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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护卫被叫来,虽然霍辰烨交待了暂时不告诉少奶奶,可是既然明玫已经知道了,他们也不好再瞒着,便各自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归拢归拢,于是明玫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天晚上霍辰烨彻夜不归,是和谭劲他们去处理郡王爷那边的后事去了:现场毁迹,偷回手信儿,送走小叫花……做了一番安排。他不让谭劲告诉她,是想着等郡王爷这案了解了再说,免得她知道人家无辜丧命和她有关而惊惶难过。——她却误会他去和什么人鬼混。
而庆安亲王府的变故之后,他迅速去查看现场,当然不是为了救治黄莺,而是为了寻机去现场放那张弓弩。
——郡王爷死后,霍辰烨本就觉得这事儿可能是黄莺干的。只有她,既对郡王爷不爽,又很方便嫁祸明玫,并且她逃遁在外,最好的办法本就是混迹下九流中掩藏行踪。贾府设宴明玫肯定会去的,黄莺若有心,知道明玫的行踪并不难。那小叫化子一路高调叫嚷,被有心人听到利用,十分便利。
无论如何这事儿最好速结,免得七牵八扯到明玫身上。霍辰烨便迅速备好了弓弩和相同的箭支,想找个“凶手”出来先结案再说,没想到这般迅速便派上了用场。
——他在为她收拾烂摊子,她却只介意那时候他没有一直陪在身边。
他对她很好很好,说过的,做到的,她都知道,她都明白。但她却对他关怀很少,信任更少,一有风吹草动就总把他往不堪的地方想像。
明玫对自己这种错怪十分懊悔,也有些难过。
不过也怨他,谁让他总是惹来桃花不断,又总对女人心软,让她心里难安。
明玫想着,又想起他怒冲冲出去,半天不回,也不知去哪儿了,这一生气就走的毛病真让人鄙视。
完全忘了是自己撵人家走的。
想起他愤然出门时,脚上还带着伤,也不知道那人那么死倔,有没有包扎一下。
明玫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让人去门口守着,若霍辰烨回来了,就过来报她。
这天晚上,霍辰烨一直没有回来。倒是让身边小厮送信儿回来,说是他从贺府出来走在路上,被人截去京兆尹配合查案去了,让家里不要担心(主要是让某人不要胡思乱想)。
明玫接了信儿,解读出了男人的意思,知道男人之前暴走不过是去了老岳家,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了暴走时的怒气,并且还试图安抚她呢,心里美了下,便没有再胡思乱想。
其实霍辰烨这晚,却正是和某人孤男寡女密室独处了,倒适合明玫胡思乱想下的……可见心态决定事态,一点儿不差。
霍辰烨这晚的情形,要从白天说起。
白天庆安亲王府内,黄莺死于当场,然后京兆尹办案,现场勘查到她鬼祟跟踪的脚印,确定了她欲行不规的重大嫌疑。然后又有旁的佐证和人证,于是黄莺行凶一事证据确凿。加上她本就是董府案的逃犯,没什么可说的,死了实属罪有应得。
所以这件事儿算完结。
后又有专业人士检查发现,黄莺的腰间竟然插着一支短弩,所用箭支与承福郡王爷身上所中箭支相同。
于是黄莺被列为承福郡王致死案的头号疑凶。
加上有承福郡王府的护卫早先就指明,承福郡王所以会夜入四印桥下,是因为有人送来纸条相约,上面隐约画着只鸟,可不就应了黄莺之名么。并且他们也确实听到郡王爷提到了黄莺,还有郡王爷也曾向小叫花子询问过送信女子的样貌,和黄莺本人一比照,丝毫不差啊。
老来丧子,没想到她儿子还死得这般窝囊,老郡王妃早哭得头脑昏馈。如今这种种嫌疑黄莺一一对上,自然认定她是凶手没错的。她咬牙切齿,只觉得黄莺这般死了太过便宜,恨不得让黄莺活过来让她重新反复各种蹂躏痛宰n遍才解恨。
老郡王妃说要将黄莺挫骨扬灰,要把当夜围堵郡王爷的四名黑衣人一并捉拿归案,要京兆尹寻找是否有幕后黑手,以及捉拿小叫花子。
