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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地狱里,有人在等着找你算帐!”夜煞抬脚踩到了斧头上,猛然用力,斧头深入脖颈,鲜血流出,冒牌货圆睁着愤怒不甘的眼睛,瞬间咽了气。
谢轻扬收剑回鞘,弯下腰,在冒牌货下鄂摸索片刻,轻轻一揭,一张薄薄的面具现于手中,再看看冒牌货的脸,和面具的容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难怪他这么像姑姑和姑夫,原来戴了面具,岸表弟……”
冒牌货已死,夜煞如释重负般笑笑,笑容有些苦涩,目光却凝重无比:“七年前,慕容岸已随母亲被杀,世上,没有慕容岸这个人了,谢将军,请你好好照顾老夫人,侯爷和雨儿!”
转过身,夜煞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冒牌货有一句话说对了,他是满手血腥的杀手,仇家无数,他的回归,只会给家人带来灾难……
夜煞走出房间,老夫人和慕容修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欧阳少陵带着大批侍卫走进院落:“皇上有命,抓捕夜煞,进宫问罪!”
侍卫们跑上前,将夜煞团团围住,手中长剑直指夜煞,夜煞透过人群,望向欧阳少陵:“是皇上真要治我的罪,还是你在公报私仇,上次那一剑,是你主动迎上来的……”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夜煞,我不喜欢记仇,这次是皇上要见你,否则,我怎能突破侯府重重戒备,带人来到这里,敬重你光明磊落的性格,我不想动手,请吧……”
夜煞立于原地,久久未动,欧阳少陵笑道:“不要想着反抗或逃跑,否则,倒霉的是你的家人……”
凝重的目光在老夫人,慕容修,慕容雨身上望了一遍,夜煞扔掉了手中长剑:“好,我随你进宫!”
“卡卡卡!”侍卫走上前,为夜煞上了重重枷锁,防止他逃跑。
“岸儿……”夜煞救他们的瞬间,老夫人和慕容修已经相信,夜煞就是他们日思夜想孙子,儿子。
夜煞没有说话,戴着枷锁,径直向前走去,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不配再做侯府大少爷!
欧阳少陵微笑着走过来:“老夫人,侯爷,嫂子,我只是,尊旨办事!”
“我们明白,堂弟不必解释!”慕容雨心中冷笑,就算皇上下命令抓夜煞,也是欧阳少陵告密,撺掇的。
欧阳少陵一心扶植冒牌货为忠勇侯,与哥哥结了怨,如今,冒牌货被杀,如果哥哥回归侯府,成为侯府大少爷,下一任的忠勇侯,肯定会阻碍欧阳少陵抢夺楚宣王位,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将哥哥抓进皇宫,让皇上治罪,哥哥死了,他少一个敌人,别人也不能非议他什么。
欧阳少陵,的确够狠,够毒,够阴险!
“雨儿,换件衣服,咱们去皇宫听审!”欧阳少弦不知何时来到了慕容雨身边,利眸望向欧阳少陵,眸底流转着傲然与冰冷,他刚刚解决完冒牌货带来的人,还侯府平静,欧阳少陵就带人前来抓夜煞,肯定是早就预谋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欧阳少陵这只黄雀,想成功吃掉螳螂,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雨儿,别担心,夜煞身份特殊,想回归侯府,必须经过这一劫!”这也是欧阳少弦没有逼欧阳少陵放人的原因,杀人如麻的杀手,成为侯府大少爷,是京城奇闻,会被传的沸沸扬扬不说,侯府之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讽的抬不起头来,想避免这种事情,必须经过皇上判定。
皇宫,夜煞被押进大殿,太子,三皇子,以及好几名朝廷重臣都在,慕容雨,欧阳少弦,老夫人,慕容修得了特许,也进了大殿,担忧的目光望向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夜煞。
“下跪者何人?”太监冷声质问。
“杀手,夜煞!”夜煞的回答简短明了。
“你可知所犯何罪?”冰冷的质问毫无感情。
“杀人无数,犯了重罪,垦请皇上赐草民死罪!”夜煞一句求饶的话没说,直接求死。
“皇上开恩。”慕容修跪到在地,面容沉重:“夜煞是七年前失踪,侥幸存活的慕容岸,臣知道他犯了重罪,死不足惜,但请皇上念在他是我慕容府唯一男丁的情份上,饶他一命,臣愿意交出侯位,辞官归田!”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侯爷为救子,放弃荣华富贵,的确感人,不过,侯爷,死在侯府那个慕容岸,有玉坠,有玉镯,胳膊上还有朱砂痣都是假冒的,这个慕容岸身上有何证据可让侯爷坚信他就是真正的慕容岸?侯爷不怕这又是一次陷阱?”
