还请王爷宽恕小女子一念之差……”
一直不肯认罪的滕媛媛这会儿却是松口把朱陈氏供出来,实出乎众人的预料,毕竟她一直都不肯松口指证朱陈氏。
其实她此刻哀莫大于心死,朱子期这表哥给了她致命的打击,对于嫁给表哥为妾一事已经没有了希望,她就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死考虑,若是难逃一死,她也不能放这朱陈氏逍遥好过,反正她再如何巴结她,也是不可能成为表哥的枕边人之一。
朱陈氏瞪大眼睛看向滕媛媛,恨不得手中有刀将这个可恶的女子捅死,“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本王妃何进授意你杀人?你可有人证物证……”
这个问话让滕媛媛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庞再度苍白一片,她记得那天朱陈氏耳语吩咐之时,身边只有朱陈氏的人,至于那包砒霜早已用于梅花饼内,实在是拿不出来有力的人证物证,如今再回想,只觉得自己蠢得要死。
朱陈氏一看就知道她什么也拿不出来,嘲讽地一笑,“你自己做下的孽却要推到本王妃的头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滕媛媛,难怪你姑姑要说你是养不大的白眼狼,亏本王妃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妃的?看来襄阳侯夫人打你板子倒是没打错,你果然就是欠揍……”
“不是这样的,她在说谎,是她教唆我去害叶姑娘的,是她——”滕媛媛厉声嚷道,手更是不顾尊卑地指向朱陈氏。
“你这是意图嫁祸于本王妃……”朱陈氏立即辩道。
滕家主虽然不再疼爱这个惹祸不断的女儿,但是此刻女儿被人如此欺负,他却是不能再不顾,于是上前拱手道:“王爷,小女虽然顽劣,但也不至于要嫁害王妃,如襄阳侯夫人所言,身正不怕影子斜,还请清查王妃身边之人以正小女的清白。”
“你女儿做下这样的事情,哪有什么清白可言?”朱陈氏反驳。
叶旭尧却是道:“没想到汝阳城还有清醒之人,王爷,王妃说自个儿是清白的也不过是上下两片唇,这清查也是为了还王妃一个清白,假设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朱子期也不放过这个机会,这朱陈氏不能再挡在他与叶蔓君之间,天晓得如果他们成亲,朱陈氏指不定要生出多少的蛾子来。“父王,叶侯爷所言甚是,母妃说清白也得有铁证。”
“还是说,王爷要包庇至亲,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林珑冷然道。
做为来探亲的娘家人,她并没有打算说太客气的话,毕竟她是叶蔓君的嫂子,维护自家小姑天经地义。
“查,自然是要查的,叶侯爷,侯夫人,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必会给你们夫妻以及叶姑娘一个交代。”朱翌斩钉截铁地道。
“王爷?”朱陈氏一脸的急切。
朱翌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王妃,如果你真的没有做下本王警告之事,那自然就罢了,如果你真的多行不义,本王必定不会轻饶,必向京城的圣上直陈你的过失,禀公处罚以正视听。”
这番话朱翌说得毫无转寰的余地,朱陈氏脸色尤为难看,咬着自己的下唇坐回椅子里,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椅把处,手背更是凸出条条青筋。
叶蔓君看到朱陈氏这一副样子,没有同情只有冷笑,这个朱陈氏是如何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朱陈氏存在一天,她就要面临一天的生命危险。
只是她自幼受到最正统的庭训,这会儿做不出来落井下石的举动,但端庄的面容上却流露出来她对朱陈氏的不屑与鄙视。
朱陈氏的目光一与叶蔓君对上,看出她眼中的含意,她顿时咬紧一排银牙,双眼再也不掩饰她的恨意。
朱子期看向叶蔓君,看到她的面容未变,这才放下心来,滕媛媛是他的表妹,在这件事上他愧对于她,若非老天帮忙,他很可能就真的失去她,若真是这样,他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厅堂里面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只是大家都不诉之于口。
没有多久,就有人进来禀报,说是王妃院子里有人招了。
“谁招了?把她拖上来。”朱翌怒道,不忘威严又凌厉地看向妻子,她真的将他的警告左耳进右耳出。
朱陈氏的眼睛瞬间睁大,到底是何人背叛她?手指紧紧地攥着椅把,在想着分辩之词。
被拉上厅堂之人正是朱陈氏院子里的人,只不过不是她那几个亲信,而是一个二等丫鬟,只见这个被用了刑的丫鬟断断续续地招认出朱陈氏指使大丫鬟去买砒霜,而她正是那个经手人之一,还一连招供出不少人来。
朱陈氏立即反驳,“一派胡言,本王妃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何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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