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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血几乎是一瞬间从手心汹涌而出。
她缓缓踱步出后园,还没走几步,就有宫娥惊叫:“公主!您手——”
已经回暖手上传来一阵阵剧痛,血淋淋湿漉漉伤口看着有些狰狞。她眼不见为净,皱眉道:“去找……孙御医。就说本宫大意伤到了手。”
“是……是!”
宫娥慌乱地跑开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孙御医带着药箱到了永乐宫。细细查看了伤口后道:“公主这伤倒只是外伤,不过伤手心,不免牵扯到难以结痂,还请公主这几日莫要接触生腥。”
商妍颔首,心思却不手上。她静静看着孙御医收拾了药箱要离开,踟蹰几分终于开口:“孙御医自前朝开始就是御医吧,可还记得前朝宓妃长眠一月事?”
孙御医一愣,目光微闪,抱拳道:“老臣大致记得。”
“我记得那时候整个太医院都没有查出是什么问题,对不对?”
“老臣惭愧。”
“杜侍郎也是长眠不醒,孙御医可瞧出一二来?”商妍细细盯着他脸,停顿片刻又轻道,“孙御医只需要回答本宫一个问题,偌大一个太医院都瞧不出来毛病,后来却不药而愈了,是那毒太厉害吗?”
“这……老臣愚钝,确实解不了杜侍郎之症。”
“孙御医今年贵庚?”
“回公主,六十有五。”
“六十五了啊。”商妍轻叹,“我记得先帝时本宫被奸妃所害误食毒花,孙御医是先帝为信任御医,先帝派了孙御医替本宫疗养,多亏了孙御医,商妍才身体康健到今日。”
“老朽惭愧。”
“可是我记得孙御医当年对先帝可是发过誓,不论宫闱变故如何,认商妍为主,”她话锋一转,眼色陡然凌厉,“是不是年月久远,孙御医忘了,还是觉得本宫当日不过是个孩童,根本不会记得?”
孙御医脸色霎时惨白。
商妍盯着他眼,一字一句冷道:“孙御医,本宫这十年都未曾与你挑明,是因为先帝信你,本宫也相信你是个信守承诺之人。”
孙御医目光越发躲闪,似乎是挣扎,沟壑纵横脸上一双精光眼睛深陷其中,良久,才微微眨了眨,道:“医毒自古不分家,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毒,便可解。老臣……无能。”
商妍了然,轻轻舒了一口气:“多谢孙御医。”
孙御医辞别,脚步还有些虚浮。商妍瞧着他瘦削身子止不住地战栗蹒跚,心中有些愧疚,匆匆补了一句:“孙御医,妍乐自小受你照顾,承蒙这份恩情,绝不拖累你。”
孙御医脚步一滞,徐徐地回过身来,朝她屈膝行了个大跪礼。
这是一个老者臣服姿势。
长久无言。
商妍静静地目送那位蹒跚老人离开,瞥了一眼他留下药粉,取了一把,轻轻地洒自己手心,笑了。
脊背上却是冷汗。还好,这一次兵行险招,她赌赢了。
竟然真是醉卧红尘。
那个整个太医院都会默契地装作不存长眠之药。
这宫里御医中,孙御医为年迈,想来也是深谙宫闱法则,有些事情不可打诳语,却也不可说得太过直白。孙御医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杜侍郎长眠与宓妃是同宗同源。宓妃当年可是倾了整个太医院都没法把她从沉睡之中唤醒,后却被她不懂医理母后一个小小举动破了局。
这深宫之中,有许多秘密。有秘密可以让活人变成死人,有秘密能让黑变成白。太医院人才济济,可如果那个人不该醒,便永远不会醒。所有御医都甘愿顶着个“无能”骂名,替那高高上几人斩断荆棘。这是皇家高层默契。
而能让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人,现只可能是商徵。
命杜少泽查案是他,让杜少泽长眠不醒,也是他。竟然是他。
为什么?
难道他不希望真相大白吗?
*
这一夜,商妍彻夜未合眼,一半是惶恐,一半是负疚。
她虽不知道容解儿是否是商徵所为,可既然现下已经肯定杜少泽长眠不醒是商徵所致,那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于帝王术她并没有多少涉猎,却可以肯定杜少泽长眠绝不是那个高座之上人目,很可能,他只是一个药引。即使这朝政稳固确需要累累白骨堆积而成,可是明知与亲眼见着却完全不一样。
她做不到不闻不顾,眼睁睁看着一个本该风波之外人因她而命丧黄泉。
好不容易待到第二天天明,大雨吗,商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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