无论慕容岸归田还是做侯府大少爷,欧阳少陵都不想让他存活于世,一名武功高强的杀手敌人,对他有很大的威胁。
“北郡王世子说的没错,我只是夜煞,不是慕容岸,杀冒牌货,是因为我和他有恩怨,并非因为侯爷和老夫人,你们不欠我什么,不必为我求情!”夜煞的声音,冷漠无情。
“皇上,外在的证据,都是活的,玉坠,玉镯,谁都可以拿到,甚至于朱砂痣,也可以假冒,但是,血缘关系是别人假冒不了的,要想知道夜煞是不是慕容岸,很简单,滴血认亲!”
夜煞一再否认自己是慕容岸,再加上欧阳少陵从旁煽风点火,被处死的可能性很大,母亲已经不在了,慕容雨不想再失去亲哥哥。
“皇上,微臣愿意滴血认亲!”慕容修识人不清,害死了自己的妻子,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如今,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就算拼了性命,他也要保下,他对不起谢梓馨,他想做个合格的父亲。
当初,冒牌货出现在他面前时,拿着玉坠,玉镯又有朱砂痣,他深信不疑,没有验血,如果当初他多想一些,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他犯的错,必须承担……
“不必滴血认亲,我不是慕容岸,真的不是!”夜煞愤怒起来,挣扎着,几名侍卫上前,才将他摁倒在地,他不想连累亲人,真的不想。
“皇上!”慕容侯望向龙座上的皇帝,眸底,居然有泪光闪烁。
皇帝摆了摆手:“来人,上器皿,滴血认亲!”如果夜煞不是慕容岸,慕容修就会死了为他求情的心思,如果他是慕容岸……
太监端来一碗清水,一把锋利的刀子,慕容修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到水中,太监端着清水来到夜煞面前,抓着他挣扎的手指划破,滴进几滴血。
皇帝,太子,三皇子,慕容修,众大臣的目光全都望向碗中的血液,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的血在清水中浮浮沉沉,飘来荡去,最后融到了一起!
“岸儿,真的是你!”慕容修跪地磕头,眼中泪水滑落:“臣愿解甲归田,只求愚子平安,请皇上开恩!”
大臣们轻叹口气,对慕容修和慕容岸有了几分同情,为人父亲,不容易!
“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夜煞自出道以来,杀人如麻,身背数十条性命,若是轻易放过了他,只怕会让百姓不服,打破清颂律法,国家就会大乱!”
高官之子胡乱做恶,给百姓造成重大伤害,民不能再忍时,就会乱,纨绔子弟们的父亲解甲归田为其开罪,官会乱,有了夜煞这个前车之鉴,没有理由阻止别人这么做,也没有理由反驳别人的做法,民乱,官乱,清颂就会大乱。
欧阳少陵搬出国家设计,当真用心险恶,根本就是想置夜煞于死地!
“皇上,七年前的叛乱,夜煞也是受害者,他是被人封了记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才会成为杀手,双手染满血腥!”欧阳少陵针对忠勇侯府,无非是削弱欧阳少弦的势力,欧阳少弦岂会让他如愿:“这是臣从他后脑上打出来的金针,可让太医检查!”
太监接过金针,呈至皇上面前,皇上摆摆手,太监会意,命人去寻太医。
欧阳少陵淡笑道:“就算夜煞身世凄苦,值得同情,但他杀人是真,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惩罚!”
皇上低头望着盘中金针,沉默不语。
欧阳少弦上前一步:“皇上,叛乱过去多年,叛军却一直在清颂神出鬼没,频繁干涉内政,一定没安好心,夜煞身为杀手,肯定与他们有过接触,让夜煞将功赎罪,铲除叛军,还清颂宁静,岂不是比杀了他有意义!”
皇上的弱点就是叛军,只要提与叛军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异常关心:“夜煞,你可与叛军接触过?”
