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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仰面躺在床上,有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屋顶哗啦啦的动物狂想曲在这一刻也仿佛销声匿迹。
“申安然”
王博约枕着双手,头侧过来望着枕边一尺之隔的女人,轻唤她的名字。
“嗯。”
“为什么要改掉名字?”
安然心里轻颤,他和她一样想要知道在彼此缺失的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文木嘉的事情之后,王博约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接着便不见了。安然实习的单位本来有一个去日本交流的机会给她,可是她哪里还有心思去。
她辞了在Z市的工作,回到了S市。在军区大院里,三年前和王博约一起种下的桂花树已挺拔而富有生气,推开窗子便可以看到白玉兰树后面,那扇王博约的窗子,他们曾在窗前对望,打着哑迷, 虽有电话,也爱用肢体的动作来传递自己想说的话,卧室里不知何时放了好些王博约淘来的瓶瓶罐罐……
不论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有时候想着想着就默默的流眼泪,哭得眼睛肿了,睁不开了,就躺在床上发呆。
从16岁到23岁,那个横穿了她最青葱时光的人,那个让她讨厌也让她刻在心底的人,那个曾张口闭口“我们家申然”的人,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她想不明白,原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么的脆弱,这么的不堪一击。如果是一天两天的接触,一年两年的沉淀也就罢了,可是7年最纯的感情,从少年到青年的转变,从懵懂到真的恋爱,那么多的第一次,一起在彼此视线里走了过来了,别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便前前后后地翻那些记忆,在那些记忆里寻一些蛛丝蚂迹。整天整天的失眠,神经衰弱,时不时的出现幻觉,上楼的时候,总觉得那个人在叫她,躺在床上时,总听到楼下家里的电话响,站在窗前时,总看到他在对面向她招手……
老爷子和母亲看她一天天轻减下去,气得捶胸顿足。母亲拉着苍白的她,去对面王博约家里,哭着要王博约赔她那个活泼开朗,懂事的然然,向王博约的母亲要王博约的去处。
安然记得她一阵风即可吹倒的身子晃着,被王博约的母亲一把推倒在地,她随后指着安然的脸,恶狠狠地说:“还我儿子,都是因为你,他本来已经答应他爸爸的安排去部队,可是去了一趟Z市找你,回来却完全变了样,家里什么安排他都不再接受,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没本事,他要去了与这个家一切的身份,自己去闯。你还我儿子……”
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他王博约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好哥们东子、梁子,大学毕业后,都由家里安排去了国外,问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母亲那段时间是操碎了心的,常常半夜里坐在屋子对着父亲的遗像掉眼泪。老爷子和母亲商量着,让母亲请了假,带着安然去了瑞士,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们过来人,知道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从瑞士回来,已经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安然是下了决心重新开始的,母亲也默契地让勤姐将她的卧室重新装修了一翻,连风格都完全不一样了。安然便去派出所改了这个名字:安之若素,处之泰然,她是真想让自己的心里变得平静了的。
原本这些东西她已经小心的扫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现在已经很少去想起。
今天当年那个想念至极,又恨之极的人,生生地问了出为,安然反倒有种释怀的感觉。
她也侧转了头,伸出她纤纤的细指,伸手抚了抚他的小巴,淡淡地说:“不是改名,而是那个叫申然的人已经不在了,现在你面前的是申安然。”
王博约心里一惊,内心升起一种距离的恐惧。