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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陶家为谢去年帮办茶引贡奉。往年，是十万两银子，可那时有边贸，没有茶引商家也多是方法私下交易。去年，因为北夷时有扰边，圣上震怒，关了互市，外面商家无法集市上再购得茶叶，他们这些有茶引有渠道大商家反成了独门生意，只发往北夷茶叶就不知增加了多少。
这样银子，她就敢收，收了还敢不交，一副没事人样子？
贺老爷把信放烛火上烧了，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又转了一圈。
去年茶引是办了，拿了也是应该。只是今年茶引，却不好办了。今年五皇子插了一脚，想办给另外一家所以今年他一直不肯见陶家人，没想到他们竟走了这小丫头路子。
一个敢送，一个敢收。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啊。并且只怕陶家以为他拿乔，只会奉上多银子。
明玫睡完午觉起来，贺孝家已经廓下等着了：“老爷书房叫小姐过去呢。”
正好明璐领着芳草也进了院子，不由酸酸地道：“哎哟，姐姐来得不巧了，妹妹可是个大忙人呢，哪位长辈跟前都离不了你去奉承呢。”
明玫笑起：“姐姐且坐吧，妹妹去去就来。”
贺老爷屏退了人，爷儿俩聊天：“到底收了陶家多少银子？”你知不知道事关重大啊。
明玫道：“爹爹，虽然银子您不收，但帐给你看过了呀。”
“少罗索，小心我搜你小金库。吃这么多也不怕撑着。”
“三十两。”明玫道。
“‘三十两’？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字儿？”
“嗯。”明玫点头。
“你知道那是什么钱吗你就敢收？”贺老爷瞪着她。
明玫笑道：“贺礼呀。我说爹爹，你不用吓我，好几年了又不是头一遭，不信这银子能不能收你没有请示过上头。”陶家取得茶引已经五个年头了，这种事儿能瞒得了谁去。贺正宏这种圣上身边心腹宠臣，会不给圣上透音儿才怪。要么上面默许，要么，与上面分赃可能性也不小呢。
贺正宏盯着明玫，明玫转头去看书架上书，也不理他。贺正宏自己觉得没趣，这小女儿说来奇怪，怎么从来就一副不怕他样子呢。要知道他要是肃了表情，连明璇，噢不，连太太也是一副谨慎样子。
“那你说说，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明玫抽了本书手里，随意翻了一页道：“也不做什么，不过身有依傍，求个心安罢了。”
“女子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要什么依傍？”
“爹爹，你不觉得，就风险来说，一家人全部经济收入集中一个人身上风险大吗？”
而那什么父啊夫呀靠不住呢？父者，子女众多，夫者，妇人众多，个个都要顾，便不见得个个都被顾得好。这还是肯顾家好男人，若遇到个赖，完蛋。
贺老爷看着明玫，慢慢坐到椅子上，半天才问道：“你还懂，风险？”
切，当谁傻呀。去年秋闱，圣体欠安为由拖了两个月。如今大哥二哥榜上有名，要殿试之后才授官呢，可圣上又违和了，拖到如今殿试还没进行呢。同年进士们都干等着呢，谁不知道。
可偏太子正位不立，如今皇子们正私底下闹得欢呢
明玫不想说这些，只道：“茂林老家那里，如今对爹爹风评不错，那里田地虽买得不多，却是以祭田登记册。爹爹便是将来卸甲归田，咱家也有去处。”
贺正宏盯着明玫一直看，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半天才道：“小东西管放心好了，爹爹总不会顾不住家里安危就是了。”
明玫回来时候，明璐还等那里，一见了明玫，便让丫头都退了下去。这架式，倒不像只是训她两句意思了。
“二姐是有什么事吧？”
“听说妹妹这次回去，发了大财呢，真是让姐姐羡慕很哪。可姐姐还真没听说过哪家哪户，有过这样规矩，吃家里喝家里，为家里做点事就收礼算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呢。”
“二姐说是。刚才爹爹叫我去时，我已经交了帐了。”
“全交了？”明璐一愣，不由失声道。
“也不是，只银子钱尚剩下来全交了。还有些摆件什么物件儿，当时就交给了大姐夫代为处理，或卖或当，没有再运回来。”