“回皇上,草民接触的人很多,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叛军,不过,草民的主人很神秘,无论天气再热,都穿着黑色斗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确认他穿的是黑色斗篷?”欧阳少弦眼眸微眯,提高了声音。
“千真万确,七年前,我重伤醒来时,他身着黑色斗篷,前段时间,我恢复记忆,想杀他报仇,曾设计见过他,也是黑色斗篷,一成未变,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
欧阳少弦凝深了目光,微微倾身:“皇上,陆将军与王香雅成亲那天,微臣曾见过叛军首领,是一名身穿斗篷之人……”
“父皇,这件事情陆将军,谢将军都曾对儿臣说过,儿臣还命刑部画了黑衣斗篷人的画像!”欧阳夜臣也插话进来:“想不到他居然暗中训练了许多杀手……”
欧阳少陵不肯服输:“皇上,夜煞是叛军之人,所杀的肯定是我朝忠臣,更加不能饶恕,否则,会令忠臣心寒……”他们效命的皇帝,抓到凶手,居然重用而不是为他们报仇,他们怎能不心寒。
欧阳少弦毫不相让:“皇上,死者已逝,就算杀了夜煞,他们也活不过来,当务之急,是避免更多的忠臣被杀,让夜煞将功赎罪,早些铲除叛军,少死一名忠臣,清颂就多一分力量……”
“皇上对死者的态度,直接影响活着的大臣对皇上的忠心度……”皇上肯为他们做主,他们才能更用心的为皇帝卖命。
“皇上是名君,大臣们无不信用,堂弟是在怀疑皇上的判断力吗?”唇枪舌剑,欧阳少弦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当然不是!”欧阳少陵急忙否认,怀疑皇上的能力,他活的不耐烦了:“臣的意思是……”
“皇上,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夜煞在叛军里生活多年,对他们的暗号,据点,生活习性,以及做事方法都非常了解,留着他,协助咱们铲除叛军,比杀了他强……”
皇上被说的有些动摇,欧阳少弦急忙趁热打铁:“冒牌的慕容岸也是叛军,好像,还是个不小的头目,夜煞杀了他,也算立了功……”
“皇上,冒牌货占了夜煞侯府大少爷的位子,夜煞杀他,只怕是……”
“好了!”皇帝冷声打断了欧阳少陵的话,低眸望向被众侍卫押着的夜煞:“你完全恢复记忆了吗?”夜煞杀死清颂忠臣纵然可恶,可是叛军首领想抢他的清颂江山,比夜煞更可恨。
夜煞点点头,语气坚定:“是的,如果皇上不信,可让太医检查!”独自一人,孤寂多年,疼爱他的家人,他也想拥有。
太监急步走进门,禀报道:“皇上,太医到!”
皇帝望一眼殿外:“宣!”
太医走进大殿,正欲行礼,皇帝摆手制止,太监端了金针到太医面前:“去看看这几枚金针是否是从夜煞后脑打下来的!”
“微臣尊旨!”
侍卫们走开,太医拿着金针走上前,拨开了夜煞的头发,仔细的一一对比着。
两盏茶后,太医对比完毕,在皇帝高深莫测的目光中揭晓答案:“禀皇上,这三枚金针正是从夜煞后脑打出!”
“太医可知三枚金针封在后脑三处穴道是为何故?”皇帝语气冰冷,一两个人的话,他并不完全相信,多个人肯定,他才会信。
“回皇上,金针封脑,是为让人失忆,这是苗疆的医术,很多人知道,却极少有人会用,因为,如果施针之人手法生疏,封的位置稍有差错,被刺金针之人就会没命,并且,金针是永久性的,一封,就是一辈子,不能用手拔掉,否则,金针拔出,人就会死亡……”
太医语气凝重:“夜煞的命真大,不但被封了金针,还安全的拔了出来,真是奇迹,奇迹!”
皇帝正视夜煞,他的命的确够大,七年前,馨儿与他一起被杀,馨儿离世,他却活了下来,封金针,拔金针,别人经历一次就可能没命的事,他都经历了,却安然无恙,这是天意还是馨儿的在天之灵在保佑他?
“夜煞,你可愿改邪归正,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欧阳少弦说的没错,夜煞了解叛军,用他来对付叛军,最合适不过,
“回皇上,如果皇上给我机会,我一定重新做人!”回归属于自己的位子,拥有疼爱自己的亲人,谁不想。
“朕要你协助朝廷,铲除叛军,你可愿意?”
“草民愿意!”夜煞是杀手,冷漠无情,可恢复记忆后,他知道家庭的温暖,多年的孤独生涯,让他很渴望亲情,为了亲人,他可以去死,如果能活着与他们团娶,他当然更加开心。
“这几年,你虽被利用,但毕竟杀了太多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你在叛军完全铲除前,不具备继承忠勇侯一位的资格,你可服气!”皇帝着夜煞,目光不怒自威。
“草民服!”能活着和家人在一起,他已经很知足了,忠勇侯之位,他根本没想过。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来人,除去枷锁!”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慕容修道着谢,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一股欣慰,馨儿,岸儿还活着,你看到了吗?
“岸儿!”枷锁除去,老夫人颤抖着脚步来到夜煞面前,望着他憔悴的英俊容颜,眸底泪光闪烁:“你受苦了!”
“祖母!”夜煞声音哽咽着,眸底泪水萦绕,七年来,他第一次,流下泪水。
“男子汉大丈夫,众目睽睽之下,不要流泪!”话虽这么说,慕容修自己都忍不住想流泪,一家团聚,真的不容易。
欧阳少陵站在一旁,礼貌淡笑,慕容雨却知道,他胸中肯定怒火翻腾。
这件事情,明着看,是在审判断夜煞的罪名,实则是欧阳少陵与欧阳少弦堂兄弟之间的激烈争斗。
夜煞没有被定罪处死,而是恢复身份,成为侯府大少爷慕容岸,说明欧阳少弦赢,欧阳少陵输的彻底!
不过,欧阳少陵不是轻易服输的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想办法对付欧阳少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