老郡王妃既然这般发了话,京兆尹就好办多了。黄莺人在江湖,四个黑衣人自然是她雇用的江湖人士,不行死囚里找几人冒充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只是小叫花子难办,可能人已经逃出京城去了,不过人家只是个跑腿的,没犯啥事儿,最多算个证人,抓人家本就不合理。总之京兆尹劝着老郡王妃,郡王爷这案子主凶已经伏诛,可以敲云板报丧了,让郡王爷早点入土为安吧。
当然府衙也迅速将承福郡王之死案作了陈情折子,表明主凶已伏诛,几个帮凶小喽罗也跑不脱等等,已经将折子及时递到了宗人府交差,端看明日上面怎么说吧。
死了皇亲国戚这种事儿吧,可大可小,既然郡王妃这边已经安抚住了,结不结案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结案,就等圣上的意思了。
于是这夜近子时,承福郡王府终于敲响了云板。
本来可以早些敲的,但老郡王妃就想在深更半夜里敲,让声音更响些,传得更远些,最好更显凄厉些,能吵醒最好吓死一些人才好。这种微报复社会的心理不用去研究,总之她本来想到深更半夜再敲效果更好些,奈何礼部会根据响板时间来计算停灵日期,敲太晚算第二天,就表示他儿子会多停灵一天晚入土一天了。
老郡王妃听着那云板声愤恨不已,也哀伤不已。这么一敲,就好像这才把她儿子真敲走了似的,恨不得抓住谁咬几口才好。
第一时间入郡王府致奠的,是庆安亲王府的慧香公主。她漏夜上门,表达了自己浓浓的哀伤,亲切的问候,以及深深的质疑。
话说让明玫不幸言中的是,的确是慧香公主遇到了黄莺,两人怎么勾搭上的不详,总之是慧香公主把黄莺带回府里去的。
所以慧香公主十分明白,黄莺身上压根没有那支弩那些箭。
当然她不能真说她清楚黄莺身上有什么没什么的,她只能旁敲侧击地针对自己府里命案提出种种不解:既然黄莺有弓弩,为什么不用箭射贺氏却用匕首贴身去刺,还在雪地上追逐折腾那么久导致自己丧命?既然黄莺能请动江湖人士,为什么这次没有江湖人士相帮,只她孤身一人?为什么贺氏竟然有随身护卫保护,那护卫既然能瞒过众人进入王府内,为何不早些将黄莺抓到,端等到最后时候才现身出来?
总而言之就是,郡王爷之死,霍家少夫人,那传说中的受害者贺氏其实嫌疑也很大啊有木有。黄莺死了(这是实情),贺氏昏了(这个太好装了吧),剩下在现场的一个是她丫头一个是她护卫,都是她的人,这整个一出戏谁知道是不是她的苦肉计呢?毕竟她脖子上一小口,人家黄莺脖子上一大口,命也交待了去。那所谓凶器弓弩,谁知道是不是她乘机放人家身上的呢。
这女人几乎真相了。
于是老承福郡王妃听她这么一分析,得,合情合理,可不就是这样么。前番她爹那般找郡王爷事儿,如今说她为姐鸣不平心存报复完全说得通啊。再说没有证据又怎样,宁可错杀不能漏过啊不是?
可惜云板已敲,京兆尹已做结案陈情上报了,估记圣上御览也过了。明早朝会这么一讲就定了性了,到时金口御言一出,想翻案,那得有比结案还瓷实的证据才行啊。
可是这事儿明显不容易找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啊,那霍都督也在现场,其他一帮在现场的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这人又那般护妻,还不把事情处理得溜干净?还有京兆尹这么急着结案,分明也是护着对方啊。他们那些当权的官官相护,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好不好。
老郡王妃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得闹,得往大处闹,让圣上不好息事宁人维护功臣,她儿子才有机会大仇得报啊。这般义愤填膺想着,俨然新凶手已定似的,恨不得贺家霍家合族给他儿子陪葬才来得更痛快淋漓。
于是老承福郡王妃便携同郡王妃一起,披挂整齐去跪宫门去了,去哭求圣上把明玫当作嫌犯先行看管起来,细细查证清楚。一品夫人了不起啊,她还是内命一品呢。老郡王妃如今别说对有嫌疑的人了,就是无辜的人她也恨不得多杀一些给她儿子陪葬才好呢。
这么的事情转来转去,最后却还是落到了明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