明璐很是失望，心中孤疑了半天，道：“帐这种东西，我和二姨娘跟着太太也是常做。不若让二姐姐也看看妹妹帐又是怎么个做法。”
明玫笑道：“妹妹不会做帐，是管事儿做，二姐姐要看，可去问一问爹爹吧。”
“妹妹少拿爹爹来压我。谁不知道帐面上东西想怎么做便怎么做。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把帐交给太太，却只交给爹爹呢。”
“爹爹交待差使，给我签契约，如果做不好，我还要认罚呢。如今回来了自然向爹爹交差消案。太太也是知道。”
竟被她一推二六五。明璐很不甘心，不相信这一趟竟然没落着什么，只怕是这丫头推脱要独吞罢了。她想了想，便装作迟疑样子慢慢吞吞地道：“妹妹知道，我与唐二舅家玉萍二表姐向来交好，前些时候竟听说他家琦哥儿离家出走过一回。听说，是为了一个人。”
明玫看着明璐：“竟有这事儿？”
“原来妹妹不知道？那倒可惜人家一片心了。”明璐笑道。
“姐姐倒底想说什么？”明玫脸上没了笑意。
“妹妹不知道，二姐那六千两陪嫁银子，置办了些许嫁妆，竟然落了个一穷二白，如今竟是无银子傍身了。不过好歹，二姐我如今要成亲了，不象妹妹，以后可是要嫁人，有了这段传言，以后会找个什么人家呢？唉，咱姐俩真是各有各难处啊。”
这是，敲诈？“二姐说什么妹妹听不懂，二姐直说好了。你缺钱找爹爹要啊，噢，或者，二姐姐成亲，想必大姐夫也是会来，等大姐夫来了，看没有没卖出些东西来，妹妹给二姐姐添妆。”
明璐见明玫自己说了她想听，便满意地点头：“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孟伯平提前两天赶到，说大姐明琪有了身孕了，胎尚不稳，不好长途劳顿，不能来送两位妹妹出门了。
大家都对明琪表示恭喜。第一次见姐夫，合家子女都，算是认了个亲。明璐十分迫切，当众就问起了那些礼品事儿来。孟伯平十分会说话，只道：“此事七妹妹托付于我，如今且放孟家铺子里呢，只出手两三件去。不过妹妹若是等钱用，我这里倒带了些银子可以周转。”
明璐再脸厚，也不好说要姐夫钱当嫁妆。明玫很生气，原本准备对明璐说卖了三千两银子，几姐妹各得五百两，如今也懒得理她了，直接让孟姐夫把物件清单交给大太太去。
大太太推辞着不接，说老爷让小七自己处置。直到贺老爷发了话：“你便先收着，以后客情来往都是要还，小姑娘家哪懂这些。”大太太才收了单子。
可是到了后明玫还是没忍住，到底悄悄封了一百两银子给明璐添妆。
正日子那天热闹非凡，一些相熟不相熟女人来了一堆。严格说这是贺家办第一桩喜事，明玫本来不想到那些妇女中间应酬，奈何二姐三姐不出来，大太太专门交待了明玫帮衬照应。
唐家妯娌自成一桌。唐四太太很开心，招呼明玫去她身边，拉着热情开聊，恨不得把西北之行能想到都问一遍，笑着对众人道：“嫂子们不知道，我家瑭哥儿可天天念叨着这小表妹呢，今天被他父亲强领身边前面见客，不能到后宅来，还委屈地掉眼泪呢。哎哟哟真是两小无猜呀。”
唐大舅妈看着明玫，嗯，长高了点，晒黑了点，下巴还是那么瘦尖，人却显得有精神了些。刚才认识不认识一帮宾客中间不时说一两句话，也是满脸含笑落落大方，如今站自家身边，也不见有半分局促。想起自家儿子回去时已经憔悴成个什么样子了，木头似让干嘛干嘛，话都不会说一句了，捺不住一阵阵气恨，不由接着四太太话道：“那可不，这丫头是很引人念叨，我家琦哥儿还不是十分惦念着。”
如今唐玉琦已经成亲了，再说惦记人家小姑娘话就有些过了。不象以前，可以假装两小无猜。几妯娌心里都明镜似，只面上含笑，不动声色看着明玫。
明玫笑道：“五表哥一向甚是关爱弟弟妹妹们，我家太太就常说五表哥是个好哥哥，也常说都是大舅妈教导好之故。”
惦记小姑娘还是他妈教了，唐大太太气往上涌，恨不得拿出唐玉琦跑西北话来说事。明玫却揽了她肩亲热地道：“我和舅妈们还两大无猜呢。舅妈可别怪小七招待不周啊。”说着眼睛看着别舅妈。
被关注着三舅妈就淡淡客气道：“那哪能呢。”
“那自家亲人小七就少陪了。舅妈们需要什么只管招呼丫头，我去看看别客人。”然后对众人笑一笑走开。
看着她背影，几妯娌心思各异。唐大太太想着，还好琦哥儿走了，这女子是一定要远离，要么真无心，要么道行深，做妾也不能要。唐四太太却觉得，嗯，这个小丫头，和大房和琦哥儿有深深纠葛啊，果然是个好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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